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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對我夫婦二人有救命之恩,我二人無以為報。”

“欲在今日戌時之末,於天懸街鴻運齋三樓朱果包廂宴請公子。”

“請恩公務必到場。”

褚青霄看著薛三娘遞來的信中的內容,眉頭皺起,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古怪。

周圍的眾人也湊到了褚青霄的身旁,看著褚青霄手中信紙上的內容。

“鴻運齋在天懸城雖然比不得金玉堂,但也是排得進三甲的酒樓,一頓尋常飯菜,多的不說,起碼五六十兩銀子是跑不掉的。”

“更何況是三樓的包廂,但是入場費都得百兩銀子,那白家夫婦哪來這麼多錢?”陸七最先反應過來,他皺著眉頭言道。

這同樣也是褚青霄的疑惑。

而且,如果那對白家老夫妻確實有心宴請自己,為何今日見面時不說,卻偏偏將信放在這餡餅袋子裡……

褚青霄怎麼想怎麼覺得事情蹊蹺。

“不會是他們被天選手的買通了,想要害你吧?”宋清清在這時大膽猜測道。

這話一處,一旁的陸七眉頭微皺,作為天懸山的門徒,他雖然也知道天懸山中確實有那麼些藏汙納垢的地方,但他畢竟天懸山的內門弟子,當著他的面如此形容天懸山,也難怪陸七會心頭不喜。

“不會,天懸山就算有些人想對我不利,那也是暗中使詐,斷不可能把我騙到那樣繁華的地段,眾目睽睽之下對我動手?那豈不是落人口實?他們中的一些人雖然壞,但卻並不蠢。”褚青霄卻立馬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那這……”楚昭昭也走了上來,神情困惑的問道。

“想要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看我們恐怕得走上一遭。”褚青霄在這時沉聲說道。

“可萬一真的是陷阱呢?”楚昭昭問道。

“對方既然敢把這信留在這裡,就一定有所依仗,甚至有可能將那對老夫婦脅迫,我不殺伯仁,伯仁若因我而死,我同樣心中難安。”

“而且,摸不清對方虛實,一直躲避也絕非良法,既如此倒不如走上一遭,看看對方到底是什麼來頭。”

眾人聞言,眉頭微皺,雖然那隱隱有些不詳的預感,但褚青霄既然做了決定,他們也無心反駁。

而褚青霄則在這時,帶著幾分歉意的看向陸七言道:“陸兄,事出突然,我恐怕得暫時失陪,明日如果陸兄得空,記得來此,我為你繼續療傷。”

陸七卻道:“我和褚兄同往,如果有什麼,或許還能幫得上忙。”

褚青霄本意是要拒絕的。

可話未出口卻聽陸七繼續言道:“白家夫婦與我也算是相識,如果只是宴請,我解釋就不多呆了,可如果真的有什麼變故,亦或者誰要對褚兄不利,在下在天懸山也算是有幾分薄面,應該能幫上些忙。”

陸七的語氣誠懇,他的話既然說到了這個地步,褚青霄自然不好再多言什麼,更何況,陸七所言也確實並非毫無道理。

褚青霄雖然覺得這應當不是對他不利的險境,但保不齊會不會有人狗急跳牆,有陸七跟著,倒是確實可以讓對方投鼠忌器。

想到這裡,褚青霄朝著陸七拱了拱手,言道:“那就麻煩陸兄走一趟了。”

陸七連連擺手,只道是自己分內之事。

……

天懸城是整個南疆最為繁華的城市。

而這份繁華,又以天懸街為盛。

芮小竹當初買下的小院距離此地極近,算得上是整個天懸城最好的地段之一。

眾人出了小院,只走了約莫半刻鐘不到的時間,就來到了天懸街。

雖然平日裡眾人也偶爾會經過此地,但從未在這個時間來過。

白天的天懸街也還算熱鬧,可比起此刻這人潮湧動,就連行進都變得困難萬分的場面,依然只是小巫見大巫。

“不是這些人都擠到這天懸街幹什麼?旁邊幾處街道不也有酒肆飯店嗎?”被人群擠得舉步維艱的宋清清有些不滿的抱怨道。

走在前方的陸七回頭看了一眼,解釋道:“天懸街周圍的幾處街區雖然也都有許多價錢不菲的酒肆,但比起天懸街的幾處還是差上了些許。”

“比如我們內門中的弟子,若是有什麼喜事要宴請同門,通常就會想盡辦法在天懸街找處酒樓,這樣才算有面子,不然傳出去,恐怕還會被其他同門笑話,日後說不得就會與他來往。”

“所以啊,天懸山的內門弟子,都喜歡在天懸街的酒樓中飲酒,有時候為了酒肆中的一個位置,有些人還會大打出手,亦或者各種打點關係……”

“這麼誇張?你們天懸山這麼內門弟子,還真是有錢沒地方花了。”宋清清不免感嘆道。

“外門的人窮得食不果腹,內門的人花天酒地,這是不是就是書上說的,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身旁的燎原微微皺眉,這樣問道。

“哦?看了這麼久的書,你倒是終於說出一句像是讀書人能說出的話了。”陸三刀瞟了他一眼,由衷感嘆道。

而這還出口,宋清清卻又看向她狐疑道:“不對啊,這些尋常內門弟子,就這麼有錢,能在這天懸街吃得酒,你堂堂一個神峰鎮守,怎麼一天到晚跟著我們混吃混喝?”

這個問題不問還好,陸三刀聞言,頓時面露憤慨之色。

在那時言道:“都怪牧南山那個老混蛋,十多年不見蹤影,這神河峰啊,又不像其他神峰那般心思活絡,在天懸城亦或者其他地方沒有什麼產業,全靠自己神峰上那幾塊地維持。”

“別的神峰弟子都想著法的修煉劍法,唯獨他神河峰的弟子滿腦子想的是種田耕地。”

“尤其是他們現在那個大弟子,叫什麼奚清秋的,每天揹著個鋤頭,上山下田,別說是劍客了,就是說她農婦,估摸著都沒人懷疑。”

“你別看刑屠泉那老傢伙對別人那是凶神惡煞,可對這個大弟子,那可是點頭哈腰,處處小心伺候著,沒了她看著的幾塊田,神河峰早被天懸山的收回去了,就這緊巴巴的日子,你還指望他給我錢,我到神河峰的時候,想著天懸山家大業大,怎麼也不可能虧待我。”

“別的神峰別說當個鎮守,就是做個普通的執事,那也是吃香的喝辣的,我倒好,自己的嫁妝都賠進去了!”

陸三刀越說越氣憤,看那架勢,似乎是恨不得提著刀去到神河峰上找牧南山再說道說道一般。

眾人倒是第一次聽說神河峰的內情,臉上的神情都有些古怪。

這堂堂天懸山的七座神峰之一,竟然靠著一位弟子種地維持……

這傳出去恐怕都沒人相信。

而說話間眾人終於來到了天懸街的中斷,大名鼎鼎的金玉堂就坐落於此。

之前靠著蒙子良的坑蒙拐騙,眾人白吃了一個月金玉堂的飯菜,如今說起來,陸三刀還是回味無窮,聲稱那是自己在天懸山過得最快樂的一個月。

不過沒了鄭鈴音的“友情贊助”,這般昂貴的飯菜眾人可就沒有再染指的可能了。

路過也只能看上一眼。

“這金玉堂生意這麼好嗎?排隊的人這麼多?”宋清清有些驚訝看了看金玉堂門口擁擠的人群。

整個酒樓門口,站了幾百號人,將酒樓堵得是水洩不通。

“今天白駝峰的伏峰主代表天懸山寨這裡宴請各個司府來的大人,整個場子都被白駝峰包了,這些人在排隊等著大人們的筵席散場,才輪到他們去把酒言歡。”陸七則在這時解釋道。

褚青霄聞言這才反應過來。

那些參與七堂會審的大人物們,遠道而來,作為東道主,天懸山確實應當好生款待。

不過這些與褚青霄的關係不大,他可是巴不得不要與他們再扯上關係,自然也不會去湊這熱鬧。

“褚兄,那邊就是鴻運齋了!”

“雖然比不上金玉堂,但在天懸城名聲也算不錯。”

“而且他三樓的幾座包廂,都視野極佳,可以俯瞰整個天懸街的繁華場景,若是真的是那白家夫婦宴請,那他們可算是費了心思的。”陸七則在這時又向褚青霄介紹道。

褚青霄聞言,只是默然的點了點頭,臉上卻並無多少認同之色。

陸七的心思還是單純了些許,褚青霄並不認為那老夫婦有半點可能在這裡宴請自己,這背後一定有貓膩,只是到底這貓膩對自己是好是壞,褚青霄卻拿捏不準。

他抬頭看向陸七所指的鴻運齋的方向,正要帶著眾人艱難的朝著那個方向移動過去時。

眼角的餘光卻忽然瞥見不遠處有兩道佝僂的身影走過。

正是今日贈送他餡餅的那對老夫妻。

他趕忙轉身想要招呼二人,可這時人群一陣湧動,二人的身影又消失不見,褚青霄木楞的站在原地,一時間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而身旁又傳來了宋清清的催促聲:“青霄哥哥發什麼呆啊!快些過來!”

褚青霄回過神來,又看了看方才所見二人的位置,那裡早就沒了他們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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