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河村的人情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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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陸來了啊,快進來坐!”惠娘熱情的招呼著。
看她神色不似作假。
“不了惠娘嬸嬸,我來借點東西,等會還得上山!”陸瑾倒沒有進門,生怕她的公公婆婆會吵鬧。
早幾年,惠孃的公婆對她的管束是非常嚴的,甚至可以說是狠。
但凡惠娘與陌生男子說話超過三個字,動不動就是打罵,關禁閉,還會罰沒飯吃。
那個時候的惠娘非常慘,要不是陸瑾母親時常幫助,說不得惠娘會被她的公公婆婆活活逼死。
之所以惠孃的公婆會對她這麼狠,是因為一樁陳年事故。
那年,惠娘剛嫁過來上河村沒幾天,她的丈夫就被官府抽了壯丁,說什麼去修築河堤。
後來在修善河堤的時候,不小心被石磚給砸死了。
不單止惠孃的丈夫,同村的還有十幾名漢子,後來不知什麼原因,一個也沒來過。
丈夫的死,惠孃的公婆全都歸納在惠孃的頭上。
天天咒罵著,說惠娘是家裡的剋星!把丈夫給剋死了,讓他們楊家絕了後。
可大家都沒有回來,為什麼就說她剋夫呢?
惠娘心裡冤屈,可就是百口難辯!
其間多次不堪受辱想要跳河自盡,都被陸瑾的母親給勸了回來。
好在,這一切她都熬過來了。
因為她的公婆老了!幹不動了!罵不動了!要人養他們了!所以現在對惠孃的態度也算客氣。
不過令人惋惜的是,惠娘這一輩子的青春都耗上了。等她老了,誰又照顧她呢?
“上山?是要上山撿柴火嗎?”惠娘聽後,不解地問了出來。
陸瑾搖搖頭,將家中的囧況說出,“所以想去山上摘點果子。”
聽著陸瑾的話,惠娘也嘆了一口氣,對於胡家和陸家的做法,她也有所耳聞。
但她也沒有能力幫到陸瑾,心中不自覺得對陸瑾感到愧疚,畢竟陸瑾母親生前待她如同親姐妹一樣。
“最近聽人說,山上有大型野獸出沒,你要是真上山,一定要小心。”惠娘有些擔憂,臉色凝重地叮囑道。
“惠娘嬸嬸我知道了,我想跟您借個揹簍,您看行嗎?”陸瑾小心看了一眼院裡,小聲說著,生怕驚到了裡面的老人。
看著陸瑾小心翼翼的模樣,惠娘目光流露著感激。
更是暗歎這一家子,總是在為他人著想,卻苦了自己。
要不然,就憑胡小桃那劣質的演技能騙到陸憨的錢糧?就是因為這一家人都太善良了!
可惜…好人真的沒好報!
“沒事!我這就給你拿!”惠娘搖頭苦笑,將腦海裡的胡思亂想甩開,轉身就往柴房走去。
出來時,懷裡抱著半人高的揹簍,比陸瑾家裡爛掉的那個還要大。
“來,我給你放背上!”惠娘示意陸瑾轉過身子,把揹簍放在了陸瑾的背上,讓陸瑾背好。
“這揹簍惠娘嬸嬸不著急用,等你用完了就放你家裡吧!”陸瑾臨走時,惠娘還不忙吩咐著。意思不言而喻。
“這怎麼行?我明天早上給您拿回來!真要放我那裡,他們又該得鬧了!”陸瑾連忙搖頭拒絕。
他可不想因為惠娘嬸嬸的一片好心,使她受到責罵。
“沒事,就聽我的!”惠娘推了推陸瑾,“趕緊回去吧!”
陸瑾也沒敢多待,生怕驚到了惠娘嬸嬸的公婆。
那兩個老人罵起人來,比大伯孃還罵得難聽,最主要他也不想惠娘嬸嬸難做。
走著走著,陸瑾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揹簍的確比自家的大上許多,但也沒這麼沉吧?
想著,陸瑾將揹簍放下,往裡望去,只見有一塊麻布擋著了什麼。
掀開一看,是一個小布袋兒。
陸瑾捏了捏,一股柔軟的觸感傳來,還有些淡黃的粉沫從布袋縫隙中飄出。
“是小麥粉!”陸瑾愣在了原地。
想不到,惠娘嬸嬸冒著被罵的風險竟然給他糧食。
陸瑾的心忽然間像堵住似的,又難以言表。
……
回到家裡,陸瑾將麥粉放回床底的瓦缸藏好。
然後到廚房裡拿了張破柴刀,便招呼著稻仙子兩人向村口出發。
路過陳伯的家裡,想著要爬樹便想拿條繩子會安全些。
於是來到了陳伯院裡。
陳伯一家最近沒什麼農忙,剛好陳伯和陳伯孃都在。
陸瑾說出了來意,陳伯點頭就要答應,卻被正打掃院子的陳伯孃瞪了一眼。
“小憨啊,真不好意思,這繩子我們大柱今早拿去用了!”陳伯孃淡淡說道。
陸瑾看了兩人一眼,皺了皺眉頭。
“伯孃,那個鉤子能不能借我?”陸瑾退而求其次,便指著院子角落那鐵做成的長勾,問道。
畢竟有些果子是長在細枝上的,那些細枝又承受不了人力,手臂又勾不著,這時候沒有鉤子基本摘不到果子。
陸瑾可是打算摘多點曬乾放著吃的。
“小憨,不是伯孃不借你,這鉤子我們是用來勾柴火的。在山上要是讓你給弄丟了,你也賠不出來是吧?所以……”
陸瑾家底被胡升一家掏空,在上河村基本都傳遍了,誰還敢借東西給陸瑾啊?
生怕借出去的東西全進了胡家,到時候找誰賠?陸瑾能拿得出銀子嗎?
“我知道了!”陸瑾點點頭,臉色平靜,轉身就出了院門。
沒走幾步,後面就傳來了陳伯孃的聲音:“以後凡是陸憨來借東西,一律不借!陳大石你聽到沒!”
“借一下又怎麼了?小憨父親生前可幫了我們不少忙!我們能幫就幫一下得了!”
“反正就不許借!今天能來借繩子,明天他就敢來借糧食、借銀子!”
……
兩人的對話,一絲不落的傳到陸瑾的耳邊,不禁讓他緊緊握住拳頭!
一路往村口走,連續問了幾家有繩子有鉤子的,愣是沒有一家原意借給陸瑾,生怕有去無回。
最後在李大娘家找到了點年久的麻繩,也不知還能不能用。
來到村口,剛好被放牛回來的陸青看到。
他不禁笑道:“喲!這不是我那個大冤種弟弟陸憨嗎?今天不去幫你未來媳婦幹活,這是去哪?”
陸瑾聞言直接將對方無視,從容地從他的身旁走過,卻被對方一把拉住:“怎麼?連大哥都不叫一聲了?要不要我替二叔管教管教你?”
“放開!”借東西連續碰灰,陸瑾表面雖然沒什麼,但內心早就憤惱不已了。
現在又看見討厭的人,陸瑾的臉色立馬拉了下來,聲音更是寒冷到極致。
陸青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要鬆開雙手。
可又突然間發現不對,自己從小到大揍對方揍習慣了,又怎會怕他?
“敢跟我吼?我看你這幾天少捱揍了!”說著,陸青揚起了拳頭。
可早有準備的陸瑾比他更快,右腳用力一踹,直接踹在了對方的膝蓋上。
心火大盛的陸瑾沒有留力,立馬讓對方吃了個狗屎。
倒在地上的陸青一下子就懵了,陸瑾什麼時候敢還手了?
小時候一直到前幾天,不都是任由自己打的嗎?
這傻憨憨他怎敢還手?
“陸憨!你找死!”
陸青爬起來,上前就是一拳。
可還沒打到陸瑾,就被一旁的麻雀仙童給撞到了一邊。
“哎呦!”陸青倒在路旁,捂著側腰喊了幾聲。
這才發現,在陸瑾的身旁還有兩道身影。
原以為那少年少女是從鎮上路過上河村的,哪曾想是跟陸瑾是一夥的?
陸瑾什麼時候能交到朋友了?一直不都是傻里傻氣的嗎?
看著陸瑾三人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尤其是陸瑾那雙寒意十足的眼睛,陸青沒由來打了一個寒磣。
這時他才確定,陸憨真的變了!
“陸憨…你你要幹嘛?傷人可是犯大禹律法的!”
大禹律法?
陸瑾嗤之以鼻,要是在早年這律法還有震懾力。
可如今?未見官先打三十大板的規律,誰還敢報官?
除非你用銀子開道,那才可避免。
可大伯一家捨得銀子嗎?
不捨得!
見一次官那可是五兩銀子!
省著用,都夠一家三口兩年的支出了。
陸瑾走上前,揚起手中的柴刀,嚇得陸青猛嚥了幾下口水。
見他這模樣,陸瑾譏笑一聲,想不到一直欺凌原身的堂哥,竟然是一個欺軟怕硬之輩。
“陸…陸憨!好事好好商量…別動刀!”
“我們跟你沒什麼商量的!今天先拿點利息,以後我們再一起算賬!”
陸瑾說完,也不再嚇唬對方,徑直走到那大牛的身後。
手起刀落,柴刀噗嗤的一聲,瞬間將牛尾砍斷。
“哞…”大牛吃痛,立馬撒腿就往村外跑。
“啊!我的牛!我的牛!”陸青顧不得痛,連忙追了上去。
那可是二十多兩的牛啊,可不能丟了。
“陸憨!要是牛丟了,我跟你沒完!”陸青邊追著牛,還不忘了放下猛話。
“這也是我想說的!咱們走著瞧!”陸瑾看著狼狽的陸青哈哈一笑,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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