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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年宴拍走隨形玉鐲這件事還得追述到珠寶鑑賞宴會當天,莫拉下榻的酒店正好挨著那家拍賣行,她進去轉了一圈,最後將目光落在那隻鐲子上。

喬敏跟那家拍賣行的老闆認識,一番打聽才知道其中內情。就在莫拉小姐離開拍賣行沒多久,就有人拍走了玉鐲。那人就是江年宴的司機,老劉。

“那不就是江年宴授意的嗎。”喬敏說,“不用說肯定是知道莫拉喜歡,所以拍下來送她了。那家拍賣行別看著小,等級不夠還沒發拍呢,所以莫拉當時才沒帶走鐲子。”

整整一個上午,喬敏的這番話都在虞念腦子裡轉。

而她能想到的問題就是:怎麼辦?

怎麼辦?

江年宴拍了玉鐲肯定是要送人的吧,否則一個大男人要什麼手鐲呢?如果送給莫拉話,她是不是要跟莫拉聯絡一下,問問她可否割愛?

莫拉不缺錢,所以朝她買手鐲肯定不行。

交換?

虞念頭疼,像是莫拉那種身份的肯定什麼都不缺,真要是缺什麼她也拿不出來。

想想江年宴可真是她的剋星,她感覺什麼事都能被他擋那麼一下子,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不過看來他對莫拉還是上心的,前有玉鐲後有那條價值連城的項鍊。

好事該近了吧。

虞念冷不丁想起老劉說的話,呵,江年宴這架勢可不像是不想訂婚啊,果然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這老劉還是杞人憂天了。

心口悶悶的,堵得慌。

為那隻隨形的玉鐲子。

手機裡靜靜躺著莫拉的號碼,虞念思量著這通電話要不要撥過去。一旦撥了要怎麼寒暄,怎麼不動聲色的套話。

正想著門鈴響了,打斷了虞唸的思緒。

透過門鏡一看,虞念微怔。

門鈴聲改成了敲門,“念念,我知道你在家呢,你開一下門,我有急事找你。”

虞念遲疑少許,敲門聲挺急,“念念。”

裝死應該不可能了,江擇大白天的登門入室,想來就是很確定她沒外出。

開了門。

江擇整個人看上去略顯憔悴,倒是讓虞念沒想到。

“能進去說嗎?在門口這樣也不好。”江擇輕聲說。

虞念微微側身,江擇便進了屋子。

進來後他先看見了沙發扶手上的西服外套,一怔,緊跟著眉心一皺,“誰的?”話畢就要往臥室走。

虞念不動聲色擋住了他,語氣淡然,“你要幹什麼?”

“我看看誰在裡面。”江擇不悅。

“江擇,誰在裡面跟你有關係嗎?”虞念態度冷淡,“不是有急事嗎?趕緊說,說完趕緊走,我還有事,沒那麼多時間招待你。”

江擇氣得朝臥室的方向一指,“沒時間招待我?急著進去陪男人是吧?”

虞念心裡的火起來了,蹭蹭的,被她一壓再壓的。她不想跟他起爭執,一旦起了爭執對她也不利。

她說,“江擇,你有事說事。”

江擇咬牙,“你屋子裡藏個男人我怎麼說事?”

虞念與他對視,“阿洲出事那天我打電話給你,你是怎麼當著季姿的面跟我談事的?”

江擇的面色難看。

“所以,有事就說吧。”虞念朝著沙發示意一下,要他回去坐。

江擇打量了她許久,又抬眼看了看臥室方向,臉色不是很好看。但他最終沒硬闖,這還要歸功於他作為大門大戶的高傲。他坐回沙發上,又打量了一番扶手上的外套,剛要伸手去拿,虞念上前將外套拿走,擱到置物櫃上。

江擇忽然笑了,“是虞倦洲的衣服吧?”

虞念沒吱聲。

“而且他已經走了吧。”江擇再吊兒郎當也都是江家人,眼睛毒是遺傳,“他要是在屋裡,聽見有男人進來他肯定不會掖著藏著。”

“江擇,你來我這是為了消磨時間嗎?”

江擇想開了外套的事,整個人就變得輕鬆起來了。“念念,今天我來是想談談咱倆的事。”

虞念在單人沙發上坐下,跟他面對面。江擇見狀無奈低笑,“咱們也算好過吧,買賣不成仁義還在呢,更何況咱倆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你也不用對我退避三舍吧?”

江擇這個人雖說有時候是挺無賴,可長相模樣擺在那呢,所以也不是那麼煩人。

虞念坐著不動,回應他,“既然都退婚了,那還是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江擇嘴巴張了張,看得出有一瞬情緒是上來的,但壓下去了。他重重一嘆氣,語氣聽著就軟下來,“念念,我來就是想說退婚的事,能不能不退?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麼,但是我跟你保證,你所擔憂的都不會發生。”

虞念看著他,“你覺得我在擔憂什麼?”

“兩家目前現狀的懸殊,你怕嫁過去成了被利用的工具。”

“不是嗎?”虞念問。

江擇看著她,“是,也不是。”

虞念笑了,“是這樣的江擇,我覺得現如今再談退不退婚的事已經沒必要了吧?”

“江家一天不同意,咱倆就不算退婚。”

虞念眼底的神色未改,“之前我還挺在乎這件事的,催著江家點頭同意,後來我想開了,江家點不點這個頭對我來說不重要,我呢,是肯定不會嫁給你。”

之前還真就想著趕緊斷,斷乾淨是最好,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江擇抿唇,倒沒像之前那樣氣急敗壞的。只是沉氣說,“我不是拿江家來要挾你,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虞念等著他開口。

“我必須要儘快結婚,原因我想你也是明白的,在這點上我不能否認的確是利用了你。”江擇很難得這麼跟她開誠佈公。

這倒是讓虞念沒想到,所以一時間沒打斷他。

“但是念念,我不想選別的女人,不想退婚的原因更多是因為我喜歡你。還有,奶奶一直把你放在心上,你覺得你嫁過去能受委屈嗎?”

江擇嘆氣,“咱們這場聯姻,最初的目的就是兩家為了相互平衡和相互幫助,現如今我需要婚姻來幫我穩固地位,而虞家現狀也亟需解決,如果說我利用了你,那同樣的你也可以利用我,不是嗎?”

虞念聞言輕笑。

江擇見狀不解,“我說的不對?”

“說的挺對,而且這個餅畫得特別好。”

如果是一般的小姑娘聽了這話就會二話不說同意了吧,暫且不說江擇英俊瀟灑,光是看著這張臉就賞心悅目的,就單說利益,江擇的這番話也聽著無懈可擊。

可虞念不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姑娘。

“畫餅?”江擇看著她,“你認為我在騙你?念念,我說的都是事實。”

“是事實,江奶奶也很喜歡我不假。但是江擇,聯姻聯的是兩家利益,虞家的情況擺在這呢,我嫁到江家拿不出相對的資源匹配,僅僅就是幫你爭權奪勢的功能?江擇,我沒那麼大的自信,僅僅憑著這一點就能一生無憂。”

她自小就在富貴圈長大,兩家聯姻說白了就是要有互惠互利的能力,一方薄弱勢必會在日後的婚姻生活裡埋雷,聯姻就是聯合,不是施捨。有多少富家太太表面上過得風生水起,實則在家裡就是在仰人鼻息,這樣的情況要麼是自己沒有幫男人打天下的能力,要麼就是孃家無法跟夫家的實力匹配。

她看過太多太多了。

如今的虞家是個無底洞,又是四面透風,江家能幫襯一時,但更多的還是要靠虞家自己,並不是大樹底下好乘涼,不是所有的大樹都能靠的。

最重要的是父親臨終前的交代,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才叫她必須取消婚約。

江擇垂頭喪氣,“念念,我知道你想的現實,可咱們的關係本就現實,你可以提供條件,只要不退婚。”

虞念說,“提條件?”

“對,既然你沒安全感,那你就提條件,怎樣你才能嫁給我。”

虞念壓根不想嫁。

她說,“我問你,婚後你能再得幾成股份?”

“再得兩成。”江擇說。

虞念看著他,“結婚可以,婚後你所得到的股份,包括你現在手頭持有的都要轉給我,並且你不能做婚前財產公證。”

江擇詫異地看著她。

“怎麼樣?能同意嗎?”

江擇說,“你的胃口挺大。”

“我總要給虞家一些保證才是。”

江擇抿著嘴,下頜線漸漸僵硬。

“如果你沒其他的心思,那婚後財產就算落在我名下又如何呢?”虞念輕聲說。

江擇看著她,“念念,你到底愛不愛我?”

“喜歡過,要不然我也不會同意聯姻。”虞念正面回答,“但我對你的好感都被你敗光了,所以江擇,剛剛我說的條件不過就是試探,你要求我對你的感情純粹,那你呢?你但凡有半點猶豫都是對婚姻的不確定吧?”

江擇半天沒說出來什麼。

“江擇,感情和承諾這種事不適合你也不適合我,所以空手畫餅倒不如說些實在的。你需要我,那我就要索取報酬,這有什麼不對?只不過我身價會貴一些。”

虞念看問題看得通透。

“你是貴一些嗎?”江擇冷了臉,“你誰打算將我全部身家都挖走。”

“那你娶我呢?”虞唸的頭腦始終清醒,“你之所以還想繼續聯姻關係,無非是覺得娶我是成本最低的,不是嗎?”

“念念我——”

“別拿你喜歡我這套說辭做幌子,喜歡我那就給我你的所有,就這麼簡單,剩下的免談吧。”虞念起了身,有送客的意思了。

江擇沒起身,盯著她看了良久,突然說,“虞念,如果我答應你的全部要求,你會嫁嗎?”

虞念微微一怔。

江擇冷笑,“所以是一樣的,你不是也在猶豫嗎?虞念你捫心自問,你是真想嫁給我還是故意提苛刻的條件來讓我知難而退?”

虞念冷淡,“所以我們在一起不合適,江擇,話不投機半句多,今天就到這兒吧。”

“那你跟誰交淺言深?或者說你跟誰早就暗渡陳倉了?”江擇冷冰冰問。

虞念沒惱,“這是我的事江擇。”

江擇陡然起身,臉色鐵青。

虞念與他對視,說,“今天的話都談到這步田地,你我之間的關係已經無轉圜的餘地,所以江擇,差不多就放手吧,再這麼糾纏下去也沒意思,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倆從今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江擇眼神冰冷地盯著她,盯著盯著忽然就笑了,“行啊虞念,我從來不知道你的心能這麼硬,你以為你現在有恃無恐了對吧?”

“不是有恃無恐,是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江擇,咱們好聚好散,別到最後弄得大家臉面上難看。”

江擇微微眯眼,咬牙,“行,虞念,算你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日後可千萬別後悔,也別求著我做什麼。”

虞念淺笑,“好。”

氣得江擇更是臉色難堪,眼睛裡蹭蹭冒火,恨不得將對方燒之殆盡。

他在原地僵站了好一會兒,然後抬步往前走。

見他要離開了,虞念下意識鬆了口氣,走到玄關那打算給他開門,不想眼角餘光猛地瞥見了一抹不對勁,沒等回頭呢,脖頸就傳來一陣刺痛。

她下意識悶哼呼痛,嘴巴張著卻喊不出動靜來。

是江擇,手裡像是拿了根針管,細細針頭紮在她的脖頸處。她第一個念頭就是能叫人猝死的藥劑,想要掙扎,想要扯開房門去呼救,但渾身軟綿綿的了。

等江擇將手裡的針管一拔,虞念整個人就軟綿綿癱在地上了。

再也沒力氣爬起來,像是有股子寒流從脖頸處灌進來,然後化成鋒利的刀刃一下下將她的骨頭整個剔出來,只剩下一副皮囊在地上。

意識漸漸渙散,江擇彎身將她一把抱起,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跟誰廝混在一起,虞念,敢給我戴綠帽我看你是活膩了!”

他的語氣很冷,“不就是個人人都能上得了的賤貨嗎?老子今天就特麼玩死你,看你高貴什麼?”

虞唸的大腦昏昏沉沉的,渾身無力,任由他將她抱進了臥室。

心底是絕望的聲音:他要毀了我……

怪不得他剛剛說了那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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