第一卷 九州動盪山河亂 第一百六十章 大道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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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槍橫掃，將一塊大石頭抽得四分五裂，激射向後面數人，楚向隨即沿著近乎垂直的崖壁縱躍而上。後面急追六人立即分散，兩兩一起，從三面包抄而上。

六人配合默契，一起一落間自有章法，輪流防備，隨時準備應接楚向的劍罡。楚向卻是沒有起劍，手中冰槍拍打，無數冰雪碎石射向六人，六人絲毫不懼，避開冰塊石頭，縱躍如飛。

對方忌憚他的劍罡，楚向偏偏沒有出劍，上到崖頂之後，身上魔氣湧出，瞬間籠罩方圓，六人在崖壁之上看不到籠罩的魔氣，衝上崖頂之時正好魔氣籠罩而來，此時若是後退必定無法全身，只能硬著頭皮撞入魔氣籠罩之中。

丹勁高手耳目靈敏，氣機感應，聽聲辯位就知道楚向的位置，並沒有驚慌。楚向操縱魔氣想要灌入幾人腦中，沒想到幾人罡勁護體，氣勁有感自發，將魔氣排開，魔氣無法注入。

早有預料，楚向擎槍殺向左側兩人，同時數道魔氣凝聚成線，纏住其餘四人。冰槍帶起尖利呼嘯，左側兩人想要遮擋之時，破空之聲消失，接著破空厲嘯另處響起。

快到不及反應的一擊，老者想要躲避格擋已經遲了，一點晶瑩槍尖越過蒙蒙陰氣扎穿中間一人的胸口。聲東擊西奏效，楚向冰槍如電，時而呼嘯如龍，時而無聲無息，丈三長槍恍若神龍，見首不見尾。

對方看不到楚向，只能聽聲辯位，楚向能清晰的看到五人的一舉一動，卻裝作看不見對方的舉動，露出破綻誘使對方搶攻，楚向冰槍如電，片刻之後已經收走三人性命，丈三冰槍也徹底粉碎。

剩餘三人明白楚向能看到得到他們之時，想要退出陰氣已經遲了，楚向起劍，金色劍氣橫掃千軍，魔氣被劍氣切得七零八落，三人無法阻擋，瞬間被殺死兩人，剩下一人轉身想逃，被楚向追上一劍刺穿後背。

短短片刻，六名丹勁高手身死。楚向先是放慢速度迷惑對方，接著利用地形將六人分開罩入魔氣之中，隨後聲東擊西，各個擊破，逐一擊殺。

楚向所用策略，揚長避短，避免和對手近身糾纏，示敵以弱，利用自己虛境的優勢，準確掌握對手的動作，連續誘殺三人，最後用劍罡強行擊殺三人。

其實楚向可以用簡單的方式，直接以力破巧，如同破鏡一戰那樣，揮劍決浮雲，但是那樣太費力，且無法透過和這些丹勁巔峰宗師一戰檢驗自己的身眼手法步，而且經過這一場屠殺，敵人肯定會尋找更強的力量報復，要留下殺手鐧對付接下來可能的大戰。

經過這一戰，楚向算是明白了虛境和丹勁的差別，虛境之後，吸收天地之氣，一身氣力源源不絕，舉手投足就是驚天動地的威能，擁有壓倒式的力量，這和步法招式已經趨向巔峰的丹勁高手來說，是最大的區別。

若不是楚向半路出家，招式身法沒有達到頂峰，無法和這些老傢伙相比，楚向完全不用這麼費勁，直接正面出手就行，若是虛境級別的張震邊或者李天星，殺這些人更容易，不比斬瓜切菜難。

這就是楚向的依仗，不到虛境，很難明白這個境界的能為。

這些大家族還是有些小看楚向了，他們不知道楚向已經虛境，楚向卻料到他們肯定會伏殺他，故意洩露訊息給可疑之人，誘使他們前來，可說是有心算無心，至今為止連最強手段都沒有使用，就已經覆滅對方。

二十一名丹勁高手，一戰之下全軍覆沒，那些大家族的家底再豐厚，這樣的消耗之下也是難以承受，不知那些人接下來會有什麼動作。

用手機拍下幾人的面容，楚向回到第一戰場附近，此時離殺死車文兵不過十分鐘不到。遠遠旁觀許久之後，發現並沒有人出現，連路過的人都沒有，不少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路邊，楚向沒有貿然現身，藏在亂石積雪中靜等形勢變化。

夜幕降臨，夜色朦朧，有人從遠處而來，剛走上土坡的時候，忽然數道炙熱紅光電閃而過，走上土坡的人整個暴碎，頭蓋骨被掀飛，遠遠落在雪地中。

六杆最少是反器材級別的重狙，皆是從兩千米左右的遠處開火。

這一重佈置看來是斷絕楚向的援兵，同時在必要的時候進行火力支援，可惜這樣的火力對楚向來說完全沒有作用，他早有預料，所以在殺死車文兵數人之後，楚向是坐在地上和他說話，而不是站著。坐著的時候半人高的積雪可以完全將他擋住，遠處的火力看不見他，自然無法開火，他甚至已經做好對方用大炮炮和覆蓋的準備。

虛境級別，氣機感應天地，對危險有近乎先知先覺的感應，豈是幾桿狙擊可以威脅得到的，便是大炮地毯式轟炸也難以殺死。

黑漆漆的夜色中，楚向收斂氣息，任由雪花將自己覆蓋，只留一雙眼睛在外看著遠處的戰場，偶爾有人經過進城，全部被炙熱的火光撕碎。

佈局之人還不算太笨，知道楚向如果沒死，已經幹掉圍殺的人，肯定會回來戰場檢視一番，故而不問緣由，將所有接近之人全部殺死，寧可殺錯不放過。

目睹黑夜中的殺戮，楚向陡然明悟，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無論普通人還是丹勁高手，都只不過是芻狗而已。念及此處，對宋小婷等人的擔心好似消無一般，心中波瀾不起，竟似要合道一般。

楚向忽然嘆了口氣，原來這就是聖心天心，練神返虛，歸真合道，這大道就是要泯滅人性，體達天心，與天地大道合。楚向驀然哂笑，大道不仁，於我道不合，我道何須合大道，一念起，頓時如清風拂面，腦海中彷彿有晨鐘暮鼓敲響，往事歷歷在目，所思所行，盡皆明瞭，本心迴歸，返璞歸真，神通自生。

有人發資訊過來，楚向沒有看，猜都猜得到是謝燕發來，這個時候事情並沒有結束，謝燕那邊肯定有人監視，如果回覆資訊，對方很容易從謝燕那裡獲知結果。

楚向要讓他們恐慌，什麼最恐怖，未知最恐怖，六名丹勁高手追殺而去下落不明，沒有資訊回饋，楚向也沒有出現，結果究竟怎樣，佈局者此時肯定心急如焚。

急躁就會出現破綻，就會有不理智的舉動，楚向等的就是這個情況，究竟是誰在幕後籌劃。

這一手，比的是耐心。

寂靜的長夜，雪花不停飄落，路中間的屍體慢慢被雪花掩蓋，成為一堆冰雕。

天亮了，逐漸有人群出城，外出捕獵的人群發現戰鬥的痕跡，將屍體從冰雪中扒出來，高興的砍掉沒有幾兩肉的頭顱，砍下四肢，將屍體分開裝入麻袋中，興高采烈的回城去。

砍掉頭顱是因為不想被人認出屍體身份，這是捕獵者的正常做法，如果隊伍裡有佈局者的人，肯定不會任由他們砍掉頭顱。

二十幾人的捕獵隊伍，出城就撿到這麼大的便宜，個個興奮異常，二十幾具屍體足夠他們吃上好幾天了。

十五個丹勁絕頂高手，身死之後竟然成為別人的食物，只留下十五個蒼老的頭顱淒涼的滾落雪地上，楚向忍不住長嘆，這佈局者竟然如此冷血，直到此時都沒有動作，任由家族長輩被分屍，讓楚向不禁心頭髮冷。

看著一群捕獵者遠去的背影，楚向忽然心中一動，猛拍了下大腿，發了個資訊。

醒悟過來，楚向才想到苦思不得的良機就在眼前，沒想到拼耐心的一局竟然出現如此轉機。竟然你冷血，那就藉此將你一軍，看你死不死。

人來人往，偶爾有人駐足看一下地上的頭顱，對於沒有幾兩肉的乾枯頭顱，沒人願意因為這幾兩肉惹上麻煩。十幾分鍾之後，一群赤腳的苦修僧人來到戰場，合十誦經，隨後捧起二十幾個頭顱，緩步往城門而去。

楚向冷笑，這齣好戲，看你怎麼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