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文吏和耕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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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前所軍戶們熱情高漲，在外開墾荒地的時候。

羅田森也奉命來到了中前所，帶領了一些工匠過來，這些工匠是負責修建屯堡，打造灌井的。

這些工匠換了一個地方，且臨近年關，還與家人分別。

但溫越給他們的待遇，不僅是每月分下基本的口糧，另外還有獎勵，在保證質量的情況下，修建的屯堡的速度越快，發下的賞銀則會越多。

另外打造出來的灌井數量，也與獎領掛鉤，其他打造的農具、水車等同樣有不少的獎賞。

立即，這些工匠們爆發出了極大的工作熱情。

大雪飄飛，天凍冰寒。

不過中前所的內外則是熱火朝天，隨處可見冒著嚴寒在開墾荒地的軍民，以及在修繕城堡的工匠。

還有一群群婦女小孩，抬著滿滿的飯桶，在給勞作的居民們送飯送菜。

每當看到這些飯菜，正在勞作的軍民們都是露出了歡喜的笑容。

為了保證軍民們的能吃飽，溫越可是下了大力氣，專門給他們提供能吃飽的粗糧，還有些葷腥。

即便粗糧口感不佳，葷腥也很少，但勞作的軍民們個個吃得歡快，喜笑開顏。

勞作的軍民很常見，到處都是。

吏員文官則非常少見。

這倒不是因為吏員文官偷懶，大冬天不願意出來幹活。

在溫越以那近千亂兵立威之後，沒有哪個不開眼的傢伙，敢不聽溫越的命令。

相反吏員文官都願意出來幹活，因為溫越對他們給予的賞賜也不少。

但之所以很少看見吏員文官，實在是因為中前所內的吏員文官數量本就是稀少。

總體數量不超過二十多人，並且其中還有許多是溫越從青牙堡調來的。

而統計荒地，分發田畝，登記戶口歸屬，這些都需要識字的文吏來處理。

顯然這不到二十人的書吏文官，是不夠用的。

為此，在十一月中旬的時候，就預知到這事的溫越，分別給孫承宗和徐光啟寫了書信。

什麼？

你說溫越是閹黨之人，向魏忠賢提需要文吏的要求不應該更好？

嗯，至於為何沒有和魏忠賢提這事……

很簡單嘛，這能成為閹黨之人的那都是什麼人？

魏忠賢真要給他派一批書吏來，他能敢用嗎？

怕是從青牙堡調再多的錢財過來，也不夠吧？

所以溫越能想到的，只有孫承宗了和徐光啟了。

一個是督師大人，管理著遼東一切事務，調些文吏來不難。

另外一個好歹是禮部侍郎，有過許多學生，且都是幹實事的，不是誇誇其談的，能來一兩個也不差。

而兩邊給的答覆都不錯。

孫承宗應下會調十名文吏過來，徐光啟那邊雖然沒有多說派什麼弟子過來，但在明年開春後，會再來中前所一趟。

如此又過了幾日。

在十二月初。

十名從關內的文吏，領著各自的家庭來到了中前所。

溫越將他們安頓好後。

就領這些文吏加入忙碌的工作中，一起丈量土地，登記軍民資訊，以及各田畝數量，各軍戶的人口數量多少，姓名如何，一一登記成冊。

由於中前所被毀，各種文冊被燒掉，曾經屬於關內官員的田地都已經變成了荒地。

溫越這次重新開墾，他們也說不得什麼，且溫越身後有著如日中天的閹黨，他們也不敢得罪。

只是憋著氣，旁觀著溫越把事情做的轟轟烈烈，同時心裡冷笑。

現在做事如此規模巨大，把田地開墾了這麼多畝，等後面要花大錢的時候，這溫越能拿的出來嗎？

恐怕等到明年開春時候，要打造灌井水車，租借給百姓農具耕牛的時候，他溫越就要原形畢露，自討苦吃了。

*****

在旁人有心看笑話中，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很快。

在過了一個歡鬧的年後，紛亂的天啟四年過去了，天啟五年悄悄的降臨了。

天啟五年，正月十日。

溫越從青牙堡帶來了大量的各式農具，以及兩百多頭耕牛。

中前所的軍民見此，俱是歡呼雀躍，興奮不已，對屯田之事更有信心。

然而，雖然從青牙堡調來了兩百多頭耕牛，但中前所需求的耕牛數量還是相差太多。

加上年關過後，有三千多青牙堡軍民也跟著來中前所，在溫越的庇護下，尋找更好的發展。

所需要的耕牛數量和灌井數量，進一步增加。

因此溫越覺得要儘快想辦法解決了。

思來想去。

溫越從青牙堡軍中叫來了一個百戶官，這人是馬世虎。

他是馬世龍的弟弟，從天啟二年後就一直跟在溫越麾下，加入了青牙堡軍。

經過了幾場戰鬥，馬世虎居然立功不少，從一個小兵升官變成了百戶，也成為了青牙堡軍中的一名把總官，負責兩百名軍士。

此時，溫越再見到馬世虎時，發現他整個人精壯強幹，神采奕奕，充滿了朝氣。

與之前的模樣大相徑庭。

任誰看見他之後，都不會相信馬世虎之前是腳步虛脫，走路都不穩的花花公子。

溫越找他，自然是看中了他身後的馬家勢力。

這馬世龍自從被孫承宗重視後，且獲得了輜重管理之權，馬家商行就一日千里，儼然成為了關內關外數一數二的大商行。

想要購買耕牛，最好的辦法就是透過商行購買，雖然價錢貴了些，但省時省力。

馬世虎得知了溫越的想法後，立即點頭，保證馬上替溫越聯絡馬氏商行。

果然，時間不過三日。

馬氏商行的主人，馬世蛇就屁顛屁顛地趕到了中前所。

之前因為溫越不準馬氏商行在青牙堡內開闢商鋪，雙方弄得好不愉快。

但這時相見，從馬世蛇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之前還發生過這檔事。

馬氏蛇還是那副胖子模樣，油光滿面，要四個強壯漢子抬轎子才能行動。

天氣寒冷，大雪飄飛。

馬氏蛇手上卻搖著一把精美的灑金扇子。

“溫大人，小人有禮了。”

看到溫越，馬氏蛇先是艱難地行了個禮，然後笑嘻嘻地稱讚道：“小人就知道大人乃是人中龍鳳，幾年前管著剛興建的屯堡，現在就成為一方的操守大人了，真是讓小人佩服不已啊。

“對了，小人還沒有來得及恭慶大人高升，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說著，馬氏蛇從袖子裡面掏出一份禮單。

溫越笑著讓親衛接過放在一旁，說道：“馬世蛇，我讓你兄弟找你來，是有事情要需要你馬氏商行幫忙。”

“大人儘管說，只要我馬氏商行能幫到的，一定會辦。”

“嗯，那我也不廢話了，我打算從馬氏商行購買一千五百頭耕牛，你們商行能否辦到？”

“什麼，一千五百頭？”

馬世蛇驚詫至極，直接身子不穩，就要摔下在地上，好在旁邊僕人急忙吃力地扶正。

他坐穩之後，吃驚地望向溫越：“大人可在說笑，真打算購買一千五百頭耕牛？”

“當然不是說笑，本官是打算購買一千五百頭耕牛。”

溫越臉上平靜，正色道：“本官就問你，你的馬氏商行能不能出售一千五百頭耕牛。”

溫越這是考慮到日後地盤還會擴大，開墾的荒地還會增加，索性多買一些耕牛準備。

這邊馬世蛇見溫越不是說假話，是真想要買一千五百頭耕牛，便思索起來。

過了好一會後。

馬世蛇一咬牙，說道：“操守大人，這一千五百頭耕牛數量，小人的馬氏商行拿出來是沒有問題，但恐怕需要時間不少，得要四五個月時間。”

“嗯，這無妨。”溫越笑道：“只要能在春耕前付給本官五百耕牛就可，其餘者在夏收秋耕前再給本官，而且若是這次交易穩妥了，日後還會有更多更大的需求。”

“好，既然大人這麼說了，那小的就豁出去了，開春前便帶五百頭耕牛來大人這，絕不讓大人春耕受到影響。”

馬世蛇拍著胸膛保證，看上去豪氣萬分，但下一刻他就露出了商人的本性。

“嘿嘿，大人，這耕牛付與你是沒有問題，但您看這定金……”

馬世蛇搓著手指，臉上全是諂媚。

溫越道：“嗯，定金無妨，等會就可給你，你且說耕牛價格如何？”

馬世蛇又變得大方起來：“大人購買如此多的耕牛，小人便就給大人最實在的價格，一頭耕牛六兩。”

溫越皺眉：“太貴了。”

“哎呦，大人啊，一頭耕牛六兩不貴了。”

馬世蛇叫起怨來，板著手指數落起來：“先不說這耕牛價格一日比一日貴，就是將它們運來，路上的花費，這牛吃的豆料，趕牛的夥計，護衛的人手……”

溫越懶得聽馬世蛇的話，直接道：“五兩。”

馬世蛇一副要被殺了的模樣，那一個慘叫啊：“哎呦，大人啊，您這……”

“就五兩。”溫越淡淡道：“若不成，本官另找其他商行。”

“誒誒，操守大人，別啊，五兩就五兩，就這麼說定了。”

馬世蛇一副怕溫越想反悔的樣子，急忙和溫越簽訂了契約，蓋上了操守官印。

做完這些後，馬世蛇一副吃大虧的模樣，對著一旁的馬世虎說道：“哎呀，兄弟，你看看你家大人，真比誰還精啊，得虧沒有開商行，否則遼東這片地哪還有我們馬氏商行的位置。”

“哈哈哈哈……”

在場眾人都是哈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