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人死如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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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位尊者隕落，星空下是漫天血霧。

天河宗長老天虛子身亡，殷桃兒順利施展天河宗傳承秘術逃脫。

嶽不凡離去。

穆芊芊在漫天血霧中狂笑，似乎失了心智。

奇怪的是，吳大海並未攻擊穆芊芊。

剩下的除了靈犀洲妖族，幾乎都死在了這片星空下。

麒麟身上的鎖鏈，也盡數消融，無數年來，它終於毫無束縛。

它渾身雪白熒亮的毛髮也被血霧染紅，看起來分外可怖。

解開束縛之後，它並未有喜色露出，而是轉身踏入第八層，抬頭望向天穹。

鎖鏈依舊垂下，只是這一次，沒有束縛在它身上。

它掠至溪邊，在溪水裡打了個滾兒，隨後抖乾溼漉漉的毛髮。

恢復成原來乾淨整潔的樣子之後，它縱身一躍，躍向天穹。

這一次，它沒有再像以往一般被擋在第八層，它順利到達第九層。

它看到了那尊棺木，它悲傷叫著，向棺木奔去，圍著棺木打轉，不知在說些什麼。

隨後，它拿起了棺木上的古壎。

古壎輕輕吹奏，曲調悠揚悲傷。

整座鎖妖塔都在震顫。

第七層吳大海和妖族的強者紛紛向鎖妖塔外趕去。

當出了鎖妖塔，他們站在神像左手上空，眺望著妖像。

整座擎天妖像開始崩塌，塵沙遮天蔽日，轟鳴作響。

僅僅幾個呼吸後，神妖門長存的兩尊雕像，一神一妖，妖像已經崩塌成一座小山。

在原來妖像矗立的地方，出現了一座散發著七彩光芒的小塔。

小塔呈鏽青色，共九層，半人多高。

煙塵漸漸消散，小塔在原地旋轉，一隻銀白鱗甲覆蓋的麒麟爪子，一把托住了小塔，麒麟的身形在煙塵中顯露。

不同於在鎖妖塔內所見，此刻的麒麟有一座大殿般大小，小塔在它手中，就像是大殿內的一尊香爐。

“恭迎麒麟妖尊！”琳小珂神色恭敬，與其他青丘狐族強者躬身一拜。

吳大海身形有些佝僂，手腕處的金光手繩向著麒麟飛掠而去，他溫和一笑，渾身死氣，但此時分外坦然，還有一抹懷念：

“將打神鞭，交給江兒吧。”

“小海，你與本座同回妖族，本座為你延命！”麒麟顫聲，語氣分外認真。

在鎖妖塔這麼多年來，它唯一認作夥伴的，唯有當初那個少年，如今這個頭髮盡數霜白的男人。

“麒天，就這樣吧。”吳大海松了一口氣，放鬆坐下，臉上都是笑意：

“這段時日，我經常夢見鹿兒喚我的名字，我跟她說，這些年，我把江兒，照顧得很好...

她說...”

吳大海靠在一根樑柱上，沒了氣息，他說她說，他沒有再說。

他一直撐著一口氣，如今江兒安然走向他鋪就的後路，麒麟也離開了鎖妖塔，他這口氣，散了。

人死，如燈滅。

他府邸擺放靈位的內殿，一盞盞燭火在此刻盡數熄滅。

在原來吳江孃親靈位擺放的位置，有一張簡陋的靈牌，上面只有三個字【吳大海】。

這張靈牌，是他將愛妻靈牌交給江兒時，擺上的。

麒麟一步步有些顫抖著走向安詳睡去的吳大海，它的爪子輕輕刨了吳大海一下，輕聲喚了句：

“小海？”

沒有應答。

麒麟將吳大海的屍身攬起，鎖妖塔一道光暈照在屍身上，將其收了進去。

它知道，自己還要等，不但要等妖神大人甦醒過來。

還有等小海甦醒過來。

鎖妖塔內的鎖鏈，其實根本沒有困住它。

困住它的，是一直不曾相信妖神大人死去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