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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演軍陣之後。
孫承宗又提出去祭拜那些陣亡的軍士。
溫越應下,領著眾人離開演武場,前往了北邊的雅岸臺。
眾人一路沿著青牙堡走,看到青牙堡的大道上都是留下了大片坑窪的土坑,孫傳庭疑惑,一問才知道。
這些土坑原來是對付建虜前挖的,可以延緩敵人的進攻速度。
眾將聞言,都是點頭,覺得這項工程不錯,可以學習。
又看到了北邊甕城左右兩側,城牆上還留著大量的清洗不掉的血斑,以及慘烈的戰鬥痕跡,可見當時的戰鬥有多激烈。
眾人一路走著,來到了青牙堡北邊的雅岸臺向陽的南邊。
面前是密密麻麻新建的墳冢,在墳冢的下方,新建了一個廟宇,廟宇裡供奉著數不清的牌位。
每個牌位上,都刻著一個名字。
在這些牌位前,插滿了燒盡的沉香,以及還沒燒完的新香。
不管眾人對溫越是喜歡還是厭惡,但面對這麼多的靈牌,在場每個人的臉色都是肅穆,鄭重地給戰死的軍民祭拜上香。
孫承宗望著這些靈牌許久,說道:“溫指揮使,我見你這供奉英靈的祠廟還沒有掛上匾額,可是還沒有取名?”
溫越抱拳道:“稟告大人,已經取名,只是匾額還沒刻上。”
孫承宗詢問道:“哦?起的何名?”
“乃是引用前朝嶽武穆的詩詞,取起《滿江紅》中的一句‘駕長車,踏破賀蘭山。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故取名為踏虜。”
“好!”孫承宗撫掌讚歎道:“好一個踏虜!”
“既然還未刻上匾額,那本督來幫你刻一個吧。”
“拿筆墨來!”
在孫承宗的喝聲之下,當即有書吏拿了筆墨過來。
孫承宗持筆就落,一氣呵成。
“踏虜”兩字,落於紙上。
字型剛猛,筆鋒銳利,一股勢要攬天摘月,踏破賊虜的氣勢撲面而來。
寫完字後,孫承宗還將自己的字號和印章蓋下。
寫完之後,孫承宗對他這幅字頗為滿意,點頭道:“溫指揮使,以後這座祠廟就叫做踏虜祠吧。”
溫越謝道:“是,督師大人。”
隨即溫越讓人去找工匠,將孫承宗這幅墨寶拓印下來,做成匾額。
*****
祭拜完陣亡的青牙堡軍士後。
眾人終於是進入了屯堡。
在屯堡內,孫承宗等人看著屯堡內的居民連連點頭。
雖然如大明各地的一樣,青牙堡的居民百姓同樣的貧窮,衣裳破爛,穿著破舊。
可是青牙堡軍民所展現出來的精神面貌,卻是與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
個個精神抖擻,面帶紅潤,眼睛中全帶著希冀,沒有露出一點麻木之色,就宛如朝陽初生,充滿了幹勁。
只是,青牙堡中的居民怎麼看上去比別的千戶屯堡的居民數量要多上不少?
不算上在外面勞作的百姓居民,就現在還留在城中,怕是有四五千人吧?
孫傳庭好奇之下,不由對溫越開口問道:“溫指揮使,你的青牙堡為何有如此多百姓?”
他全然沒有發現,問出這個問題後,旁邊的孫承宗等人的臉色不自在。
尤其是馬世龍,則是臉上黑的如墨水。
“咳咳……”溫越咳嗽兩聲,簡單的解釋了幾句:“前些日子建虜侵犯,下官下令堅壁清野,將其他屯堡的居民,轉移到了青牙堡。後面又主動出擊,從建虜那裡搶回了一些百姓。”
“原來如此。”
孫傳庭讚賞道:“凡百姓落草,多是無可奈何,起於飢寒和窮迫。
“溫指揮使你將百姓收攏在一起,給予飯食,讓他們進行勞作,非常不錯。
“只是這樣做,人數眾多,恐怕你很難供給養活吧?”
孫傳庭說這麼一句,只是下意識地詢問關心。
卻沒有想到溫越聽完之後,竟然連連點頭,隨即他轉頭對孫承宗說道:“督師大人,卑職屯田缺糧錢財極大,還請大人撥給一二,好讓卑職養活這些百姓。”
孫承宗一愣。
要說自他成為遼東巡撫以來,就沒有再朝溫越這邊撥付給一丁點錢財。
也就是天啟三年開春的時候,李太監來他這裡鬧事。
孫承宗這才不得已捏著鼻子給予了溫越一波錢財物資。
可自從那之後,就沒有給溫越一丁點物資了。
現在溫越突然要一點物資,孫承宗下意識地就愣住了。
很快,孫承宗就回過神來。
他思忖一下,邊關諸將都在,且溫越的理由也說得通。
要是不給溫越物資,怕是面子上過不去。
而且溫越剛剛立了大功,若是不給,也會令人心寒。
不過溫越畢竟是閹黨之人,給他物資錢財,豈不是壯大閹黨勢力?
閹黨在朝廷上興風作浪已經讓人頭疼,若是邊關力量上再行擴大,更不是無法無天?
“溫越,這邊關軍情緊急,錢財糧食需求重多,本督實在沒有多餘的錢財糧食與你了。”
孫承宗緩緩說道。
溫越面色平靜,孫承宗的話在他的預料當中。
卻又聽孫承宗話音一變,說道:“不過錢財糧食我不能給予你,但本督可以再給予一些人手,幫助你屯田。
“這次朝廷從關內又撥了一批百姓來遼東屯田,而你成為指揮使後,為中前衛的操守官,自然有重建中前衛的職責。
“這樣,本督調五千百姓重建中前所,另外再調二千軍士與你。”
這麼好心?
溫越心中一驚。
調給我五千百姓和兩千軍士?
溫越抬眼看了下孫承宗,從他深沉的臉上看不出來孫承宗是怎麼想的。
“怎麼你不願意?”
孫承宗見溫越沒有回話,再次問道。
溫越的心中急轉,不管孫承宗是怎麼想的,五千百姓和兩千軍士,按照他現在的庫存物資,都可以吃下。
“謝督師大人。”溫越拜謝道:“下官定不會辜負督師大人的重託,一定盡心盡職,重建中前所。”
“好啊……”
孫承宗臉上露出欣慰,看了溫越片刻,突然道:“溫越,你似乎沒有表字?”
表字一般都是讀書人所取的。
溫越穿越前,原身就是一介武夫,平常互相稱呼都是直接呼名,沒有想過取表名之事。
溫越搖頭道:“回稟大人,下官沒有表字。”
“這可不行,你現在既然為朝廷正四品官員,自然是得要有表字了。”
孫承宗道:“那這樣我替你取一個吧。”
頓時,孫承宗身後的袁崇煥、馬世龍、滿桂都是心驚。
督師大人這是在幹嘛?
怎麼要為一個閹黨之人取表字?不怕被打成閹黨麼?
但隨即他們轉念一想,俱是眼睛一亮,這是條妙計啊。
督師大人還真不怕被打成閹黨,前不久就要去彈劾魏忠賢,把魏忠賢嚇得半死連連請求天啟帝發下旨意。
若是有誰就認為孫承宗給溫越賜表字,就以為孫承宗是閹黨之人,一定是腦子秀逗了。
反而,孫承宗這麼做,則是光明正大的離間計。
不管此事之後,溫越給魏忠賢如何表忠心,在魏忠賢的心裡一定會種下猜疑的種子。
這樣就可以鉗制住溫越,打壓溫越在遼東擴大的勢頭。
對於孫承宗的心思,溫越是心知肚明,但一點不能推脫。
孫承宗是誰?
是天子帝師,是掌管遼東的督師,手下有著十多萬的明軍。
他賜名只有接受,斷無推脫之法。
以溫越現在的實力,不能也不想和孫承宗完全撕裂關係。
溫越道:“請大人賜字。”
“嗯……你現處於遼東,衛國抗敵,安民保境。”孫承宗沉吟片刻道:“便給你取一個‘衛安’吧。”
衛安?
好難聽啊……
溫越心中有些吐槽,但好在聽孫承宗取表字的來源,沒有取成“保安”就不錯了。
相比於溫保安,溫衛安,這個名字可就明麗脫俗太多了。
“謝大人賜字。”
溫越大聲稱謝。
其餘將領連忙過來恭喜。
做了這件事情後,孫承宗在青牙堡內吃了午飯,便就沒有多留,馬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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