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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花街陽光明媚,那初雪帶來的寒意被暖和的午陽驅散,走在街上的時候是說不出來的舒服。

韓東文望著不遠處的宮門,放鬆地伸了個懶腰。

他剛剛在國法司插手邊境的摺子上蓋了璽,國法司和國兵司之間要是又有什麼爭吵戲碼,自己不在宮中正好免得被當槍使。

對韓東文來說,現在自己能夠左右的事情並不多,國法司送到邊境的人已經選好,那裡的戰鬥不管自己有沒有注視著,都在時刻發生。

既然江可茵沒有辦法再為他直播這場戰鬥的盛況,倒不如趕快出門,為自己接下來的安排做準備。

與上一次相同,韓東文今天也由李宰陪同出宮,唯一有區別的是,李宰居然沒有要求他像上次出宮那般略作喬裝打扮,取而代之的,只遞給了他一枚小巧的白色香丸。

“這是什麼東西?”韓東文問道。

那白色的香丸只有拇指般大小,表面卻有些如同五官一樣的紋路,看起來頗為古怪。

“殿下,此物名為百象虛容,為了殿下的安全著想,還望殿下將此物佩戴於身,尋常人便覺不出您的容貌。

“還有這麼方便的東西?”

韓東文有些好奇,遊戲中沒見過類似的道具,但應該也不是沒有,只不過他從前不關心這些小玩具型別的物品罷了。

他將香丸放進腰間的褡褳香囊裡,站在銅鏡面前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異樣。

“這玩意真的有用?”

李宰拱手低頭:“臣怎敢欺瞞殿下,此物雖無法瞞過有一定修為的人物,卻也足夠殿下在民間自如行走了。”

韓東文點點頭,又道:“那為何前次出宮的時候,你沒把這玩意拿出來啊?”

“這……”

李宰猶豫片刻,還是低頭如實回答道:“此物對佩戴之人有些根骨體質的條件,彼時殿下恐怕還未能佩戴自如,臣見殿下近日身體漸安,這才敢放心呈上。”

韓東文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既然是李宰給的,那麼這個小玩意肯定是瞞不過部尉這個檔次的人了,韓東文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泗楊城中的尋常兵士應當都能混淆,除了休部這種百裡挑一的精英小隊之外,他這番悄悄出遊,並未引起什麼注意。

“殿下是否想駕馬一遊?”

李宰望了望御花園的方向:“既是微服,殿下恐怕也騎不得宮裡的寶馬,若是殿下希望,臣便牽休部的馬來。”

韓東文眼睛一亮。

我還養馬了啊?

想來也是,享樂之事正所謂香車寶馬美人,對名馬的追求自然與對跑車的追求差不多吧?

不,甚至更高,名馬獨一無二,跑車卻只是工業製品罷了。

但想要低調顯然不能開跑車,韓東文便同意叫李宰牽來休部的兩匹黝黑駿馬,挺直腰桿一晃一晃地逛向了泗楊的街市當中。

正好,他也多了些思考的時間。

此時此刻在邊境發生的戰鬥,澹臺溟要怎麼贏下奧杜呢?

自己選的法司部尉又能不能及時插手趕到,緩解局勢?

如此思索當中,韓東文與李宰二人已經順著大道拐出了花街。

泗楊作為都城,當初在設定上也並不是適合前期探索的地圖,再加上韓東文安排國法司對異人的引導,在此刻的泗楊並沒有什麼隨處可見的玩家讓韓東文觀察。

恐怕現在的玩家正大多數在宗派山門裡,做著門派修行等等任務吧。

韓東文的思緒又回到澹臺溟身上來。

作為澹臺復的兒子,他對國兵司來說自然意義非凡,可以說泗蒙的這些部尉,既是韓東文手裡的槍炮,也是懸在他頭頂的尖刀。

搞清楚他們能做什麼,又不能做什麼,即使為了自保,也是為了能更好地指揮和掌控。

那麼澹臺溟現在展現出來的實力如何呢?

首先是那種頗為出色的隱匿能力,所謂的織羅獸究竟只是單純的隱身,還是直接能夠突破次元這樣誇張的能力?

其次,除了獸爪的攻擊,澹臺溟還使出了那招有極強限制效果的織羅之音。

那麼他還有別的後手嗎?

肯定是有的吧,要不是因為法司的關係,放著奧杜和他再打一打,能不能獲得更多的情報?

“大人,這裡已是民間商集主街,不知道您想去光顧哪家門鋪?”

因為已在宮外,李宰自然不再稱韓東文為殿下,為防萬一,他自己也佩戴了那百象虛容的香囊,此刻的李宰和韓東文在平民眼中,應當是衣著考究卻低調的一主一僕,有些身份地位,但也不過如此罷了。

畢竟此處乃是泗楊,有身份的人,還會少麼?

“我想想……花鳥魚石,有什麼罕見的好賞玩的,都可以看看嘛!”

韓東文環顧一週,在心裡感慨這泗楊都城果真比起天鷹城闊氣不知多少倍,車馬人並行大道,熱鬧不息,官兵巡查,巷道潔淨非常,顯然是有專門的人打掃著的。

這待遇,比起天鷹城那常年都是沾了泥巴的雪泥要好上太多了。

“若是如此,倒不妨稍等片刻。”

李宰看了看身側,娓娓道:“今天正巧是本月賈集,晚市後便能尋到不少新東西,眼下不妨稍用晚膳,您覺得如何?”

韓東文咂了咂嘴,他本就不想把要買的東西列的太具體,免得讓人瞧出什麼端倪,各式玩意混雜著買些反而更好。

只可惜人傀的材料數量太大,與這次不能同日而語,不然上次便可如此操作,也不需要那般麻煩。

“也好,可有什麼酒家去處?”

韓東文抬頭望了望,看見一處高樓正在午後陽光下佇立於一眾樓宇之間,卻分外熱鬧高俏,便抬手問道。

“大人,那便是延慶樓了,近日才有修葺,又多修了兩棟耳樓。”李宰回答道。

延慶樓韓東文並不陌生,雖然他吃的飯都是御膳房出品,奢華莊重程度遠勝民間酒家,但上菜時偶爾也會提到,這菜是某州某樓某酒家之做法,請殿下品鑑,決定是否要加入御膳房的選單。

延慶樓,便是經常被提到的酒家之一。

“走走走,就那裡了。”

韓東文一拍雙掌,夾動馬肚便駕馬奔去,李宰只好跟在後方,韓東文雖然騎的很爛,好在順著馬道騎便不會傷到行人,不一會兒也就到了酒樓下方。

“嚯,人這麼多!”

韓東文下馬,將嚼繩交給李宰,好奇地望著那可以說是人聲鼎沸的延慶樓,樓中立刻迎出一位小二來,滿臉堆笑道:

“二位請,二位請,小的這就照看大人們的寶駒。”

李宰打量了一番小二,沉聲道:“我家大人定一間閣廂房,叫人帶路吧。”

“這……”

小二有些為難地看了看李宰,朝著韓東文賠笑道:“大人,實在抱歉得很,眼下閣廂房都訂滿了,恐怕只有瞧戲的大堂雅座還有位子,您看……?”

“滿了?”

李宰皺眉,韓東文擺了擺手:“哎呀,吃東西嘛,雅座就雅座,帶路吧。”

小二一下喜笑顏開:“好嘞,二位且稍等,小的這就叫人將寶駒照看下,馬上帶您上座!”

他轉身牽著兩匹馬暫且離開,韓東文和李宰便揹著手在門口稍等片刻,待到小二回來了,李宰又問:“今天是什麼日子,為何人這麼多?”

“大人,今兒是延慶樓戲班上新本子的時候,不論是樓下的戲堂,還是頂層的閣廂房,差點都讓來看這新本子的給訂滿啦!”

小二有些自豪地說著:“您啊,吃好喝好,喝著茶,在戲堂飯點一過,就有的看啦!”

韓東文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比起看什麼戲,他其實更想多出去逛逛街啥的,怕是便不聽了。

然而李宰卻似乎想起了什麼,語氣微妙地一變:

“頂樓的閣廂房呢?”

小二一愣,談吐一下子速度慢了許多:

“頂、頂樓的閣廂房也定出去了呀。”

李宰點了點頭,小二如獲大赦般鬆了口氣,將他們帶到了大堂桌前坐下。

“頂樓有什麼特別的?”

韓東文沒有遺漏這細節的對話。

李宰倒也沒有隱瞞什麼,只低聲答道:“大人,這延慶樓的頂樓閣廂房,向來是給澹臺溟部尉大人預留的,眼下卻……”

澹臺溟人還在西亞邊境領軍,閣廂房怎麼會被定了呢?

“說不好就是措辭罷了,反正也不能叫別人定,就說已經定了唄。”

韓東文隨口猜著。

“恐怕也不會,一般只會說頂樓不能定……”

“那或許便是澹臺溟提前訂了,卻來不了而已罷。”

聽了這樣的猜測,李宰也聳了聳肩,他本來也沒什麼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習慣,便只低頭讀起茶單來。

“好像還從來沒跟你吃過飯來著?”

韓東文笑著問李宰。

“大人言重了,屬下不敢。”

韓東文對著應付出來的敬重只能撇撇嘴,正思索著今天是喝一壺明前春葉,還是高低整點小酒喝一喝,忽然隔桌的對話一下傳進了他的耳朵。

“爹爹,你看吧,我就說這泗楊連這種大酒家裡,都找不見金絲雀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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