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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慧枚拿著手機,看到金花姐妹群聊中,王鮮花發來一個影片。
影片裡看著符根的兒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還有救護車在一旁,圍著的人很多,拍影片的男人說道:
“哎,這是誰家的人了,哎,這男的不行了。”
影片裡聲音嘈雜雜的,都圍著男人看。
云溪跟老爸看著手機中的影片,躺在地上的男人一動不動,也沒有出血,看著就應該是暈倒了。
隨後王鮮花發來語音,說道:
“姐妹們,你們看這個男的是不是符根老漢的兒子。”
隨後下邊的姐妹們炸鍋了,都回複道:
“看見了看見了,哎,可憐符根老漢,連個養老的也沒有了。”
“麻繩就撿細處斷。”
“符根這日子可不好過,好不容易拉扯大了兒子,這也不知道怎麼給沒了。”
李慧枚跟姐妹們閒聊八卦,說著符根老人的苦。
第二天上午,村裡就徹底傳開了。
一大早,去打牛奶的人們圍著一推,說著:
“符根兒子是死在廠區門口的,不知道廠裡管不管。”
“哎,他自己下班剛出廠門口,騎著電動車撞在場區門口的柱子上,就沒了。”
“聽說是當場就沒了,當時醫院的去了心肺復甦,還是沒救過來。”
“這符根還是真可憐,年輕的時候,不到四十歲老婆沒了,留下倆個孩子,第一個兒子剛二十多歲的時候,在村外的河灘沼澤地,救了三個被困沼澤地的小孩,可惜的他自己沒上來,被沼澤陷進去死了,從地裡拽出來的時候,身體都僵了。”
“哎,那三個小娃是一家的,他一個人救了人家一家娃,自己把命都搭進去了,後來那家人連夜跑了,連句話都沒說,真是喪良心呀。”
“符根也是老實人,也沒報警,自己一個人把兒子用平板車推回來的。”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快別說了,他真是個可憐人。”
“是可憐,現在他自己也老了,還得給這個小兒子辦喪事,倆個孩子都不在了,怎麼抗的住。”
“聽說已經回來了。”
“哎,一會我回去收拾一下,過去幫幫忙。”
“我也去,我先把牛奶送回去,叫上我家老東西,去看看能幹點啥。”
.........
云溪家,聽到敲門聲。
李慧枚看著院子門口,站著的是符根老人,就知道估計是找女兒燒大席去,昨天晚上他兒子去世的事情,已經傳開了。
李慧枚出來院子,說道:
“根叔,您進來吧。”
李慧枚邊說邊往門口走。
符根站在原地,說道:
“不了,我來找云溪。”
云溪也隨著老媽出去,看著門口的符根,蒼老的臉上,皺紋滿滿的,背蜷縮著,臉頰倆側瘦的只剩下骨頭撐著,站在那裡感覺風用力一吹,眼前的老人就能被吹倒。
可能也是傷心過度,沒什麼體力,手中還拿著一根柺杖,支撐著自己站立,這個時候,符根更不能倒下。
在村裡,自己父母叫叔的,孩子們都稱爺。
云溪走過去,看著符根說著:
“爺,您說。”
符根說話就感覺也是很費體力,依靠在門口,慢慢的說道:
“云溪,我想請你過去燒席。”
停頓了一會,說著:
“就像當時給桂蘭男人燒大席那樣,讓人們多點送他,活著的時候,一天也沒風光過,這走的時候,我得讓兒子風光的走,好歹也做一次人。”
符根越說越激動:
“活著時候就我們爺倆孤單做伴,這走的時候人多點送他,我得讓孩子走的放心。”
符根哽咽的說著話,眼淚不停的留,也在不停的吸著鼻子,用袖子擦著眼淚,哭得十分的痛心。
旁邊的李慧枚雙眼泛紅,也流著淚水。
符根想起自己跟兒子互相依靠生活了這麼久,倆人的在一起,雖然窮,但是有兒子陪伴。
現在說到這,眼淚不停的流淌著,接下來就是他一個人孤單生活的日子了,以後叫一聲兒子,再也不會有人來應答他了,唯一相依為命的家人就這樣,一句話都不留就走了。
自己就剩下這一個兒子,也匆忙的離開了。
符根這樣說,云溪也明白,老人是想把兒子好好的送走,讓大家人多點幫著自己把兒子送了,辦白事人多說明去世的人生前人緣好。
云溪回答著符根的話,說道:
“嗯,行,我一會過去,順便把菜也買了。”
云溪知道,符根現在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也沒什麼親戚,也不知道安排的誰做白事的總管,這買菜等雜事,總得有個人負責,符根都七十多歲的人了,一個人哪能忙的過來。
符根說道:
“嗯,我來的時候,路上碰到不少人,我跟人家來說請你去燒大席,村裡人都說過去幫忙,買菜租鍋具的事情,尹平負責。”
“嗯,行,我跟您一起回去,跟尹平叔商量買菜的事情。”
符根平時在村裡也是出了名的善人,老年喪子,讓人聽著就心痛,大家也都想幫一幫他,他也沒什麼親人可依靠。
鄰居們是第一時間去家裡幫忙的,打掃院子,搭建靈堂。
云溪到了符根家,院子裡的靈堂已經搭建起來了,還有喪葬隊的哀樂在吹打,一下整個氛圍十分的壓抑。
云溪也沒看靈堂,總是不忍心,生命說頑強也對,但是脆弱的時候,讓人絲毫沒有防備之意。
符根家雖然傢俱很舊,但是打掃的十分乾淨整潔,屋裡的地面,是鋪設的灰色的磚頭,清掃的十分乾淨。
云溪進院子後,尹平看到云溪,說道:
“云溪,過來了,根大叔剛才說讓我把燒席的菜也定了,咱們倆把菜定一下,我去買去。”
尹平手中買菜的錢是符根給的,並沒有很多,所以一會選菜,尹平還得跟云溪商量著來。
“嗯嗯,什麼時候的正席。”
云溪問道。
尹平抽著煙,說道:
“我聽根叔說明天早上八點前就讓下葬,他老人家不想讓在家裡停留的時間長,他也心裡難受。”
云溪也驚訝了,怎麼這麼早,一般的是三天,或者更長,還有六天的,逝者在家裡最起碼呆夠倆晚才下葬。
想不到符根大爺就讓兒子在家裡留一天,符根大爺應該也有自己的想法。
云溪說道:
“哦,那咱們先定菜吧。”
“這個菜吧,我還得跟你商量著來,根叔也沒辦過什麼席,這個錢可能是稍微有點緊湊.........”
尹平這樣說,云溪瞬間明白了。
按照目前的桌數,定好菜後,尹平就去買菜了。
符根不在家,又去找幫忙的人了。
符根大叔拿著好多煙,還有白色信封包的辛苦錢,希望大家都能幫自己把兒子厚葬了,找的幫忙人就是抬棺的。
云溪在院子裡,看著幫廚的嬸子們就倆個,也是隔壁的嬸子,主動來幫忙的。
云溪在廚房裡,把燃氣灶還有一會用的東西,都提前準備好,一會買回肉就能下鍋了。
倆位嬸子也沒幹過幫廚的活,找不到頭,在云溪的安排下,倆位嬸子也是幹活的好手,又擦洗傢俱,又擺菜臺很快就上手了。
在幹活的時候,倆位嬸子在廚房裡忙著,院子裡也有其他幫忙的,都湊到一起聊著:
“聽說了符根叔的兒子是突發心梗去世的。”
“你怎麼知道。”
“醫院人家查完以後,說是心梗。”
“今天早上,他兒子場裡的領導來了家裡,來慰問來了,給了十萬安葬費。”
“才十萬?人可是在廠裡沒的,就十萬打發符根叔?”
“人家說了,他是出了廠區摔的,跟廠裡沒關係,這十萬還是人家廠裡領導知道他家庭條件不好,才給的十萬。”
“要是我,我肯定去找他們,這十萬就想打發,沒門。”
“能怎麼辦呢,符根叔一個人,他也老了,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兒子也不在了,錢能幹嘛。”
“是不是傻,有錢符根叔就能好好養老,哪怕去養老院也行。”
“你倆別吵,聽人家別人說。”
“我聽說,早上咱們村長讓大隊裡的人湊了五千,來給的時候,符根大爺沒要,說是廠裡給了十萬的安葬費。”
“那村長把錢拿走了?”
“嗯,那不然呢。”
“嗨,真是的,符根叔不要,他們就不給?到底是不是誠心給的,還是一開始就是做面子的。”
“你少說倆句,別被聽到了。”
“哎,這個白事辦的真是難受,咱們村這還是第一個這麼年輕就去世的。”
“以後符根大叔可怎麼活,就剩下這一個兒子,還沒留住,真是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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