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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真早早地將夜梓雨送了出去,芷竹巷內只有夜喻一人身著白衣,靜靜坐在井口上。
血河汩汩流入井中,夜喻看向那井底封印,心中寧靜。
到底不再是曾經少年,久經世事後,夜喻難得沒有與李修真大吵大鬧,這倒是讓李修真有些詫異。
夜喻自坐在井上,開始娓娓道來一個故事。
故事的開始,是在二十多年前的楓寧中,有一戶人家的少女,父母早亡。那少女堅強自立,為了謀生她替村子裡的人們做著最簡單的縫補工作,村裡人們也都心照不宣的將自己的善意都饋贈給這位生來不幸的少女。
這便是年幼時的王婉。
在後來,少女長成了大姑娘的模樣,她遇到了人生中第一個與眾不同的他。
那日的江水旁,王婉正捶打著衣服,忽而看到旁邊的石頭上坐著一位邋里邋遢的男人。王婉自顧自洗著衣服,直到太陽露面之前,那男人都坐在原地動也不動。
“快要下雨了,你快回去吧。”王婉端起木盆,好心的向男人提醒道。
誰知那男人對王婉的忠告充耳不聞,反而站起身來走向那條湍急的江水。
王婉呆站在原地望著男人的背影,一時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天空中忽然飄起細雨,也是奇怪,楓寧城每天早上太陽剛出頭的時候雷打不動的會有一陣小雨,雨下的倒也不大,卻對於飽受旱災許久的人們來說顯得彌足珍貴。
看得出來男人很虛弱,他的身子瘦弱臉色蒼白,頭髮已經長到遮住了他的眼睛,鬍子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打理,身上衣服也是破舊不堪。即使如此,男人依舊是在這附近徘徊了許久,沒人知道他來自於哪裡,人們只是把他當成乞丐。
“萬物生而為惡,何以改之,規矩一詞說來容易,如何界定善惡。”
男人喃喃自語道,絲毫沒察覺到自己小半個身子已經沒入了水中。
“喂!”岸邊的王婉咬了咬唇,朝著男人喊了一聲,見男人沒有反應,王婉急忙放下衣服小跑向男人。
微雨眨眼間已變成豆大的雨點,落在江中一片茫茫水氣,讓人視線受阻。
這天氣,王婉心裡暗暗嘆息道,這下子回去不得不重新沐浴了。
水已經沒過了男人的腰間,男人口中仍是念念有詞:“誰能規定善惡,誰來當持劍人,誰能代表公平……”
忽然間,男人感覺到自己被人用力的向後扯著。男人回頭看去,王婉早已躍入江中,使出全部力氣正把自己一點點拽離危險的江水。
男人抬頭看著古怪的大雨,伸手去接那世俗人眼中的雨水。
雨水落入手中,順著掌心傳遞過來一股微暖的氣息。
原來是守護者的散道嗎。
男人心中默默感傷,又一位前輩逝去了。
而此刻,原本水勢平緩的水陽江受到了散道的波及變得兇惡無比。
王婉心中真是氣壞了,這個呆木頭一動也不動,自己用盡了全力卻還是沒把他拽出來,只能眼看著江水漲了起來淹到兩人的胸口。
洶湧水勢中,妖魔之力沿江而下,衝擊著三地的結界。
龐大的烏雲中,妖魔的假身時隱時現,妖魔的獰笑聲迴盪在所有修客心中。
“守護者已死,我看你們拿什麼來擋我!”
男人瞭然於心,原來這座城市中的每天的清晨雨,是那位守護者消磨自身道行給予這座城市裡的人們些許的保護。
這位精通水法的老修客,男人很熟悉,曾經和父親徹夜長談,也會笑著撫摸自己的頭讚歎一聲“此子日後必成大器”。
這樣的人,就這樣死了嗎。
王婉終於聽見男人開了口,那是一種極為溫柔的聲音。
“妖魔精怪見我者無不避之,汝等豈敢放肆。”
男人一把將王婉抱在懷裡,雙指為劍輕輕朝著江中一劃,洶湧的江水立馬被一分為二。
“退!”
男人掌心向下壓去,那捲挾著妖魔力量的江水被男人死死鎮住動彈不得。
“你是什麼人!”悔驚駭的出聲道,它至少有一百五十年沒見過這麼強的人類了。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是人間人。”
男人從容的抱著王婉走上岸後,這才抽出手來緩緩掐訣。
“願戰死的英靈得以安息,願孩子的哭聲得以平息,我願以此身為擔保,願斬盡人間不平事。”
男人神色平靜,一手指江,一手劃過天際,滿江水被整個抬起,懸在空中。
悔安靜的看著男人的動作,直到男人的最後一個動作落下才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是那個老東西的後代啊。”
男人皺皺眉:“前代家主也是你能提的?”
說罷,男人一揮衣袖,江水化為一道銀線飛向芷竹巷中,臨走之前悔不忘提了一句:“我已經等了三十年了,再等三十年又何妨,夜清風,到那個時候把我放出來的一定是你!”
“聒噪。”夜清風雙手一拍,重新給悔加上封印。
做完這一切,夜清風嘆了口氣,雙手抹過早已被雨水打溼的墨髮,視野頓時開闊起來。
這此地待了許久,終於是解決了一樁大事。
夜清明怔怔出神,不自覺得便從儲存物品的玉佩中取出了酒葫蘆,仰起頭狠狠地灌了一口。
家族之中反對自己繼承家主之位的那些老傢伙整日不安生,天天變著法的給自己安排許多“體察民情”的任務,為的就是讓自己遠離京都。
一聲微小的噴嚏聲把夜清明喚回了現實,他轉過身看著面前的女子,王婉低下頭,只覺臉上有些發熱。剛剛看他看的出神,奈何身子受涼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真是臊死人了。
“讓你受驚了。”夜清明抱拳致歉,王婉見狀連連擺手:“沒事沒事,就是剛好路過……”
“姑娘善心,必是有福之人,只是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可千萬別說出去。”
夜清明從口袋裡拿出一袋靈幣,塞到了王婉的手裡。
“這是一些謝禮,還請不要拒絕。”夜清明想了想還是叮囑道:“要是可以的話,姑娘儘早搬離芷竹巷吧。”
王婉呆呆地看著手上的袋子,忽然聽到面前男子的話,不明所以的她問道:“為什麼?”
“風水不好。”夜清明輕飄飄地撂下一句話後便離開了。
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王婉抿起嘴想著真是個怪人。
雨停了,風一吹凍的王婉瑟瑟發抖,她下定決心今天必須要偷懶一天了,可是芷竹巷的鄰居們……半天!就當獎勵自己救了人的報酬!就休息半天吧!
女子和自己達成了一致,心情大好的她哼著歌走回芷竹巷去了。
遠處默默注視王婉離開的夜清明聽見王婉的心聲後不由得會心一笑,真是個可愛的姑娘。
轉過身,一個男人點著煙,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你就是夜家的二公子,夜清明?”男人吐了個菸圈,問到。
“您就是劉樅同志了,您好,我是夜清明。”
夜清明伸出手,劉樅愣了一下,隨即還是伸出手與其淺握了一下。
“我代表江南軍區歡迎您的到來。”
“初來乍到,還望劉先生多關照了。”
“哪裡哪裡,邊走邊吧。”
兩人同行的路上,劉樅忽然說到:“你是不是喜歡剛剛那姑娘。”
夜清明一下被哽住,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尷尬笑笑。
劉樅見其不回答,重新點了根菸:“那個姑娘身世悲慘,全靠芷竹巷裡的人救濟著,人挺好的就是有點缺心眼。”
夜清明聞言,看向劉樅的眼神中有些怪異。
“別這樣看著我,我和她不熟。”劉樅目不斜視道。
見此情形夜清明也沒好多說什麼,轉移話題道:“那麼接下來我該做什麼呢。”
劉樅神秘地笑笑:“到時候就知道了。”
夜清明只覺一陣頭大,又來,這些軍界的人總是喜歡這樣。
到了江南軍區,劉樅帶自己見了那位江南三傑中頗具傳奇色彩的男人。
參與過三次鎮妖石戰役,三次自衛反擊戰,在異鄉人的手裡搶回了金陵城的男人,被稱為軍中雙雄的當代陳家家主——陳敬之。
光是這一長串的稱號,就足以讓夜清明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對了。
推開厚重的棗紅色木門,夜清明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男人。
寬大的待客室內,陳敬之和其他幾個軍界大佬一起正坐在桌子旁小口眯著白酒,不時還砸吧嘴品鑑一番。
“嘿,你別說,還就是咱自己的酒好喝,當年去北方要塞那裡和毛熊他們喝的那酒啊,不得勁。”
“你老小子光吹牛,誰不知道你老徐去北方要塞過的淨是好日子。哪像老子,打到齊州島去了,路上是一口酒都沒喝上啊,天天連口熱乎的都吃不上,那一次把老子這輩子的土豆都吃完了。”
“要我說啊,你們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就上上次魔族入侵的時候,老子可是第一線作戰的。你們知道那窮旮沓有啥吃的喝的不?嘿,老子告訴你,沒有!天天就著魔族的血解渴,餓了,吃它們的肉!”
陳敬之約莫是醉了,笑著看著幾人爭來爭去,自己卻只顧在一旁鼓著掌哈哈大笑。
看著面前幾個老小子你一句我一嘴的,陳敬之打心底裡開心啊,雖然以前的日子是苦了點,但這些老夥計,還活著啊。
“咳咳……首長,人帶到了。”劉樅敲了敲門見沒人搭理自己,咳嗽了兩聲說到。
如水般柔和的人,是夜清明對這個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的第一評價。
“首長好,我叫夜清明。”夜清明作揖道。
“胡鬧,首長面前像什麼話。”劉樅輕聲呵斥道。
“哎哎哎……小劉啊,又來了,讀書人用讀書人的方式向咱們致禮怎麼了,我看很好啊,誰規定的一定得見面就打軍禮啊?”陳敬之眼神溫柔,緩緩站起身來走向夜清明。
幾位剛剛還在嘰喳吵著的中年男人們此刻也是安靜下來,坐在原地看向夜清明。
“我是陳敬之,歡迎夜先生的到來。”
陳敬之伸出手,夜清明見狀心中一驚,雙手急忙握住陳敬之的手。
一番家常話過後,陳敬之終於提出了夜清明此行的任務。
臨、徽,江三州三十三城是江南軍區的管轄範圍,長江流過之地,自古以來便是富庶之鄉,七十二妖魔中更是多達十七個被鎮壓在此地。
“建國以來,外界敵人虎視眈眈,南邊,東邊,就連北邊也搞些動作,仗是打了又打,人民苦啊。”
陳敬之眉頭緊皺,這位征戰一生的男人此刻難得露出了愁容。
“如果不是發生了意外,我們是如何都不願意勞煩夜先生跑一趟的。”劉樅在旁邊說道。
這倒是讓夜清明更好奇了,到底是什麼事能讓陳敬之這麼擔憂的。
幾番瞭解後,夜清明這才知道,原來是負責臨州和江州的異客長老相繼隕落,異客內一時沒選好替代人選。恰逢遇上天災,臨州境內連續三月大旱,河水乾涸莊稼枯死,多地城市裡已經出現人吃人的現象。
說到這,陳敬之呆呆的望著天花板,兩行清淚無聲落下。
“徐遠霞,多好的一位同志啊。”
男人感慨道。
劉樅沉默,徐遠霞是剛剛才身死道消的楓寧城守護者,精通水法的他唯一能想到拯救蒼生的辦法,就是用自己的血化作每天清晨的一場小雨。
“首長,我明白了,我願意。”
夜清明站起身,鄭重地打了個軍禮。
人間有難,我輩修客不可袖手旁觀。
陳敬之閉上眼,重重點頭。
“我代表國家和人民,衷心的感謝你。”
夜清明消失在原地,立馬來到楓寧城外最南邊的一座山腳下。
眼前高山名為倒劍山,因山勢陡峭而得名。
夜清明開始向上攀爬。
“首長,你真的相信他能做到嗎。”屋內,劉樅看著夜清明站立過的地方,出聲問到。
“五大家族出生、甲子之內無敵的靈劍師、下任夜家家主、劍仙劍雷之劍的佩戴者、師承開國八修客中的劍法魁首凌龍兵,而他,如今才二十歲。”
陳敬之閉著眼,重重地嘆息一聲:“你叫我如何不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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