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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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鹹之黨?這又是什麼東西?
嬴政一臉懵圈,雖然不知道為何胡亥如此生氣,但他還是補充一句:“鹹口也不錯。”
【哼!現在改口來不及了!】
【始皇大大居然是甜黨(哭哭)】
【……要不我也改投甜黨?可是我萬萬不能接受甜月餅和甜粽子……還有甜豆腐腦。】
【啊……為什麼這樣子!】
【嗚嗚嗚嗚老天鵝,為什麼始皇大大是甜黨啊?】
嬴政的回答非但沒讓胡亥滿意,反而讓他的心聲越發呱噪。被胡亥幽怨目光盯得直發毛的嬴政選擇轉移話題:“豆腐……那物是叫這個名字吧?”
胡亥頷首道:“對。”
算了算時間,他挪開壓在蓋子上的重物,輕輕掀開紗布。
雪白玉潤的豆腐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官宦驚呼聲此起彼伏:“居然真的成型了!”
“這就是豆腐?竟是如玉石一般!”
“仙人吃的東西,果然不同凡響。”
“此物的吃法很多,不同時間做出的硬度也不同,比如這塊只能算是嫩豆腐,放久點質地還是更緊實一些,被仙人們稱為老豆腐。”胡亥笑嘻嘻的介紹道,“至於吃法嘛——蒸煮皆可,其味道淡雅,很是百搭,幾乎可以搭配任何素食葷食。”
聽到胡亥的介紹,周遭官宦越發激動。
始皇帝想要長生不老,官宦們雖然沒這麼大目標,但能延年益壽多活點歲月也是好的。更何況胡亥公子所用之物都很常見——大豆,有!酢汁,有!石磨,也有!
不少官宦認真記錄下,準備回頭試試看。
嬴政也想起胡亥先前報的菜名,頷首回道:“既然如此,今日餔食便用豆腐。”
御廚連忙應了聲。
看完豆腐的製作過程,確定豆漿的確對人無害以後,嬴政的目光輕飄飄的滑過一干勞役,而後衝著扶蘇道:“胡亥剛剛痊癒,這玩了大半天也該累了,扶蘇你先帶他回去休息罷!”
胡亥哎了一聲:“我不累——”
嬴政由不得胡亥說不,淡淡地掃了扶蘇一眼。
扶蘇醒過神來,面色煞白。
他像是被一盆冷水劈頭蓋臉,帶著些許哀求的意味開口:“阿父!阿父,還請阿父再行考慮一番……”
【大兄是怎麼了?】
【其實我的確有點累了,先回去也沒事吧?】
【大兄的手在發抖?】
【身體不舒服嗎?手掌都冷冰冰的?】
嬴政耳邊又一次出現胡亥的聲音。
他緊緊抓住扶蘇的手:“大兄?你沒事吧?”
扶蘇勉強定了定神,看出胡亥的擔憂。
他努力撐起笑容,笑容卻是難看非常:“我,我,我沒事……”
公子高也看出氣氛的不對勁。
比起悲天憐人的扶蘇,他不覺得始皇帝所為有任何錯誤。
天知道那些勞役會不會播散謠言?
與其等到出事再補救,倒不如先行處置才是。
胡亥漸漸也回過味來。
他眼睛圓睜,內心尖叫:【啊啊啊啊!難道始皇大大要殺掉那幫勞役?】
【不至於吧OTZ】
【那我豈不是害死了幾十條人命QAQ】
【我也沒說什麼吧……】
【商鞅之法真的過時了啊……要是不改的話大秦將會亡於二世!】
【嗚嗚嗚我都還沒說這個呢……】
【虧我還想等我神棍的身份穩固點,就給始皇大大背誦一篇過秦論……】
胡亥小臉緊繃,思緒瘋狂亂竄。
就在他思考如何讓始皇帝收回成令的時候,卻不知自己的心聲都被始皇帝聽得清清楚楚。
大秦亡於二世?
六個大字在嬴政的腦海裡緩緩豎起,讓他不受控制地爆發出殺意。
濃烈的殺意讓人膽寒。
衛士嗇夫不敢再停頓,手持長鞭喝令勞役立刻排隊離開。
偏偏頂著這般的殺意,一名勞役竟是是沒跟隨著大隊伍離開,而是疾步朝著眾人奔來。
周遭衛士驟然一驚:“刺客!抓刺客!”
勞役躲開朝著自己而來的刀劍,重重匍匐在胡亥的腳邊。明明衛士的刀劍只離他的脖子只有一寸之遙,勞役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朝著胡亥的方向高聲吶喊:“仙使!仙使!求求仙使為罪民做主啊——!罪民要乞鞫!罪民一家是被冤枉的!”
淒厲的聲音繚繞在整座宮殿上門。
突發的情況讓在場所有人猝不及防,幾名衛士一時愣住。幾人不知是該當場殺死勞役,還是應該將拖拽下去。
勞役爆發出驚人的力氣,他生生頂住幾名勞役的拖拽,不斷重重叩首:“仙使!仙使——求仙使!”
黃色的泥土地上很快多出血紅的印記。
胡亥被眼前一幕刺痛雙眼,下意識抓住勞役的身體:“別……別……你說!你說!”
被陛盾郎護在中央的始皇帝面對這一幕,竟是沒有出言阻止,而是示意衛士嗇夫將其餘勞役帶走。
衛士嗇夫愣在原地,竟是沒有回過神。
廷尉李斯見狀,登時厲聲喝道:“還不趕緊讓其餘人退下,還是說你們都不要腦袋了?”
嗇夫一激靈,急急應是。
被勞役吸引目光的其餘勞役微微色變,垂首豎手,迅速跟著嗇夫離開膳房。
廷尉李斯深吸一口氣,而後冷視跪在地上的勞役。他聲音冰冷:“既然有冤,為何不在獄中乞鞫?而是要請胡亥公子為你乞鞫?”
廷尉,乃是秦國司法最高長官。
簡單來說,這名勞役請胡亥乞鞫的事那就是在李斯臉上啪啪啪啪來上十數個大耳刮子。
饒是李斯也有點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不料勞役的反應更是激烈:“若是乞鞫有用,罪民何故請仙使做主!”
話語一出,始皇帝面沉如水。
勞役沒有停歇,接著又道:“仙使——只因罪民之子在學室成績優於閻樂,又被太祝看中,有意上薦為官,閻樂嫉妒竟是將汙衊罪民之子盜竊!”
“罪民和家人明明已上呈證據,並反訴閻樂誣告。不料上呈的證據竟是無故丟失不說,隸臣更是聲稱我們從未上交證據。”
“仙使……仙使!罪民冤枉啊!”勞役痛哭流涕,任憑三五名衛士竟也拉不住他。他匍匐在地,只想將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全數說出口來。
公子高下意識道:“乞鞫之後也是如此?”
勞役胡亂抹去淚水,聲嘶力竭:“罪民一家當然立刻乞鞫!結果不但物證全無,而且連願為小兒作證的同窗也意外去世,最後罪民一家因無故乞鞫為名更是罪加一等,不僅我們全家老小下獄,乃至周遭鄰居統統下獄……”
勞役滿臉慘然:“我兒不服,還想再次乞鞫。”
他重重捶打地面,撕心裂肺地嚎哭:“獄官告訴咱們,若是乞鞫不成,我們一家並鄰居十戶都會被送去驪山修建皇陵,到時候想要回咸陽都難……”
“我兒上回已被鞭撻百下,身體衰敗。”
“若是再乞鞫便要再遭鞭撻,只怕是小命不保。”勞役說到這裡,連連哽咽:“若是隻有罪民一家,罪民和妻子拼了性命也要為我兒伸冤,偏偏還牽連鄰里……罪民曾受鄰里幫助,如今沒得報答反而連累他們,罪民……罪民罪民能……”
勞役臉上滾落淚珠,哭得說不出話來。
包括左右丞相在內,無數雙視線齊刷刷地落在廷尉李斯身上。
李斯滿頭大汗,沉聲說道:“乞鞫者,可從縣尉至郡尉,若是郡尉判決依然不服,還可以上訴至本官處。即便下面有人一手遮天,本官也保證能給你一個公道。”
未等勞役說話,胡亥驚咦一聲。
他歪了歪頭:“閻樂……?你說的難道是趙高的女婿?”
始皇帝嬴政挑了挑眉。
緊接著他聽到胡亥的心聲:【閻樂此人,歷史有名。】
嬴政升起些許好奇。
緊接著他聽到胡亥道:【秦二世就是被其逼得自刎,在歷史上也算得上是少見能逼死皇帝的官員。】
嬴政:“??????”
結合之前從胡亥這裡得知的訊息,他迅速得出一個答案:秦二世,也就是扶蘇被趙高和閻樂逼得自殺,最後篡位登基,導致大秦滅亡。
嬴政:“…………”
嬴政握緊拳頭,直將拳頭攥得咔咔作響。他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扶蘇——天真爛漫!優柔寡斷!竟是被區區一個趙高握在手心裡!
扶蘇:“???”
他莫名覺得自己肩膀一沉,像是揹負起一口青銅鼎般沉重。
與此同時,勞役眼前一亮:“就是他!”
他雙手緊緊抓住泥土,咬牙切齒:“就是中車府令趙高的女婿——我們一家入獄,而他被其岳父舉薦,如今已入宮廷為官!”
在場官員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扶蘇怔愣一瞬,登時額頭冒出一片冷汗。
偏偏是這個節骨眼上!
偏偏竟是牽連朝堂重臣,還是始皇帝親信!還是剛剛被胡亥吐槽過,被皇父放過一碼的趙高!
要是傳開去,只怕秦律威嚴掃地!
扶蘇氣血翻滾,而胡亥卻是眼前一亮,心裡樂開了花。
【好耶!】
【趙高你——死定了!】
【趙高大垃圾,去死去死去死吧!】
正愁沒找到處理趙高辦法的胡亥半彎下腰,深深凝視被摁在地上的勞役:“你所說全數是真?”
勞役拭去眼淚,沉聲道:“罪民所說全數是真!若有虛假,定遭天譴!”
胡亥大聲應下:“好!”
他用力一拍胸口:“我定然會幫你調查!保證將此事查得一清二楚,查個水落石出!”
廷尉李斯:“胡亥公子——”
胡亥沒管李斯的插話,他順口問道:“對了,你叫什麼?是哪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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