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若有期望，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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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畢竟早都不是普通人，對自身的調節很厲害。

並且，蝸居這種地方，還真別說，自己的家哪怕再小，在透著一股貧窮味，可只要待在這裡，心就忍不住的安寧，得到那份難言的平靜。

雖然時間只有十多天，最大一個月，李素並沒有想太多。

安靜的待在自己房間裡，靜靜享受這難得的平靜，心靈上的平靜，順便沒事兒和朱叔叔聊聊天，問問關於學姐、師姐她們的情況。

師姐也在潛修，面對妖族發起的國戰，已然進階神通的她毫無疑問是夏國這邊的主力。

然後學姐呂茜，她進步驚人，自己失蹤的這幾個月她沒有停下腳步，曾兩次進入世界碎片，經歷生死磨礪，如今已然達到了法力境極限，開始準備化道了。

還有張珠珠她們，進步也很快，兩個小姑娘都在化道，並且她們兩個都不走尋常路，入了道門不說，學的是道門正宗的八九玄功不提，走的都是力之道。

還有王蒙，自己這個兄弟也混的不錯，加入徵魔軍的他也是法力境了，打聽他訊息的時候剛好進入世界碎片裡面，若是成功出來，不出意外應該會成就法力境巔峰。

然後是伍墨老師，他神通境了，以符法入道，相當驚人，已經辭去了軍大老師的職務，進入到了地仙界，也是國戰代表之一。

還有伊人老師，她徹底蛻變了，伴隨著實力的恢復，本就是伍墨老師那一屆最強天驕，不但五化，掌握的還是截教大能，三霄之一的雲霄師姐的道法神通，混元金斗，毫無疑問的國戰主力，這幾個月下來已經兩次進入世界碎片，完成對自身最大的蛻變，跨入神通境巔峰了。

根據朱叔叔的話，目前人族神通境之中，伊人老師再次回到自己原本的位子上，與神通境第一人贏龍並列，是當代最強的神通境女性，也是唯一一個能夠確定進階仙人境的女性。

最後，就是朱赤虎，這個給了李素留下了無比強烈印象，也是第一個問他要不要直接去領證的強大女性。

她出事兒了！

提到自己的妹妹，朱重此刻也是神情黯然，帶著無比的擔心。

修行，最怕的無疑就是走錯路，而很顯然與伊人一個時期，法力境之前同列絕頂，和贏龍並列的朱家赤虎，卻沒有什麼進步，靈魂依舊存在問題，彷彿一個囚籠困死了她。

如今，當伊人迴歸，當伍墨突破，看著兒時的夥伴一個個進階，變強，超越自己，邁開腳步踏上征程，即便朱赤虎內心在堅定，對道的嚮往在不改，也忍不住黯然傷神，滿心絕望，最近一段時間開始不停飲酒，終日酩酊大醉，沉溺在酒精的麻醉當中。

“這樣嗎？”

李素愣了一下，沒想到短短几個月過後，曾經那個豪邁不羈，女漢子一般的朱姐姐，居然變成了這般模樣。

不過想一想，也不怪她，實在是她修行的功法太過於坑爹，巫族啊，作為盤古大佬的後裔，他們毫無疑問得天獨厚，腳踏大地就能天下無敵的存在，上古神話裡流傳著無數屬於他們的故事，且每一個都是那麼的驚天動地。

十二巫祖、后土輪迴、夸父追日、后羿射日，毫無疑問他們是一個璀璨到了至極的種族。

不僅如此，巫妖大戰時期，雖然本心是和妖族作對，但毫無疑問他們保護了人族，將被妖族肆意殺害奪取靈魂的人族庇護了起來。

因果上，人族無疑欠下巫族不少。

因此後期神話史裡，本該是巫族大巫的存在，也是人族之王，在那個時代人族與巫族已經是混居了。

然後蚩尤，自稱九黎，事實上他本身就是巫族，準確的說是巫人，他與黃帝一場大戰，不提勝負，可爭奪的毫無疑問是人族共主這個位子，因此可以這麼說後期的巫基本上同化進了人族之中，算是人族的一份子也不為過，可惜道門方面需要一個純血人族作為領袖，不然以黃帝的情況，真不一定乾的過蚩尤。

“朱叔叔，朱姐姐在哪？我能和她見一面嗎？”

雖然這個時候應該安心養道，讓自己完全蛻變，達到化道至極，不過化道修行可不是修煉，朱赤虎的情況他也比較在意。

修道者最怕什麼？最怕心魔！

心魔一起，必然沉淪，朱赤虎很明顯已經半隻腳踩在那上面了，被自己的求道心，壓垮了。

這可不好，長此以往，會出事的。

要知道朱姐姐本身修的就是巫族法，作為人族的她本就是半吊子，練出了問題，如果內心再出事兒，徹底垮了，肉身徹底壓垮了靈魂的話，死都是小問題...。

想到這裡，李素忍不住的吸一口氣，有點兒擔憂，怕真出事了，那可就後悔莫及了。

畢竟，當初得到盤古幡認可後，他讓盤古幡去觀測了對方一下，雖然盤古幡沒有直接告訴他，可是練成玉清篇章，得到對方認可，成為對方持有者後，盤古幡的結論他也立刻得到了，解決的辦法很簡單，其靈魂有問題，可以用神通進行鎮壓，將其靈魂收束起來，寄託在神通之上。

而這一點，別人李素不知道，他毫無疑問可以做到。

畢竟他持有者西方的兩個...，臥槽，阿彌陀佛、無量壽佛，兩位大師傅抱歉抱歉，不小心差點被盤古幡帶偏了，千萬別怪...。

他掌握西方二老之法，金剛龍界姑且不提，佛國的話無疑能鎮壓神魂，並且李素的佛國是小乘佛法，修的是自我極樂之力，佛國承載於肉身之上，肉身越強，佛國也就越大，若是朱赤虎能掌握，靈魂上的問題基本上應該差不多能解決了。

當然，辦法雖然有，李素並沒有立刻說，主要是不太確定。

倒不是懷疑盤古幡給出的結論，而是這個辦法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其成為他的眷屬。

眷屬，眷屬，一旦成為，意味完全不同。

學姐、王蒙、伊人老師三人都是李素的眷屬，而很顯然的他們之間的心靈都聯絡著。

為什麼他們進步的那麼快？除了本身追求之外，李素能感受得到他們的心情，想要變強，想要站在自己的身邊，想要幫助自己，哪怕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沒錯哪怕最強的伊人老師，之前還不明白，現在理解了她為什麼那麼生氣，想要把妖族全給打死了，因為妖族想要殺他。

這就是眷屬！

眷主賦予其力量，眷屬回以其一切。

師姐那是因為兩人之間發生了最親密無間的關係，不然的話，李素是不會輕易在增加眷屬的，這東西存在影響人心性的能力。

朱姐姐，雖然說過領證，但玩笑歸玩笑，當真就失去味道了。

朱姐姐？

朱重眼角忍不住的跳了一下，他能感受到李素對赤虎的關心，也知道因為自家那個不靠譜的老爹導致兩人之間的關係有那麼一點點尷尬，因此不提起還好，一提起就有一種自己被佔了便宜的感受？彷彿平白無故的被降了一輩，特別是如今，感覺越發明顯了。

這貨是張天德的女婿，這件事情雖然沒有傳開，但在老一輩那邊已經是公認的事情了，張叔親自開了口，張天德的意見都不重要了。所以朱重他爹可以不在意，女兒也好，孫女也罷，對於極為喜歡的李素，誰嫁都可以，可是他朱重還要臉。

更何況他爹朱重八那是嫁女兒、孫女，不是嫁妹！

侄兒輩成了自己兄弟？這誰受得了？

於是朱重有些不確定的開口道：“那我去問問？”嗯，尊重一下妹妹的意見，這會兒，她應該是誰也不想見才對。

李素點了點頭，當然，最後還是根據對方想法來。

吸一口氣，朱重直奔自家妹妹的房間。

一進門，朱重忍不住倒吸一口氣腦子裡什麼念頭都沒有了，有的只是濃濃的關心，與心痛。

朱赤虎，因為老爹不會養女兒的關係，老媽剛好走了，直接當作兒子散養，因此大部分時間陪著這個丫頭的人不是別人，是他朱重！

那是有當哥，又當爹，愛的不得了。

不僅如此，小時候很搗蛋，最是不服氣贏龍，常常和其打架，偏偏他屬於嘴巴強硬，手腳軟弱，沒少被對方打，被自己從小呵護的朱赤虎，本就是個男孩性格的她能忍？直接哇啊啊的衝上來，想要幫他。

那會兒，朱赤虎很虎，又剪了個平頭，還沒發育成如今這般胸懷大器之下，就和男孩沒啥區別，就他朱重也是很久很久之後才知道這是妹妹不是弟弟，是以贏龍也沒有，直接打的朱赤虎滿頭包。

可對方沒退，一邊哇哇大哭，一邊又踢又叫又咬，回想起來都忍不住想要發笑，如萌出沒一般，那一個虎頭虎腦哇。

那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閒不住的人，舉動行為和男孩無異的妹妹，如今一個人呆呆的坐在自己的房間裡面，一個人蹲在那兒，一語不發，身邊全是酒瓶，渾身上下都籠罩著頹喪氣息，房間四周圍牆壁上破破爛爛的，有血跡，她身上的衣服也皺巴巴的很久沒有換洗了。

朱重忍不住的吸一口氣，心疼，好心疼。

曾經的那個活潑可愛，臉上永遠都帶著笑容，就算哭的稀里嘩啦，依舊充滿朝氣的丫頭，怎麼突然間就這樣了呢？

不許打我哥哥！

回想起小棉襖在他被贏龍毆打的時候衝上來的話語，忍不住的朱重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心臟都在顫抖。

他輕輕的，輕輕的吸一口氣，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阿妹！”

女孩兒顫抖了一下，哪怕在堅強，哪怕在豪邁，當外殼被撕碎下，裡面的依舊是一朵花，一碰就碎的花。

她沒有回頭，酒精雖然可以麻醉，可什麼酒能麻醉堪比神通境級別的肉身？

“什麼事？”

“素兒，嗯，李素想要見你！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著他嗎？”

求道崖出來後，朱赤虎等幾女沒少打聽李素的訊息，最終得到的結果卻只是人沒死，但不知道去了那裡。

面對這個結果，呂茜和伊人當場就變了臉，隔天伊人進了世界碎片，呂茜則直接返回凡間界，也開始準備進入世界碎片。

張珠珠兩個雖然要平靜的多，但很快也紛紛申請進入世界碎皮。

求道崖一役，毫無疑問沒有李素，法力境要糟糕，神通境同樣也要糟糕，而很顯然的一切都是因為李素，她們沒有起到半點作用。

這種落差感，簡直無法想象，在場那一個不是天之嬌女？結果連忙都幫不上。

根據老人們的推測，妖族仙人境出手，恐怕也是因為李素，盯上了他，要殺死他。

這無疑就更加受不了了！

她們可不是花瓶，可不是隻能被男人保護的存在！

“阿素？”

朱赤虎怔了一下，她緩緩回頭，原本精緻、強勢、而美麗的俏臉此刻滿布痕跡，狼狽至極，柔弱不堪，疲憊空洞。

她緩緩道：“有他的訊息了嗎？在哪裡？”

朱重更加心疼了起來，這樣的妹妹，重來沒有見過，沒有見過啊。

“已經回來了，如今...。”

“回來了嗎？那就好，那就好，不見了，不見了，見了又如何？”不等朱重說完，朱赤虎直接打斷了對方，她緩緩回過頭，拿起身邊的酒瓶，忍不住的喝了起來。

求道崖讓呂茜、伊人她們渴望變強的話，那對於她而言就是認清楚一個殘酷無比的現實，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威風凜凜，能夠一戰天下的赤虎了，她只是一個廢物，一個什麼用都沒有的廢物。

區區一個趙康，她都沒辦法解決，差點被對方殺死。

每每回想起自己在求道崖裡面的一切，朱赤虎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不停大笑，笑的眼淚都留下來了，這就是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

“朱姐姐！”

很突然的，李素的聲音響起。

嗯，朱重並沒有結束通話通訊，而是開著通訊直接過來了，輩分的問題先放一邊，老實說他更期望李素能夠起到一點作用，畢竟一開始自己的妹妹詢問了不少次他的訊息，很在意對方。

朱赤虎愣了一下，心底忍不住有了些許波瀾，但很又沉寂了下去。

和李素在一起的時間不多沒，加起來一天都不一定，但印象卻很強烈。

凡間界的那一刀，求道崖的的那一幕，毋庸置疑，這個男人都是中心，外表、實力都有讓女性心動的能力，即便說是她也印象極好，不同於贏龍雖然謙虛謹慎，但骨子裡卻懷著一分傲骨，當然她也如此。

唯獨李素，不戰鬥的時候，你真看不出來他是一個王級強者，殺伐果斷，氣勢駭人。

他叫你姐姐的時候，那就真的單純是年齡問題，就如同鄰家小弟弟一樣，看你的眼神兒也不遮掩，帶著直觀的欣賞與喜歡，這讓朱赤虎很異樣，她如今雖然是女性，也是不輸給伊人她們顏值的女性，但男性氣息太厚了，基本上大部分熟人，或者一開始不知道後來知道的人面對她都只是將他當兄弟、又或者男人，而不是女人。

“阿素啊...。”朱赤虎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面對一個將她當成女性，欣賞卻讚美的人，哪怕她內心死寂，哪怕她無比絕望，作為一個女人，一個女孩，怎麼也不想將這樣的一面，讓對方看到。

“你沒事就好，姐姐現在有點事情，不方便和你見面...。”

“朱姐姐，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覺得我應該能夠說的上一句，能懂。”

李素很直接，不等朱赤虎說完，直接打斷：“所以，我以為但凡有一絲的期望，朱姐姐你應該都不會放棄，因為你就是那樣一個人，上得了戰場，下得了廚房，有女人的絕世容顏，更有超越男性的強大心理。所以我不會勸慰你什麼，因為那種東西，你不需要！

同情、憐憫對於朱姐姐你而言，不是好意，是羞辱。

我印象當中的朱姐姐，就是這樣。

所以我見朱姐姐你的目的只有一個，或許、可能，我能解決困擾著朱姐姐你的問題，但這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承受超乎想像的痛苦，經歷如同普通人攀登凡間界赤峰（這和個世界最高峰，普通人挑戰和送死沒區別）一般，完全可說得上是十死無生...。

朱姐姐，你挑戰嗎？成功了，你的隱患也就解決了。”

話語落下一刻，朱赤虎她渾身大震，她猛然回頭，彷彿出閘猛獸，渾身上下都炸裂出了無與倫比，震天動地的氣勢。

轟隆！

那柔弱的軀體一震，迸發出的卻是如同龍鳴一般的響動，只是氣息而已，已然將她所在房間震得龜裂開來，那可怕氣勢，哪怕明明已然是神通境的朱重都忍不住被壓得後退一步，忍不住倒吸冷氣。

朱重眼神震動，心臟都忍不住的顫抖。

回來了！

他的妹妹！

這就是朱赤虎，他的妹妹，那個能一戰天下，面對千軍萬馬也豪不畏懼的女人。

赤色猛虎！

即便滿臉淚痕，即便渾身邋遢，卻也都遮蓋不住那沖天而起的氣勢，朱赤虎眼神似火，彷彿能照亮一切，她輕輕開口道：“說！！！”

一個字，慷慨鏗鏘，吐出了她的心態！

若有期望，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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