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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子計算著時間,半夜的時候,他爬了起來,抬頭看著前方火車頭的大燈照射的方向,夜空一片漆黑,火車頭又冒著白煙,根本什麼也看不到,不過小五子估計快到松花江了,於是他叫起了那哥倆,三人又一次展現了飛簷走壁的功夫。

從火車上跳下來的時候,必須得順著火車前進的方向飛奔一段距離,要不然巨大的慣效能把人摔出老遠,不過還好,三個小夥子都是有點功夫的,都平穩落地,沒傷著。

小五子的感覺沒有錯,他們果然沿著鐵路沒走多遠,就聽到了滔滔的江水聲。

這是松花江,是小五子的母親河,在小五子家鄉,這條江水是向北流的,可到了吉林就拐了幾道彎流向西方,然後不知在哪裡又拐了回來流向東方,最後在同江匯進了黑龍江。

夜色中,天上的星光好像比以往更亮些,一條大江靜靜地流向西方。​三人都沒出聲,怕破壞了這靜謐的圖畫。

公路橋在上游,三人離開鐵路,又沿江向上遊走去,藉著王新民手電筒的微光靜靜地走著。

找到了公路橋,三人先是找了個背風處攏了一堆火,烤一烤被凍僵了的手腳,又烤了些他們帶來的苞米麵大餅子,吃起來真香。

先抓緊時間休息,三人把火堆移到江堤的背風處,在四周摟了些乾草,就在草上睡了一會。

天亮了,也不知道是幾點,哥幾個用冰冷的江水洗了把臉,火堆還沒滅,又添了幾塊柴火,還有兩塊大餅子,用木棍穿上烤著,小五子就上了公路。

大橋南岸的公路有個大彎,而且是下坡,小五子立馬決定,就是這兒了。

這個年代公路上的車真不多,這種遠途連馬車都少,三人簡單吃了一口烤乾糧,就上到公路上,沒有鍬鎬,就用刀砍了幾根木棍削尖了用來挖土。

這個時期的公路都是土路,上面鋪上河沙,還是很好挖的,不一會就挖出一條橫溝來,約一米寬半米深的土溝。

小五子算過,剛好能讓卡車輪胎陷下去。公路不算寬,他們把挖出的土都堆到了公路的兩邊,然後又找了些松枝蓋到了溝上,撒了些浮土在上面,偽裝得很好,這些活二牛更熟練,人家在關裡專門學過怎麼挖陷阱,弄好了坦克都能陷進去。

然後在路兩邊各放了幾枚手榴彈,上面找了些碎石蓋在上面。

幸虧帶了一些衣物,要不然拉弦都不夠長,他們將衣服用刀子裁成條連線到一起,以便在隱蔽的地點能拉響手榴彈。

王新民只有一把槍,小五子又從箱子裡拿出一把給他,自己也拿了一把,二牛拿了兩把。

這次從土匪和保安軍身上摸出的彈夾都是挑選過的,都是長彈夾,能裝二十發子彈。

另外小五子和二牛腰裡都有兩把小手槍。火力應該夠用,就看現場的反應速度了。

上午還真有個人趕著牛車走過來,小五子忙上去幫他趕車從路邊留的空隙繞過去。

那人一臉的莫名其妙,心說這是幹什麼玩意,不過看是三個大小夥子他沒敢吱聲。

中午,陽光充足,已經不那麼冷了,就在三人昏昏欲睡時,遠處傳來汽車的轟鳴聲,三人立馬精神起來,都活動活動手動腳,以便行動起來不會由於麻痺而耽誤了大事。

汽車來了,“轟隆”一聲,第一輛車一頭栽進溝裡誤住了,第二輛車也跟了過來停下了。

車上的日本憲兵都揹著大槍跳下車警戒,前面車的司機叫後面的人來推車,亂哄哄的吵成一片。

小五子朝路那頭的二牛一揮手,二人同時拉響了路邊的手榴彈。

“轟…轟…轟…”一串爆炸響起,他們蓋在手雷上的碎石起了重要作用,小石塊像雹子一樣橫飛出去,在車外的人無論是警戒的還是去推車的,無一倖免,全部放倒,地上打著滾的慘叫聲響成一片。

兩輛卡車上的日本憲兵真就不多,一共就十多個人,平均一輛車上五六個人。這時已經倒下七八個了。小五子二牛王新民三人立刻衝了出去,這個時候絲毫不能猶豫,哪怕只猶豫一秒,都可能左右戰局的勝負。

車上肯定還有人沒下來,顧不上了,三人左右開弓,凡是在視野之內的活動的人必中一槍。

啪啪啪啪,盒子炮聲爆豆般響起。

當小五子轉到第二輛車後時,已經有兩個鬼子瞄向了他,

小五子啪啪兩槍,鬼子的槍和他同時響起,小五子肩上一震,他知道自己又中槍了,不過他已經幹掉了開槍的兩個人。左手有些使不上力了,有一顆子彈在肩窩穿了出去。鮮血在向外冒,小五子忍著疼痛,跳上車後箱。

日本人的卡車後箱有個帆布篷子,擋住了光線有些暗,小五子並沒有放鬆警惕,定睛一看,果然,還有個鬼子兵用刺刀架在一個人的脖子上,和他嗚哩哇啦激動地說著什麼。

而他架著那個人,小五子並不認識。

但小五子知道他大概說的是啥,無非就是你過來我就殺了他這類話。

小五子突然抬手一槍“砰。”正中那個日本憲兵的腦門,這是小五子和老海山學來的,叫做甩槍法,小五子還不太熟練,但夠用了。

日本鬼子雖然死了,但他的刀也割破了那個人的脖子,也冒出了血。

車上還躺著一個,小五子一看也不是紀華,他沒管這兩個人,轉身跳下車向前車跑去,肩窩更疼了,小五子順手把棉襖破洞上的棉花薅出一把來,用力按在傷口上,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痛。

前面,二牛王新民已經把所有敵人都解決了,不過,二牛也掛彩了,不過傷在腿上,沒傷著骨頭,一瘸一拐地能走。

王新民從車上背下了渾身癱軟的紀華,紀華身上動不了卻能說話,他讓王新民放下他,王新民只好照做。

紀華躺在卡車旁的公路上,手腳都動不了了。但還能說話,他先是對王新民說:“新民,我沒想到你能來,本來你有個警察工作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但我知道你不甘心,不想給日本人當狗,所以我一直想發展你來著,你也知道了,我是抗聯人,既然你來了,看來我不用費口舌了。跟他們走吧,做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

小五想問他這是怎麼了,紀華對小五子說:“別為我操心了,我的脊樑骨被他們打折了,我全身都癱了,拉屎撒尿都不知道了。

振武同志,有幾件事要跟你說,第一件,蘇聯會派人來聯絡,並考查你,因為我向上級推薦了你,暗號就是上次我教你那個。”

小五說:“我見到那人了,已經聯絡上了,她受傷去哈爾濱了,三馬路老許他們也被端了。”

紀華微微點頭,又說:“第二件,​告訴聯絡人,我家的星星飛了。就這一句話。

第三件是你託我找的人在新京東面的山裡,並不遠,他們在給日本人挖著什麼礦藏。

第四件是私事,我老家在遼寧​朝陽,你有時間去看看我弟弟還活著嗎?他在那當鐵匠,他叫巴音,我們都是蒙古族。”

小五子知道,紀華不姓紀,就和楊靖宇,魏拯民,都不是真名字一樣。

然後紀華鄭重地對小五子說,來吧,幫哥哥解脫了吧,我相信你能做得到,可惜你的那頓鞭子還不回來了。”

小五子咬著牙,淚眼朦朧地看了看兩個小夥伴,王新民早就滿臉淚水了,這時和二牛轉身去收拾殘局了。

小五把手槍抵在紀華心臟處,深深看了紀華一眼,紀華微笑點點頭,“砰。”小五子又親手送走了一個自己人。

小五子又回到後車上,那個被日本人差點抹了脖子的人也下車了,脖子上還有血跡,不過他好像受傷不重,他問二牛:“你們是什麼人?”二牛回答的很直接:“抗日的。”一面說一面扯下了鬼子兵的急救包,他卻沒有顧自己,而是過來讓小五子脫了棉襖,給他包紮起來。

小五子問那人:“能說說你是什麼人嗎?”那個人也過來幫王新民把鬼子屍體抬到兩邊,一邊說,既然都是中國人,我也不瞞你們了,我是中華民國政府的人,來長春打算建個點兒,沒想到有人出賣了我,被日本人端了。今天這條小命算是各位英雄給救回來的,​大恩不言謝,各位留個名號,將來總有一報。”

小五子笑笑說:“算了,你還能跑動不?​”那人說:“那我留個名號吧,我叫劉孝臣,將來沒準還有會面的時候呢。我會開車,能幫你們乾點啥?”

小五子在後車上找了根大繩子,這本來就是用來拉車的,和劉孝臣綁上繩子,二人分別上了駕駛室,發動汽車將前車拽出了陷阱。王新民出主意,把日本人的屍體都扔到那條溝裡​,然後再添上土,路居然就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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