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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平,你到底想幹什麼?”老K忍不住道。

圍牆上,那個人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說道:“我剛才說過,我們只用聊聊天,等時間到了我就投降。”

“是的,你說過。”齊律沉聲道。

那個人慢吞吞的從圍牆上爬下來,手持一捧鮮花走向三人。

“別過來!”

阿爾傑喝了一聲,豎起大盾。

老K也舉起槍。

那人無奈的站在原地,伸手從鮮花中分出數朵,想了想,又分出幾朵。

他舉著那幾朵花,認真說道:

“我想送你們一些鮮花以表歉意。”

“——畢竟我剛才說投降,是騙你們的。”

話音未落。

那幾朵花突然化作飛射的火線,破空而去,徑直撞在阿爾傑的大盾上。

一朵朵絢麗的煙花在街道上轟然綻放,宛如盛大的煙火晚會,照亮了黑暗的夜空。

幾朵散開的煙花撞在四周的牆壁和街道上,頓時炸開一個個小小的坑洞。

——魔法火焰!

這一瞬,無論是老K還是齊律,又或阿爾傑,都處於盛大煙花火焰的籠罩中,以至於無法看清四周的景象。

“都小心點。”有人喝道。

“當然!”老K、齊律和阿爾傑同時應聲道。

話音未落,他們忽然察覺到不對。

可是已經晚了。

一隻手。

一隻手從背後伸出來,小心翼翼的將鮮花插入齊律的鋼鐵頭盔縫隙中。

轟!

鋼鐵頭盔內暴起一團明焰,齊律整個身軀都為之震了震。

他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該死的騙子!”

老K怒吼著端起槍,頭也不回的道:“阿爾傑,掩護我去幹掉他!”

阿爾傑沒有回話。

老K扭頭一看,只見阿爾傑嘴巴里塞滿了鮮花,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那個人。

那個臉上掛著笑容的人站在阿爾傑身邊,把著他的肩膀,開心說道:“老K,我記得你送過我一把手槍,現在我也有東西送給你,請看看你周圍。”

老K戒備的看著他,同時用餘光望向周圍。

只見圍繞在自己身周的地上,鮮花擺成了一個圓圈。

“你被包圍了,老K。”那人嬉笑道。

“該死的,柳平你——”

“噓!不要動,你們一動,這些花就會爆炸,就像剛才那樣。”

那人一步步朝後退去。

阿爾傑和老K一動都不敢動。

那人見狀,這才放心的轉過身,朝著酒吧方向走去。

“你們的戰鬥技巧實在太差,還是乖乖站在原地吧。”

他頭也不回的說道。

老K眼角跳動,緩緩舉起手中的機槍,正要瞄準那個人,卻見黑洞洞的槍管上赫然插著一隻鮮花。

“柳平!”

老K突然大聲喊起來。

那人停住。

“你以為這樣困住我們就算贏了?酒保老大會好好收拾你的!”老K道。

那人沉默一息,噗嗤笑出聲,抬起手腕擺出看時間的樣子。

“啊,時間到了。”

街對面。

阿爾傑口中的鮮花、地上圍住老K的鮮花,以及槍管中的那一枝鮮花同時亮了起來。

——轟!!!

絢麗的煙花沖天而起,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虛空中,一行行燃燒的小字飛快浮現:

“鮮花禮讚放置時間超過二十秒。”

“時間到。”

“所有鮮花開始爆炸!”

——普通的鮮花成為小丑專屬道具後,竟然變成了無法長久放置的魔法炸彈!

狂風吹來。

那人撫了撫頭髮,輕聲道:

“困住你們?不,我剛才是騙你們的。”

沖天的火光映照出那人的身影。

只見他跺了跺腳,仰頭爆發出一陣滿是嘲弄意味的大笑。

一行行燃燒的小字浮現在他眼前:

“你製造了一場事端。”

“你以跺腳和大笑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歡欣和愉悅。”

“接下來你所抽的卡牌將轉變為小丑專屬道具。”

那人猛然止住笑。

“天真的傢伙們。”

他收回目光,朝街道盡頭走去。

酒吧。

他在酒保對面坐下。

“當初在暗霧鎮,你復活大家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麼大家都有備用卡,而我沒有——我一度以為自己是新人,所以還沒得到復活的待遇。”他說道。

“現在明白了?因為你不是我的卡牌。”酒保道。

“對,現在我知道了這一點,但要怎樣才可以讓一個人成為自己的奴隸——呸說錯了,是成為自己的卡牌。”他問道。

“首先必須要對方心甘情願,然後還要透過類似這樣的試煉,最後得讓神靈為你降下一張專門用來奴役他人的卡牌——神靈們精通奴役之法。”酒保道。

“原來如此。”

他一邊說著,一邊望向虛空。

一行行燃燒的小字浮現:

“你得知了將眾生化為卡牌的秘密。”

“你的戲份增加了。”

“當前戲份:6/10。”

這時牆上傳來一陣響動聲。

滴答。

滴答。

叮!

時鐘走了一分鐘。

酒保立刻伸手抽了一張牌。

只見卡牌上畫著一輛大型的越野貨車,裡面載滿了各式各樣的物資。

“這輛車……是為將來逃往荒野而準備的,可惜……”

酒保嘆息一聲,將卡牌放在一邊,轉而盯著對面那個人。

“是那張小丑牌麼?它是極其冷門的一張牌,從來都沒有人選它。”

“為什麼?”

“因為每一名卡牌師都是超脫眾生的存在,高貴而有尊嚴,絕不會扮作供人取樂的小丑。”

那個人咧嘴笑起來:“尊嚴?你似乎忘記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時代,也忘記了你已是痛苦女神的奴隸。”

“我確實失敗了,”酒保道:“那麼你呢?柳平,難道你認為自己能逃脫那些神靈的掌控?”

“逃脫?”那人露出驚訝之色。

酒保搖頭道:“別裝了,卡牌師是唯一獲得自由的機會。”

“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剛才忘了抽牌。”

那人伸手從虛空抽出一張卡,卻用雙手捂住不看。

他只是盯著酒保,輕聲道:“你完全弄錯了,酒保。”

“我錯在哪裡?”酒保問。

“你太高看自己,也太高看我,事實上,在時代的洪流之中,你我都只是渺小的螻蟻,根本無處可逃。”

酒保沉默了一息,說:“這個該死的時代……如果連逃都逃不掉,那我們還有什麼掙扎的餘地?”

那人搖頭笑道:“你腦子完全是糊的,酒保,其實這是一個奴役與被奴役的時代,當好人不會有好下場——”

他身子前傾,嘴巴貼在酒保耳邊,輕聲道:“所以,我們要讓那些神靈嚐嚐被奴役的滋味。”

酒保猛然睜大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滴答。

滴答。

叮!

一分鐘到!

酒保回過神,再次抽出一張卡牌。

那人也抽出一張卡牌,依然倒扣著放在桌面上。

酒保忽然笑起來,將那張卡牌展示在對方的面前。

只見卡牌上畫著一塊墓碑,天空中有聖潔的光芒落下來,照耀在墓碑上。

“柳平,這是我最強的一張復活卡,它可以復活剛才陣亡的三個人——你就要輸了。”酒保道。

那人用手指著那兩張倒扣的卡牌,輕聲細語道:“我還有兩張牌沒開,但我不想跟你打了,我有一個小小建議。”

“什麼?”酒保問。

“其實這場試煉並沒有神靈主持——神靈正忙著彼此打仗,根本顧不上我們這些小蝦米,不如你放水讓我贏?我會給你報酬。”

“這沒有意義,我已經是痛苦女神的奴隸,你給我的一切都屬於她。”酒保搖頭道。

“但若我拿出一大筆錢,從她手中將你買下來呢?”那人問。

酒保頓住,好一會兒才說道:

“就憑你?”

那人指著兩張扣在桌面上的紙牌,說道:“沒有人知道我的牌,你,我,神靈,大家都不知道,所以我身上有著無限的可能性,而你——”

他又指了指酒保手中的復活卡,嘲笑道:

“家園?套牌起這樣一個名字,神靈們直接就知道你在想什麼,對付你實在太簡單了。”

“你的套牌名是什麼?”酒保問。

那人挺著胸,驕傲道:“歡樂!”

“歡樂……小丑不是取悅眾生的麼?”

“我也是眾生。”

那人按住兩張卡牌,盯著酒保道:“你有勇氣建設一個家園,為什麼沒有勇氣對我放水?”

“可你為什麼不想辦法戰勝我?”酒保問。

“因為你必須先證明自己願意對抗神靈,這樣一來,才值得我花錢去買下你,這個比我殺你一次更重要。”那人道。

酒保陷入沉默。

滴答。

滴答。

叮!

又是一分鐘!

酒保伸出手去抽牌。

那人輕聲道:“是永遠做痛苦女神的奴隸,還是給自己留一絲希望,將來被我所解救——你需要作出決定了。”

酒保的手僵住。

那人卻抽了一張卡牌,依然不看,將其扣在桌面上。

他盯著酒保。

酒保低下頭,靜靜思索。

時間緩緩流逝。

牆上的時鐘再次叮鈴作響。

那人再次抽出一張卡牌,扣在桌子上。

——現在他有四張未知的卡牌了。

“快一點,男人雖然不能比快,但也不要磨磨唧唧。”那人翹著腿,神情隨意的說道。

酒保嘆了口氣,放下手中卡牌道:“殺了我。”

那人笑起來,從桌上翻開一張牌。

只見那張卡牌上畫著一根彎曲的柺杖。

嘭!

卡牌化作柺杖,落在那人手中。

虛空中,一行燃燒的小字浮現在他眼前:

“該卡牌已轉變為小丑專屬道具。”

那人用力一抽,從柺杖內抽出了一柄細劍。

他站起來,一手握劍,一手伸出去跟酒保握了握。

“歡迎你加入我這一邊,早晚有一天我會從女神那裡買下你,讓你重新活得像個人。”他認真說道。

“但願如此——不過我該怎麼稱呼你?柳平?還是小丑?”酒保道。

“都行,我這樣穿著時,你可以稱呼我為小丑,叫柳平會破壞氛圍。”

那人笑了笑,手中細劍猛然刺出!

嘭——

酒保中劍的瞬間,整個人化作一張卡牌。

只見這張卡牌四周密佈著鐵索的紋路,彷彿在宣示著他作為奴隸的身份。

虛空裂開,卡牌飛了進去,消失不見。

整個暗霧鎮恢復了死寂。

——試煉結束了。

那人重新在吧檯前坐下,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就像溺亡的人,拼命想抓緊最後一根稻草……”

“嘖,不知道神靈會不會也這樣,真是讓人期待。”

他一仰頭,把杯中酒喝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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