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換我心,為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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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沈定珠起來的時候,蕭琅炎已經出門了。
蘇問畫來陪她用早膳。
說起昨天的事,她眉飛色舞。
“表姐,你看我說的準不準?那黃雲夢就是個小賤蹄子,趁著大家都忙著的時候,想鑽空子,我一把抓住她的頭髮,直接給她拖出來了。”
沈定珠吃著溫湯燉蛋,於初春和煦的光芒裡,坐在桌邊,雲鬢烏黑,面容嬌美,笑的比那春光更多姿。
“我知道了,多虧有你,不然只怕後果更嚴重。”
蘇問畫點頭:“說來也怪,那守衛好端端的,不在姐夫跟前守著,到處亂跑什麼?”
沈定珠只說不知,她也覺得此事奇怪,雷鴻不會不知道自己是擅自離守。
幸好的是,他已經被蕭琅炎關了起來。
就在這時,施老先生來了,他剛剛去看了蕭不誤。
這會兒笑的一臉紅潤,小老頭精神抖擻。
“阿珠呀,你家的娃娃,長得真是好看,我方才去了,他還會看著我樂呢!”
蘇問畫與有榮焉:“施老伯,那是你沒瞧見我表姐生的大女兒,澄澄小公主,才是漂亮的猶如跟表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呢!”
施老先生笑呵呵的,有些期待地說:“過幾日,我女兒也要帶著孩子回來了,真想瞧瞧我那小孫女長得什麼樣啊。”
就在這時,繡翠從外進來。
“娘娘,方才陳衡他們,又審出點東西!”
大概是蕭琅炎也懷疑雷鴻跟黃家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絡,故而安排人深入徹查。
倒是沒發現雷鴻跟黃家有什麼牽連,黃家那小公子的乳母,卻經不住嚴刑拷打,直接招了。
“原來,竟是黃雲夢主動唆使自己的親弟弟,去偷皇上的木頭人!”
沈定珠擰眉:“可我聽說,她當著皇上的面,將罪過全都推諉給了自己弟弟身上?”
繡翠連連點頭。
蘇問畫歎為觀止:“真是個狠人,為了保全自己,親弟弟都能推出去送死。”
繡翠:“不止呢,伺候黃雲夢的大丫鬟說,在黃家的時候,魏琬就與黃雲夢經常起爭執,黃雲夢才專門找人綁了她,扔去外頭給乞丐們凌辱,還劃破了她的臉。”
眾人聽的心驚。
這個黃雲夢,招招都狠毒,毀容魏琬,還不解氣,讓人玷汙了她,最後把這頂帽子,順手扣在了沈定珠的頭上。
還能在全家獲罪的時候,將過錯都推給家人,保全了自己幾天性命。
若非蘇問畫看得緊,要是真讓她爬了龍床,還不知又是一番怎樣的誤會。
蘇問畫咂舌,唸叨著:“聽說她昨晚被砍頭了,我得去瞧瞧她是不是真的死了,這個禍害絕不能留著!”
她說著走了,沈定珠無奈一笑。
好在,黃雲夢死是真的死了,但讓沈定珠更為頭疼的,是魏琬始終沒有醒轉的跡象。
眼瞧著約定去拿纓丹草的時間越來越近,只剩下兩日了。
魏琬若是不在,景猗說,那群人未必會將剩下的纓丹草交出來,而他們最多等待五日,時間一到,沒人來領,自然會離去。
問題就在,他們只認魏琬。
每每她為此事頭疼的時候,蕭琅炎卻撫著她的發,沉聲安撫。
“你太過操心此事,怎麼好好養身體?朕不妨告訴你,之前已經安排了一批人,前往長琉,具體的事宜,等到拿了草藥再告訴你。”
得知蕭琅炎沒有坐以待斃,沈定珠倒是安心了些許。
接下來的幾日,蕭琅炎果然兌現諾言,治腿的時候,就在她的屋子裡。
沈定珠眼睜睜地看著,細長的銀針刺入膝蓋中,蕭琅炎額頭滿是大喊,高深的眉骨下,一雙冷眸充斥著隱忍。
他一聲不吭,只握著沈定珠的手。
大概是怕相似的事再發生,蕭琅炎說什麼都不肯再在針灸的時候,用安神香。
他強忍著,沈定珠看著心疼。
“你給許懷松彈的那首曲子叫什麼?”蕭琅炎靠在躺椅上,雙腿正在針灸燻艾,他忽然側眸,深邃的眉眼瞧著沈定珠詢問。
沈定珠長睫輕眨:“《思白頭》,皇上聽過的,黃雲夢也彈過。”
蕭琅炎眼神彷彿被一層黑色的冰霜覆蓋,聲音都透出幾分咬牙切齒的凌寒。
“她是什麼東西,不配朕記住,朕只知道,你從未給朕彈過,《思白頭》這樣的曲名,許懷松竟先朕一步聽了?”
沈定珠笑起來,沒想到他現在疼的膝蓋微微發抖,竟還有空拈酸吃醋。
她讓繡翠將琵琶抱來:“上次我沒有彈完整首,原本是想著,好好練一練,找機會彈給你聽的。”
蕭琅炎揚眉:“眼下機會正好。”
沈定珠坐起身,靠著床榻,抱起琵琶調音。
須臾,美人粉色的指尖撥動,烏黑的青絲堆疊在俏白的嬌容邊,襯著黛眉低垂,紅唇豐潤。
一顰一笑,皆動人。
曲音緩緩流淌而出,相較於先前她彈奏的悲涼,猶如一片茫茫大雪,此時她彈奏的曲調,更似冰霜化作萬千潺潺春水。
一點一滴,都訴說著夫妻之間的情深陪伴。
蕭琅炎看著她,不由得走神了。
沈定珠身段玲瓏,抱著琵琶的樣子,分外嬌美,偶爾抬起黑靈靈的水眸,朝他投來含情的一瞥。
所有的疼痛,都因她的撫慰,拋之腦後。
她還說自己學的很生疏,分明彈起來分外熟稔。
一曲終了,餘音繞樑,蕭琅炎還沉浸其中,好一會,他才啞聲道:“朕應該將許懷松的耳朵割掉一個,因為他聽過一半,這曲子,唯有身為丈夫的朕才能聽。”
沈定珠情不自禁一笑,放下琵琶,知道他在吃醋,走過去抱住他的胳膊,順勢坐在了他身邊的矮凳上。
“以後我只彈給皇上一個人聽。”
夜裡,忽然起了大風,一場春雨晚來急,遍地紅花相漣漪。
屋子內,沈定珠被呼啦啦的風雨聲,吵得沒有睡著,只是昏昏沉沉地貼靠在蕭琅炎寬闊的懷抱裡。
室內漆黑,卻讓她十分安穩。
在沈定珠又動了兩下的時候,忽然感到,蕭琅炎吻了吻她的發頂,原來他也沒睡著。
他沉沉的聲音,在夜色中流淌。
“為了你,朕會盡快好起來,再給朕一點時間,朕的傷,就快好了。”
沈定珠聽言一怔,蕭琅炎濃烈的不安,大概還是來源於她之前毅然決然的辭別。
於是她抬起粉白的藕臂,摟住他的脖子,夜色裡,兩人四目相對,他薄眸烏黑沉光,如情動炙熱的少年。
“蕭琅炎,我不會再離開你了,以後年年歲歲,我都要與你一起好好過。”
她說著,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穩健的心跳,紅唇更綻放出飽滿的笑意。
“我會陪著你好起來,就算好不起來,我也不會離開你的。”
她剛說完,蕭琅炎大掌就錮緊她的腰,將她按在了懷裡。
他滾燙的熱息噴在她的耳邊:“朕肯定會好,也會與你長久,再給朕多生幾個孩子,等十五年後,徹兒長成,由得他們互相幫襯,朕就帶你四處遊山玩水,嗯?”
沈定珠嬌軀一僵:“還生?”
蕭琅炎大掌,不輕不重地打在她的臀上。
“你說呢?”他說著,薄唇含著噴薄的熱浪,咬上了沈定珠的耳垂,啞聲問,“還漲嗎?”
沈定珠拍打他不老實的手,羞惱地推了兩下:“不漲了!”
然而,話音剛落,又被蕭琅炎吻了回去。
後半夜,床帳裡傳來沈定珠低低的求饒聲:“不鬧了,我這回真的困了。”
她是不知道,為什麼不能伺候蕭琅炎,他還能這麼精力旺盛。
到最後,兩人相擁而眠,彼此沉靜無聲,心裡卻都是慶幸。
她慶幸跟他說開了;他慶幸沒有讓她上一世遭受的苦難,重新來過。
正所謂,知我意,感君憐,此情須問天。
……
蕭琅炎派人抓了那群準備與魏琬接頭的人,果然如景猗所說,他們死都不肯交代那一批運來的纓丹草的下落。
然而,蕭琅炎似乎也不急,就那麼耗著。
沈定珠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的人,從長琉國回信。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沈定珠出了月子。
他們也計劃著先回京,畢竟京師相對成州來說,更為安全。
這日,她正抱著孩子,跟蕭琅炎一起曬太陽的時候。
卻見陳衡面色凝重地快步走來:“皇上,不好了,官衙兵器庫失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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