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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太后比皇帝更早到達永壽宮。
她這個人,在外沒有賢名,總歸就是誰做的事合她的意,便給誰笑臉。
懷笑先前有身孕,她遣人百般照顧,後來小產,便又當場露出不悅。
而這次可不得了了,
談大夫給懷笑、懷顏兩個人號脈,竟是都有喜了!
朱厚照聽聞之後也頗為振奮,這姐妹倆是春天入宮的,辛辛苦苦半年多這才懷上,再這樣沒動靜,不要說她們了,就是他自己都要開始自我懷疑了。
而有了先前小產的教訓,這次上上下下都更為小心,
張太后調來了40名宮女,20名太監,就專門為兩個人侍候。
並囑咐談允賢:“談大夫,上次之事……也不知緣由,總歸過去了,本宮也不提。但這一次萬萬不能出錯,若是需要吃什麼溫養的,你務要寫明寫細,不可錯漏半點。”
“太后放心,臣自然知道輕重。”
懷顏還好,
主要是曾經小產過的懷笑,談允賢仔仔細細的號了脈,
然後又躬身回稟,“太后,從脈象上看,兩位貴人一切安好,不必過分擔心。便是貴人本人,更不要將憂慮鬱結於心。至於安胎養神的方子,臣這就來寫。”
大約就是這個時間,
外面喊了一句‘皇上駕到’,
而聲音剛落,就見朱厚照快步走了進來,跨過門檻就對懷笑、懷顏說:“就知道你們要見禮。剛有了身子,還是注意些好。”
隨後又衝張太后說:“見過母后。母后倒是比兒臣來得要快。”
“這等事,不得來快些?”張太后喜滋滋的,“皇兒,她們有了身孕,本宮已調來宮女、太監伺候,你覺得如何?”
“自然是聽母后的。”
“好。”
說著,朱厚照走到那兩人面前,“你們覺得如何?”
懷笑手掌捂著小腹,帶著喜意說:“皇上放心,一切都好。”
“懷顏呢?”
她更加害羞,“臣妾也是、”
“那就好。”
“皇兒,”張太后儀態端莊,緩緩說道:“母后先前就在想,若是宮裡聞有喜訊,最好是命女子醫館的大夫宿在宮中,以便驅使。你以為如何?”
以往沒有女子醫館這個概念,那麼讓太醫院那些男的住在後宮自然不合適。
不過這幾年,因為談允賢名聲在外,京師裡達官貴人的女卷都對其信任有加、稍有什麼病痛就會召其前來。
而作為天下最為尊貴之處,太后自然就想到了‘私人醫生’,這沒什麼奇怪。
畢竟皇家子嗣太過重要,既然有這方面的人,那麼肯定是宣到宮裡來。
張太后考慮著說:“女子醫館雖然不遠,但要找大夫,總歸是要宣而後進,再有白天還好,到了晚上宮門落鎖,要出去找人,豈不又是一個麻煩?因而本宮就想,倒不如就請談大夫在宮裡住下,以便隨時診斷。”
懷笑和懷顏一聽,眼神中不禁露出了期望的神色。主要是先前有小產的經歷。有個大夫在身邊,心也能安一些。
而談大夫和她那倆徒弟倒是面色沉靜,沒什麼變化。
“談大夫……”朱厚照以商量的口吻和張太后說,“母后,談大夫是女子醫館的頂樑柱,一直令她住在宮裡,醫館便開不下去了,到時候京師裡也要亂上一些。不過母后說的也有道理,宮裡宮外的總歸耽誤時間,懷笑、懷顏總歸是要周圍的看護,如若不然,就請談大夫的高徒留下。她們跟隨談大夫多年,醫術精湛,想來也足以勝任、”
辛惠還好,不管是皇帝還是太后,她的去留就是一道旨意的事。
不過葵兒的心思就忍不住動了起來。
張太后微微點頭,“這樣也好。不過只兩人有些少了,至少再調兩人。”
朱厚照心說哪裡那麼誇張,有一個大夫很是足夠了,孕婦幹活的也不少,所以他估摸著辛惠和葵兒在宮裡還不知道怎麼閒呢。
“母后,安胎也需靜養,何需那麼多大夫?談大夫,你說兩句,給太后去去憂。”
“是。太后,臣這兩位徒弟,前前後後帶了有十年,除非疑難雜症,沒有不能治的。雖說不是什麼天下名醫,但她們一人侍奉一位,應當不會有錯。”
張太后眼睛往談允賢的後邊兒瞧了瞧,
有一個普通,另外一個倒是麵皮細嫩、年輕的緊,
“皇兒……”
“母后放心,兩個大夫在,不怕的。”
“那……好吧。”張太后本來還想最好談允賢能夠到宮裡來,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安排妥當之後,各自幹活兒。
辛惠和葵兒回去準備,按照旨意,她們要儘快入宮。
皇帝做主,永壽宮的東邊兒的偏房收拾出來讓她們兩位居住,原先裡面是有人的,不過大夫就是要住的近,否則叫人家長宿宮內也沒意義了。
張太后沒有再打擾,她大概要回去燒個香、拜個佛,最好是兩個貴人都能生個大胖小子。
而永壽宮外的那些個調來的人,被懷笑常驅使的奴婢金英指揮著收拾東西。
永壽宮正殿裡面,只留了皇帝和兩位貴人。
這個時候還有什麼需要說呢,懷笑和懷顏靠在了朱厚照的肩膀裡。
“……談大夫的確不愧是名醫,說了讓你們不要鬱結於心,果然起了作用。往後,你們兩位便就如那日一樣。”
提起那一天,姐妹倆就不敢相互看。
她們又沒喝到斷片兒的程度,雖然酒精興奮,但沒有忘記什麼細節,事後想起只覺得實在羞人。
“陛下……”懷笑在耳朵旁說:“臣妾與妹妹有了喜,懷胎十月,可有一陣子不能夠再侍奉陛下了。”
這話出口,朱厚照就感覺到懷顏的腦袋在他的脖子間來回蹭了幾下。
“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朕又哪裡捨得了?好不容易才叫你們不那麼拘謹。唉。”
“陛下就記得那日的‘淺酒’了。”懷顏抬起頭來,眼睛裡含著羞惱。
“可不是,朕還記得當日懷裡的軟玉。”
朱厚照別有一番技巧的廝磨之下,兩個小少女給他調戲的又嬌又羞,便是一向內向含蓄的懷顏都要忍不住粗喘聲重。
當夜,皇帝就在永壽宮裡留宿了。
因為大婚之期將近,
大婚之後,皇后就定了下來。
宮裡宮外都不是講平等的地方,他不可能迎了一個皇后回宮,結果去得很少。
實際上,他應該幫助皇后維護她的地位。
平等博愛不是這裡的價值觀,尊卑有序才是。
一旦他寵愛另外的人過了頭,那麼就要有人蓋過皇后去了。
尊卑無序,必有亂起。
所以就當是珍惜為數不多的時間。
而醫館的辛惠與葵兒也片刻不敢耽擱,馬上就換到了永壽宮住下。
旨意一下,什麼適不適應、願不願意這些情緒都得往後靠,
兩個人忙忙碌碌,本身疲憊已極,不過真的趟到了床上,還是一雙眼睛睜得老大。
“……師妹,是不是睡不著?”
“嗯。”
“聽說……陛下留宿在永壽宮。你說我們要不要去提醒……?”
葵兒小聲的反問:“提醒什麼?”
“就是,兩位貴人害喜,這個時候不能同房。”
“啊……”
這倒是個問題。
“但,這個宮裡的老娥定會說的吧?且,先前笑貴人有過身子,陛下也定然是知曉的。”
辛惠不敢確定。
“既然知曉,為何留宿?”
葵兒哪裡知曉啊。
辛惠則越想越不對勁,“即便直到不能那樣,但是乾柴烈火,萬一忍不住呢?”
“來人。”
她們悄悄話說的興起的時候,忽聞外邊兒有人輕輕叫了聲。
是女聲,很輕很柔。
應當是顏貴人。
葵兒要說話,辛惠急忙阻止,“噓!你聽,”
吱呀一聲,
殿門好像被開了。
然後有人走了進去。
是金英。
“貴人,有何吩咐?”
蟬絲帳裡不見人影,只聞聲音,
“取些溫水來,不要太燙,不要太涼。快些。”
確實是懷顏在說話,她的聲音軟糯如玉,很是好聽。
“是。”
偏房裡。
辛惠說,“完了。”
“什麼完了?”
“留宿便罷了,這麼晚還不睡,你說……是在幹什麼?”
葵兒稍微想了想,但剛一想,整個人臉都紅了。
“師妹,你明日要選個時機和陛下說一下。”
“為何是我說?”葵兒抓著辛惠胳膊的手一下子緊了,因為她的心也緊了起來。
辛惠故作鎮定,“師妹要聽師姐的。當然是你說。”
其實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去,所以就只能欺負一下小師妹了。
可憐葵兒地位不如人家,也只能硬著頭皮去了。
第二期早晨,皇帝起得算早,但是宮女太監起得更早,這些人要侍奉他更衣、用膳,等到出門才發現辛惠和葵兒已經在了。
皇帝看過去,但葵兒躲著他的眼神。
辛惠暗中撞了一下葵兒的手,然後向皇帝告退,“陛下,民女這就煎藥去,以免錯過了時辰。”
朱厚照點點頭,沒說其他,隨後慢慢靠近,“看你們兩個神態,似是有話要說?”
葵兒兩隻手抓在一起不自覺的捏了捏,那句話也醞釀到了嗓子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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