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面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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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點在眾目睽睽之下，沒入王棲的身體裡，他自從被深淵種汙染之後，雖然好不容易扛過了徹底變成怪物的命運，卻也是沾了那位的光。

本就體質稍弱、性格也溫吞的王棲，這麼多年來無時不刻不沉浸在恐怖的汙染侵襲當中，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折磨，幾十年對他來說拉長的就像是過了幾百年。

理智與混沌交融，來自深淵的大門早已向他開啟，等待著被選中的子民，甘願墮入其中，或是徹底消失在這世間。

王棲不用回頭看都知道此時這條街道上已經站滿了老夥計，有的甚至是他以為早幾年已經死去的，如今全都圍在這女仔身邊。

一個個跟村口的要糖吃的小孩兒似的。

慢吞吞眯著眼睛享受著難得的放鬆，王棲胸口下方的黑霧湧動了一下，掏出一把還銀燦燦的聯邦幣，也沒再問能不能多買了。

他轉身將位置讓了出來，從黑霧中探出近乎腐爛的肢節站在旁邊，看著眾多老夥計難得出現，一張張醜臉上出現少見的舒適表情，他早已腐朽的胸膛有些異樣。

谷慄也沒有想到只是第一個卡通大眼形象的深淵種出現後，居然直接帶動了估計是整條街的居民，他們全都圍在她身邊，銀燦燦的錢幣大把往她懷裡丟。

那是一個生著直溜溜山羊角的……小黑羊，本體是一隻全身腐爛滴著水的多足怪物，同是山羊屬，這隻就比埃裡克的異化更加嚴重。

好在只生了一雙眼睛，即便是獨屬於山羊屬的長方形眼睛，谷慄都能看出其中的傲然和不在乎，小黑羊裝作不在意的把蹄子在地上刨了刨。

知道這個奇怪的光之子在看他，脖子更是揚得老高：“多的是你的小費，不用找了。”

好一隻貴族範兒小黑羊。

谷慄抽了抽嘴角，精準的把多的給小黑羊扔了回去，順便帶著一團輕飄飄的星光沒入他體內。

“我可是誠信商戶，明碼標價做生意，不多收你的，而且不又不止來一次，建議你們還是省著點兒花。”

收銀是塞西爾給她的建議，如果只是單純的做好事，先不說現在她能力有限，萬一那些腦子不好使的為了爭搶，說不定還會打起來直接減員。

大家都是在這地方待了幾十年的老夥伴了，異種之間誰不知道誰，現在還沒瘋的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要瘋了，跟這些人打交道需要一定的約束。

谷慄自從知道眾人對她的情緒和認知會變成力量之後，已經在心裡將異種之城的大家每一個都當做她的寶貝。

當然選擇了第二種方法——交易。

第一天現場很是火爆，谷慄看著周圍陰氣湧動的景象，眼中欣慰的神色都快溢了出來，體內的能量儲備出乎意料的開始有變化。

她沒想到第一天僅僅只是一條街的知名度，都可以讓她的能量儲備有提升，該說這群異種如今頭腦簡單，還是自己低估了淨化帶來的影響。

谷慄坐在安格爾身上，明亮的天藍色雙瞳眯了起來，伸手灑出星光的模樣活像一隻餵雞的老農。

臉上甚至帶著點慈愛。

她注視著一圈將她圍在中間的異種們，第一次有些驚歎異種之城內的物種豐富程度，淺灰、深灰的史萊姆和黑色大眼們本體都是深淵種。

只是長相大小眼睛位置和數量有些不同。

山羊屬的最好認，大多數都生著至少的一對羊角，奇特的眼睛就比較隨意了，一雙和數十雙來回切換。

這條街上的翼種不太多，大都像是鳥人，擁有近似於人的體型和數量隨意的翅膀，翼種的眼睛位置比較隨機，也有生在舌頭上。

谷慄看了有些擔心這位舌頭長眼睛的大哥，會不會得結膜炎，不過從其上不斷滴落的粘稠涎液來看，這位倒是因禍得福，自此遠離乾眼症了。

舌眼哥眨了眨他的十幾只卡姿蘭大眼，在光點沒入身體後，發出了一聲極為銷魂的嘆息：“妹子，叔真是謝謝你了，身體舒服多了，就連眼睛乾澀都好了不少。”

谷慄：啊？

不過最得谷慄心的就是一群本體接近各種各樣的小動物，在她眼中變得格外可愛的小動物們。

谷慄蠢蠢欲動的伸手覆蓋在一隻觸感柔軟的腦袋上，這是一隻卡姿蘭大眼嗎嘍，和前世峨眉山上扇她巴掌的猴霸簡直是雲泥之別。

待谷慄用力量不多了，要靠近些輸送的藉口，在一眾瞭然的目光中摸遍了所有卡姿蘭大眼，她揹負著長相比較隨便的異種尖銳的目光，若無其事轉過腦袋滿是笑容的拍了拍安格爾。

“今天就營業到這裡啦，歡迎明天光臨哦。”

安格爾終於鬆了口氣，爆發出了平日的十倍速，徑直朝海邊飛快遁走，聲音不知為何有些乾澀：“小姐，咱們已經離得夠遠了，您可以把腦袋轉回來了。”

谷慄擺弄著手中的塑膠喇叭，順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有星光順著手掌沒入他的身體。

她可不是心虛，只不過是擼了兩把小動物怎麼了。

她是看準了時間來的港口，卻在港口多等了兩個小時，那艘熟悉的貨輪才出現在眼前，谷慄從安格爾身上跳了下來，朝碼頭的迎上去。

安格爾抬起皮光水滑的腦袋，鼻子動了動，神色有些凝重，出言阻止：“等等小姐，這艘船不對勁，保險起見，咱們還是先讓低階種卸貨吧。”

谷慄在船前兩三米的距離前停下了腳步，莫名有些危險的氣息從前方傳來，她手不著痕跡搭上劍柄，整個人頓在原地。

這艘船是她的工作範圍，船上的每樣東西她都特意看過，此時谷慄面色如常的掃過船身，重點在集裝箱角落的陰影上停頓了一下。

這裡的青苔被什麼東西動過。

不動聲色移開目光，她只嘴唇稍微動了動：“安格爾你站過來一下。”

面色凝重的安格爾毫不猶豫擋在她面前，身上油光水滑的棕色面板忽然像失去了水分的麵皮，寸寸龜裂，深紅的裂縫中，有不可名狀的黑暗湧動。

貨船內的東西顯然沒什麼耐心，嗅見安格爾身上毫不掩飾的氣息，當即從藏身之地閃身而出，骨架似的四肢著地，生著張人臉的怪物嘶鳴著朝安格爾張開佈滿利齒的口腔。

安格爾滿是裂縫的身體驟然變成了一個刺蝟，從無數裂縫中探出兩米長的漆黑尖刺，讓那人面狗嗚嗚叫了兩聲，後退了一步。

谷慄站在安格爾身後，死死盯著他逐漸變得扭曲的原型，試圖找點感覺。

背後的雙翼此時試探性的撲閃著，只等血液都沸騰起來的感覺上來，谷慄就可以帶著寶具威力提升buff勇往直前。

卻先聽到了安格爾虛弱的聲音：“小姐，我的身體支撐不了多久，您快走，我來攔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