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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師活像個殺神

次日清晨,陸鹿等人來找黎亦酒集合去地壇的時候,不斷在院子裡左顧右看。

黎亦酒打了個哈欠,問道:“找什麼呢?”

陸鹿撓了撓頭,“昨晚我好像看到一個蛋一蹦一蹦地跳進了你院子裡。”

她還想叫黎亦酒來著,但見這裡設了結界,以為她在煉丹之類的,便沒有打擾,心想一個蛋也沒什麼,反正金雕大鵬也在院子裡趴著呢。

但那玩意兒真的太逗了,還會敲門,她好想再瞅兩眼。

黎亦酒沉默了一下,心想那玩意兒不但會蹦會敲門,還想刺探她和江夜雨的繁衍大計呢。

差點就真的成了煎蛋。

她不走心地道:“哪兒有什麼蛋,是你最近太卷太累眼花了吧。”

“這樣嗎?”

陸鹿撓了撓頭,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最近她確實挺累的。

之前黎亦酒在器道比試上指點了她一下,她這幾天趕忙衝刺,天天煉器。

說出來可能沒人信,因為黎亦酒幾句話,她直接跳過天品在衝刺神品。

竟然還真的摸到點感覺了!

師伯太牛了。陸鹿道:“師伯,你師父呢,待會兒就是千聖論道臺的武道比試了。”

黎亦酒轉身回房門,道:“你們先去吧,她一會兒就到。”

“啊?”

陸鹿見她要關門,連忙道:“你師父比試你不去看嗎?”

看不了,不會分身。

黎亦酒甩鍋給自己道:“師父說就是她裝逼而已,沒什麼好看的,不如在這兒補覺。”

“……”

不愧是黎亦酒的師父,跟黎亦酒真搭。

陸鹿不疑有他,揮手告別道:“那你好好補覺吧,我去了,我還沒見過龜大師呢!”

殊不知黎亦酒把門一關,面具一戴,她的龜大師就來了。

不過黎亦酒也沒立即去,而是先把早飯吃了,才慢悠悠地踩著點到場。

這時地壇的人基本到齊了,熱鬧得很。

逍遙子掃了眼清心宗的人,又看了看黎亦酒空著的位置,不由問蕭雲長,“貴宗這位龜大師可是有事,為何還沒到?還有黎亦酒又去哪兒了?”

蕭雲長心裡也有點沒譜,畢竟只聽她會來卻一直都沒有見著她的人影。

但龜大師不至於鴿他們吧。

於是他平靜地答道:“師父稍後就到,黎亦酒要事在身不便到場。”

睡覺對她來說可不就是天大的事?

逍遙子微微頷首,笑道:“久聞龜大師大名,看來今日終於能大開眼界了。”

不遠處卻傳來一聲嗤笑,“我看逍遙子道友怕是要失望了。”

逍遙子微頓,“袁道友這是何意?”

出聲的人正是鐵公雞聯盟的軍師,也就是問劍宗的宗主袁問。

這問劍宗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宗門,但這宗主袁問在靈域還是有些名氣的。

蕭雲長是公認的“劍尊”,他則被譽為“小劍尊”。

袁問並不喜歡這個稱呼。

他不覺得自己比蕭雲長差在哪裡,憑什麼他就是個“小”?

由於這點芥蒂,他連帶對清心宗的感官也不好。

作為劍修,對自己的佩劍很在乎,什麼都想要上最好的。

如今他的劍已經是天品極致,原本在靈域算是數一數二的佩劍,十分拉風。

但如今黎亦酒這個神品煉器師一冒出來,他這個天品靈劍就顯得泯然眾人了。

而且之前他還在黎亦酒這裡買過丹藥,因為她是清心宗的人所以故意拖欠尾款,結果丟了臉。

本就惱火,結果又得知她是神品煉器師,為了自己的佩劍他還不得不又求上她,自然更惱火了。

他歷經磨礪才在靈域獲得如今的地位,她一個初出茅廬全靠老天爺賞飯吃的黃毛丫頭,憑什麼一躍成為大師,還要他低聲下氣去求?

於是他便集結對她心懷怨氣的修士一起壓她的價。

他自然也知道她的價格其實並不算貴,但他們就是想膈應她,把她從高位拉下來。

結果她死活不低頭,還又冒出個十項全能的神秘師父來。

十項全能?她就吹吧!

不如直說祖師在世得了!

反正袁問是不信,這肯定是黎亦酒騙錢的幌子。

看吧,大比在即,這什麼龜大師影兒都不見,黎亦酒自己也不來了。

這不是扯犢子露餡是什麼?

袁問心中冷笑,瞥了逍遙子一眼,“意思是道友中了那黎亦酒的詭計了!”

逍遙子刷得一下開啟自己改良的神品靈扇,淡淡道:“中了什麼計?七百萬一把的神品靈器的計?那我倒是希望這種詭計多來幾次。”

袁問臉色一黑,這就是黎亦酒非常難搞的地方了。

她風評再怎麼不好,神品煉器師這件事也是妥妥的,那些有錢的修士根本就不在乎別的。

甚至還覺得這個價格非常划算。

他又看向窮鬼自然真人,看著他揹著的神品靈劍,心中嫉妒又不屑,“真人看這都什麼時辰了,這什麼龜大師還不見人影,顯然是黎亦酒杜撰出來的。”

“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們這些不夠謹慎的人屁顛屁顛去花大價錢買她的靈器。”

“你要是聽我的,估摸著還能把價格降下來……”

自然真人樂呵呵地道:“夠了夠了,託諸位道友的福,老夫用區區兩百五十萬靈石就得了一把神品靈器,再降也降不到這個價了。”

“什麼?二百五?!”

載道真人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有這種好事你不帶上我?!我們還是好道友嗎?!”

“……”

自然真人心虛地捋了捋鬍鬚,“當時情況特殊,來不及叫你嘛……”

不,其實是壓根沒想起他。

袁問想起這件事就心中一哽,臉色更黑了。

今天就是千聖論道臺的武道比試,為了防止因為靈器不如人輸了比試,他昨晚還想暫時放下芥蒂去找黎亦酒改改自己的佩劍來著。

結果這老乞丐盯了他一晚上,就連他假裝去茅坑他都要跟來。

還直接掀開房頂看著他說“你個早就辟穀了的化神哪兒那麼多屎來拉?”

“……”

袁問不得不打消念頭,如今看著這老乞丐就膈應,嘲諷道:“你是得了便宜了,旁人怎麼辦?”

他瞥了一眼載道真人,帶著點挑撥離間的意思道:“不止我們這些被你背叛的盟友,還有你自己的同門,他們也是需要神品靈器的。”

“你這麼一倒戈,黎亦酒計謀得逞,這價怕是降不下來了嘍。”

“說不定她還會藉著什麼龜大師的名義,把價格提到兩千萬,到時候你的同門買得起嗎?”

載道真人頓時面如土色,“兩千萬……老夫怕是把自己賣了都買不起!”

袁問瞥向自然真人,“如何?損人利己的便宜真人佔得可還開心?”

自然真人的臉色不太好看。

這麼一想確實是,他是得了神品靈器,但他的同門日後就要花兩千萬買了,賣了他們都買不起。

雖然其實本來也買不起。

見自然真人說不話來了,袁問嗤笑一聲。

而後跟自己的鐵公雞盟友道:“所以老話說的對,佔小便宜吃大虧,不過也不怪真人,畢竟誰想得到這黎亦酒如此狡詐,為了幾顆靈石連師父都可以編一個出來……”

其他修士附和道:“她掉錢眼兒裡去了吧,這種事都幹得出來?”

“嘖嘖嘖,真無恥。”

蕭雲長冷冷地開口,“諸位莫要忘了,龜大師不但是黎亦酒的師父,也是我等的師父,不久前她才悉心指點過我們,你竟說她不存在?可笑!”

袁問最看不慣的就是他,冷哼道:“存不存在還不是你們清心宗的人說了算?”

其他修士也面露懷疑。

雖說也有人在天衍宗討伐大會上和這龜大師有過一面之緣。

但這龜大師當時除了拿出兩本功法外並未展露出什麼實際能力,還戴著面具,連真容都看不見。

誰知道是不是清心宗找來裝神弄鬼的托兒?

能解屍傀術倒是真的,但這種旁門左道跟十項全能能比嗎?

就算有這麼個人,估計也沒吹的那麼厲害。

說真的,想造勢的話還不如干脆說自己是祖師在世得了。

符陽子當即怒了,“不是我們說了算難道是你說了算?!這種事還能有假……”

他還想繼續說下去,但蕭雲長制止了他,提醒道:“帝君來了。”

原本喧譁的地壇瞬間寂靜。

眾修士屏氣凝神向江夜雨行禮。

符陽子只得閉嘴,這時他不經意在帝君身側看到一個身影,頓時眼神一亮,“師父!”

什麼?袁問等人頓時一驚,這才注意到江夜雨身側的人。

遠遠的看著,他們還以為是黎亦酒,畢竟身量也差不多,往常帝君身邊的人也是她。

此時定睛一看,才驀然發現不對。

只見那人一襲黑衣,半張臉被玄武面具遮蓋,只露出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睛和冰冷流暢的下顎。

抬眸看來時,彷彿有萬千殺伐之氣席捲而來,如有實質,讓人心底發寒。

她和玄天帝君緩緩走來,一個鋒芒畢露,一個清冷涼薄。

一黑一白,交輝相應,活像是兩個殺神。

一個就夠可怕了,來兩個?

眾人霎時僵住,忘了言語。

黎亦酒對他們的反應並不意外,這是前世大多數人遇見她這個“明燈魔女”時的神色。

這才是她最真實的模樣,踏過枯骨遍野,刀下亡魂無數,滿身煞氣揮之不去。

沒有仁慈,沒有悲憫,只有染血的刀刃。

為了防止嚇到人,她平常是有意收了氣勢的。

而現在正好,她身為“龜大師”,總要和“黎亦酒”的形象做個區分。

她在一片死寂中平靜地來到眾人面前,淡淡地掃了眼旁邊的日晷,而後緩緩看向袁問,“距離比試還有一刻鐘,我想我應該沒來晚。”

袁問被她看得背脊發寒,下意識後退一步,道:“沒、沒有。”

符陽子也驚了一下,平常怎麼沒發現師父這麼可怕。

蕭雲長倒覺得還好,畢竟被江夜雨批皮的“龜大師”指點過,本身就有陰影了。

此時見到煞神一樣的師父,還覺得挺“親切”的。

符陽子看到袁問的反應,頓時樂了,譏笑道:“沒你剛剛瞎嚷嚷什麼?師父這不是來了嗎?還說師父不存在,你要不要吃點藥治治眼睛?”

袁問語塞,有些說不出話來,竟然還真有這麼一個龜大師?

眾修士跟他一樣震驚,謹慎地打量她。

不少人下意識用神識試探她的深淺,卻如同撞上了寒山玄鐵,冰冷浩瀚,紋絲不動。

驚得他們連忙收回神識,投去歉意的目光,不敢再試探。

擁有這樣磅礴神識的人,修為定在他們之上。

這位龜大師,當真深不可測。

只是從前為何一點都沒聽說過?

袁問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她,這龜大師不會真有那麼厲害吧?

那這靈器的價格豈不是真的降不下來了?

但她如果真的那麼厲害,還需要靈石做什麼?

他目光閃爍,一改之前的刻薄,露出親和謙遜的神色,道:“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只是大師您這樣的人,為何還拘泥於靈石這種身外之物?”

黎亦酒在自己往常的位置落座,拿出一顆靈石隨意落在桌案上。

清脆的響聲像是敲在人心上,讓人不禁提心吊膽。

只聽她的語氣似乎帶著些許無奈,似真似假,“徒兒想要,做師父的當然只好幫她一把。”

眾修士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給黎亦酒的!

同時又不免感嘆,黎亦酒這師父對她也太好了吧,靈石都願意出來給她賺。

她自己卻不知道在哪兒睡大覺。

然而細想之下,袁問等人卻有些心梗了。

感情不管在黎亦酒這裡買東西還是在她師父這裡買東西,靈石都是到了她手裡!

在她師父這兒買還貴三倍!

而且這黎亦酒不會就是因為當時他們集體壓價不買她的東西,所以才讓自己師父出面的吧??

所以說他們壓價的結果就是貴三倍???

而黎亦酒還能擺爛睡大覺躺著賺他們的靈石???

袁問這麼一想,頓時眼前一黑。

不不不,黎亦酒不可能這麼舒服,她這師父也不可能那麼厲害,能不能賺到他的靈石還不一定呢!

袁問隱晦地看了江夜雨一眼,眼中暗光一閃,帶著些許探究和惡意地看著黎亦酒開口,“黎亦酒宣稱大師樣樣精通,堪比祖師在世,不知是否屬實?”

他這話可半點沒說錯,照黎亦酒宣傳的那樣,跟明燈祖師有什麼區別?

帝君再偏袒黎亦酒,明燈祖師也是他心中的禁忌。

不是什麼人都能碰瓷明燈祖師的。

有意思,當著她本人的面上她本人的眼藥呢?

“不知道啊。”

黎亦酒漫不經心地回答,而後叩了叩江夜雨的桌案,“你覺得屬實嗎?”

袁問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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