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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上波光粼粼,落日的餘暉照在天際,水天一色…

一艘船在水中緩慢行駛,為這一幅天地鉅作,添上了點睛之筆。

宮遙徵趴在甲板的欄杆上,有些鬱郁,她的寶石,被宮二那廝借走了!

不知道何時才能還……

宮遠徵從船艙走了出來,將一包炒栗子遞到宮遙徵眼前:“姐姐。”

宮遙徵拿過,隨手剝了一個,放到嘴裡:“遠徵弟弟哪來的栗子?”

“今早上船之前買的,剛剛讓廚娘加熱了一下,怎麼樣?”宮遠徵笑的燦爛,等待著誇獎。

“好吃,還是遠徵弟弟好!”宮遙徵又塞了一口栗子,兩邊臉頰鼓鼓的,像是個小倉鼠。

宮遠徵滿眼笑意:“姐姐,你剛剛好似有些不開心,是因為什麼?”

宮遠徵小心的問道,心中卻是提了起來,這幾日姐姐和那個燕郊來往甚密,難不成是有了感情?不知道這燕郊願不願意入贅宮門!如果不願意怎麼辦?

“哎,失去它們的第一天,想它想它想它!”說到這個,宮遙徵嘆了一口氣,很是惆悵。

那些寶石她還沒捂熱乎呢,就這樣離她而去了!她原本準備帶回宮門,去裝飾徵宮庭院裡的那棵樹,現在被宮二那廝徵用了!

宮遠徵瞳孔微震:他們?是哪些?那兩個裹毯子的?還是左邊那個酸書生樣子的?亦或是……

“姐,宮門外的花草還是不要沾惹的好!不乾淨!”宮遠徵語重心長的說道。

宮遙徵不明所以,以為他把寶石比做花草:“不管是宮門內的還是宮門外的,只要好看就行,有什麼區別嗎?”

宮遠徵暗喜,原來姐姐喜歡好看的,他一定在宮門給姐姐留意著。

而且看姐姐這個樣子,怕是對那燕郊也沒什麼感情,如果是鍾情一個人,那就難辦了。但如今看來,姐姐怕只是一時興起罷了。

宮遠徵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眼底滿是笑意:“姐姐說的對!”

“我什麼時候說錯過嗎?我說這西樓非比尋常,就果然有無鋒吧!”宮遙徵有些得意,雖然她一開始真的不知道,但是在後來她迷迷糊糊的聽到宮尚角和宮遠徵對話的時候,她想明白了,她哪裡是對酒過敏,她是對白桃過敏!

但是這江湖之中,能知道她白桃過敏的人不多,除了宮門就是無鋒,不要問她為什麼知道無鋒會知道,因為她那次吃白桃,是在羽宮吃的!

霧姬夫人做的白桃酥,差點沒給她直接送上西天,幸好遠徵弟弟來的及時,先給自己紮了幾針,不然她就英年早逝了。

要知道,那次她吃了半盤!

但是這果酒,她是一點沒嚐到白桃味,這宮尚角的味覺,有點刁鑽啊!

所以,她便在說話時給宮尚角使了手勢,讓他先行去攔截,畢竟在人家主子面前動手,總歸是不好的。

而且,萬一是巧合,那就尷尬了!

幸好,她的第六感一直很準,那花魁真的是個無鋒,而且,還是個“魅”。

這個“魅”本來是無鋒派過來勾引燕郊的,但是不巧,反被燕郊勾引了!

也不算是被燕郊勾引吧,燕郊挺無辜的,他對樓裡的姑娘都一視同仁,但是可能是那看狗都深情的眸子作祟。

讓夜鶯覺得,公子對她,是不同的!

所以夜鶯開始給無鋒傳遞假訊息,讓無鋒覺得西樓不足為懼,西樓的主人已經被無鋒牢牢掌控!

但是漸漸的,無鋒察覺到了不對,甚至還派了其它無鋒過來,都被夜鶯暗中解決了,還被夜鶯倒打一耙,說是她們先動手的,她是為了自保。

鬼知道當時燕郊聽著夜鶯訴說時候的表情,宮遙徵都不好拆穿他,那種被突如其來窒息的愛壓的喘不上氣的樣子。

燕郊經歷過太多,他活下來,只為了兩件事。一是為了報仇,二是為了找到妹妹。

愛情這種東西從來沒有放進他的規劃中,他這種人,經歷了太多黑暗,已經愛不起來了!

宮遙徵拍了拍他的肩膀,保重!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燕郊最終沒有殺夜鶯,或許是因為感謝她這麼多年的掩護吧!

反正宮遙徵是這麼想的,要她,她也不殺,哪天要是無鋒派個男刺客陪她玩,那她不玩掉他半條命,她都不是宮遙徵!

不僅要玩掉半條命,還要將這把利劍向無鋒捅回去,她宮遙徵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誰打擾她擺爛,她就把誰打爛!

這些年宮遙徵一直在想著如何又擺又卷,後來她領悟了一件事,卷和擺從來都不是反義詞,而是發展中的必要聯絡,為何要卷,那是因為有競爭關係,所以,只要消滅競爭本身就可以擺爛啦!

所以,卷是擺的前提條件,擺是卷的必然結果。

就像矛盾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相互依賴又相互排斥,並在一定條件下相互轉化!

這個條件也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捲到最高境界,無敵了,於是開擺。一種是捲到一半了,沒力氣了,於是開擺!

宮遙徵兩種都不是,她是不需要卷就無敵了,於是開擺!

當然,發展是量變達到一定程度再發生質變的,而宮遙徵的量變在上輩子,這輩子直接就質變了!

所以,只有一輩子的同學千萬不要向她學習哦!

跑題了…

霜降之前,宮遙徵一行人的船終究還是到了宮門的碼頭…

宮門派了守衛來接,聲勢浩大,宮尚角讓宮遠徵順便將這次錦都的財寶物資帶了回來,自己則是處理了錦都的事情之後又去了姑蘇。

所以順帶著宮遙徵也享受了一波宮尚角每次回來時的排場。

但是吧,她做不出宮尚角那表情,可惜了!

但是吧,她抬眸對上了開啟窗戶的宮子羽,嗯,那雙清澈的眸子,像一隻可愛的牛犢,不染一塵啊!

宮子羽見到宮遙徵也很驚訝,平日裡這般陣仗回來的都是宮二,這次怎麼變成宮二了?

好像…沒什麼差別!

宮遠徵順著宮遙徵的目光看到了宮子羽,他冷哼一聲:“天天在萬花樓鬼混,也不嫌髒!”

宮遙徵打趣道:“你懂什麼?我們牛牛這叫出淤泥而不染!”

宮遠徵忍不住笑出聲:“什麼牛牛?你說宮子羽嗎?”

“嗯,形象而不失生動,你姐我還是會形容的!”宮遙徵也忍不住笑了。

“確實,蠢的像頭牛!”宮遠徵又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

牛:你禮貌嗎?哞~

“等等,萬花樓中有無鋒,他不會?”宮遠徵突然想到他們離開時,從萬花樓中飛出來的白鴿。宮遠徵眼中閃過擔憂,雖然他不喜歡宮子羽,但是他還不至於放任他被無鋒殺了!

“放心吧,要下手早下手了,無鋒還不至於蠢到殺一個大漏勺!”宮遙徵無所謂的說道。

宮子羽見這姐弟倆說笑著走遠了,他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麼,什麼牛牛?漏勺?

“怎麼了?”紫衣溫柔的問道。

“沒事,就是聽到一些奇怪的話。”宮子羽靠在窗邊,對跪坐在茶桌旁的紫衣說。

“什麼話?可以說與紫衣聽?”

“沒有什麼,剛剛宮二宮三姐弟路過,說什麼牛牛,漏勺的,可能是想吃火鍋了吧!”宮子羽若有所思。

紫衣淡笑不語…

宮遙徵回到宮門直奔自己的床,她的愛床,好久沒寵幸它了!

她將頭埋進了被子裡,柔軟的鵝絨,果然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但是,她還是有點想錦都的那個暖玉窩,不知道那張床會不會想自己!

算算日子,明年的這個時候,宮門應該就要選親了!到時候無鋒就會像下餃子一樣進入宮門,到時候就得忙起來了!

畢竟,煮餃子嘛,得大火煮開,然後小火慢燉,再用湯勺攪拌一下,配上料汁……

總之就是挺麻煩的!

但是,人生不過三萬天,能擺一天是一天嘍!

就是不知道宮尚角被那麼一耽誤,今年的上元節,還能不能回的來!

宮遙徵躺在床上,想著宮二那廝還欠她二十箱寶石,她就睡不著!別問為什麼是二十箱,因為高利貸!

但是自家的狗窩還是睡的香,睡不著的宮遙徵最終還是睡著了,不僅睡著了,還做了個夢!

夢中,她在寶石的海洋中游泳,星空映照著璀璨奪目的寶石,這些都是她的!

然後她遊著遊就發現寶石越來越少了,從腰到屁股到大腿到小腿到腳踝……

她就發現,宮尚角那廝拿著一個袋子,將寶石都吸走了,一顆沒給她留!

“宮尚角,我跟你拼了!”宮遙徵從夢中驚醒,正準備喊她起床的婢女一臉懵,手上端著的臉盆都差點掉了。

“二小姐,起床洗漱了,今日執刃請你和徵公子去羽宮一聚,說是有要事!”

宮遙徵揉了揉眼睛,還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

有正事的時候宮遙徵也不拖沓,起床洗漱完畢便出了房間。

一出房間就被這突如其來的冷空氣給冷到了,她後退一步,又回到了房間!

……

已至晚秋,秋風蕭瑟,羽宮外的銀杏樹飄著落葉,被風捲起,不知道飄向何處…

一片落葉就這麼砸到了宮遙徵的頭上,她披著雪白的狐狸毛大氅,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還將遠徵弟弟之前給自己做的藍色襖裙穿上了,還捂了個手捂,捧在手上。

剛走進羽宮,便迎面撞上了宮子羽,兩兩相對,看了看對方的裝備,半斤八兩!

“宮遙徵?你來羽宮做什麼?”宮子羽一臉不解,徵宮兩姐弟這些年來羽宮的次數十個手指頭都是數出來,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執刃叫我來的,子羽弟弟這般激動做什麼?還有,沒大沒小,你得叫我一聲二姐姐!”宮遙徵瞬間端起來,她鈕祜祿·遙·端貴妃上線了!

宮子羽抿了抿嘴:“你就比我大兩個月,算哪門子的姐姐?”

“大一天我也是你姐姐!”宮遙徵仗著自己穿的厚,臉皮也厚了起來。

宮子羽不情不願的喚了聲:“二姐姐。”

“哎,真乖!”宮遙徵覺得,不發瘋的牛牛還是很可愛的。

“父親現在應該在書房,你自己去吧,我還有事,先走了!”宮子羽看了看天色,說著便急匆匆的走了。

宮遙徵搖了搖頭,這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在搞些什麼!

“姐姐,你怎麼還在這裡?”宮遠徵讓宮遙徵先來,他調好藥便來。

“剛剛逗了個牛,沒事!”宮遙徵隨口一說,便往裡走。

宮遠徵跟上,看著姐姐今日的襖裙和大氅,都是自己設計的!他嘴角不由得揚了起來,怎麼也壓不下去。

到了書房,

宮鴻羽在書案旁不知道在寫些什麼,讓宮遙徵和宮遠徵先等一會。

宮遙徵從善如流的坐在了茶桌旁,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不一會,宮鴻羽拿起一個印章在紙上蓋了下去,吹了吹上面的墨跡,然後裱在了一塊布帛上。

“阿遙,遠徵,你們過來!”宮鴻羽的聲音有些沉重。

宮遙徵接過那布帛,微微一怔,驚訝的看向宮鴻羽。

這一幕提前了?

她記得電視劇中,宮鴻羽下定決心要換少主的時候是在選親前一晚,然後他就被宮喚羽給刀了。

如今這布帛上面,寫著如今的少主德不配位,改宮尚角為少主,還蓋上了執刃的印章。

“執刃,這是?”宮遙徵面色有些凝重,如果因為自己的蝴蝶效應導致劇情發生變化,她就無法正確的掌控動向了。

“我早有此意,只是遲遲未下決心,但是這次你們回來,讓我下了決心。宮門不能因為我的私心,而交給一個心性不堅定的人,這事我沒和尚角提,一是怕他多想。二是我不好出面!我沒有多長時間了,等我死後,你們再將這個拿出來,交給長老院。”宮鴻羽那威嚴端方的臉上,第一次在宮遙徵的面前露出了疲態。

“怎麼會?執刃你?”宮遙徵覺得,只要阻止宮喚羽殺執刃,那麼執刃就可以一直是執刃,她宮遙徵便可以一直躺平擺爛。

宮遠徵上前,把脈,眉頭微蹙,瞳孔微震:“執刃的身體,怎麼虛耗的如此厲害!”

宮鴻羽笑了笑:“強撐罷了!那一場大戰,宮門成年嫡系死傷慘重,宮流商斷了腿,成了個廢人。我也不可避免的身負重傷,筋脈和肺腑都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但是當時宮門不能沒有執刃,不能沒有主心骨!我用內力強撐著,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這些年,我一直在極力的培養喚羽和尚角,希望在我死後,他們可以擔起整個宮門!”

“阿遙,你很聰明,我有時候在想,如果你是個男子,該多好!你性情淡泊,沒有喚羽的野心,但卻心思縝密,比尚角更加能夠掌控大局,如果你是男子,這執刃的位置,該是你的!”

宮遙徵:大可不必!這累死累活的位置,誰愛坐誰坐!

但是…這男子女子的,真的讓她有些心裡不舒服怎麼辦?

於是,勝負欲一起:“女子怎麼了?女子就不能當執刃了?”

宮鴻羽一瞬間被噎住了:“宮門規矩如此……”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憑什麼宮門的規矩,女子不可參加三域試煉,女子不可當執刃。宮門的女子就該當一個菟絲花,圍著男人轉嗎?紫商姐姐不還是將商宮打理的井井有條嗎?雖然她只是一個代理宮主,但是那個小屁孩長大了,真的會比紫商姐姐做的更好嗎?”

宮鴻羽沒想到平日裡好似什麼都漠不關心的阿遙,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宮遙徵也察覺到自己反應過激了,連忙行禮:“執刃大人,阿遙失禮了,方才的話你就當沒聽過,這書簡你還是親自交給二哥吧,這件事需得二哥自己知道,我們不能替他接下。”

宮鴻羽看著宮遙徵,眼中帶著惋惜,這麼好的閨女,可惜不是宮家的!

宮規祖訓,他可以為她破了第二條,但是這第三條……

“阿遙,你覺得尚角怎麼樣?”宮鴻羽突然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麼一句。

宮遙徵不明所以:“二哥很好,但是少主之事,還得他自己接下,今年上元節他說過會回來,到時候執刃再跟他說吧!”

“執刃不會…”宮遙徵頓了頓,看向身旁的宮遠徵,欲言又止。

宮遠徵會意:“姐姐放心,執刃的身體,再活一年綽綽有餘!”

宮鴻羽:……

“若是沒事,阿遙就帶遠徵先走了,執刃保重身體!”宮遙徵告退,她今日確實衝動了些,在執刃面前說出那些話,一會執刃萬一想通了真讓她當執刃,她跑都來不及,趕緊撤,走為上計!

宮鴻羽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關門的聲音,兩人已經消失在了房間中,他看了看手中的書簡。

第一次,這少主之位好似燙手一般!

但是阿遙今日的一番話倒是讓他有了新的想法,他摩擦著手中的書簡,心中想著,到底要不要告訴尚角,阿遙的身世!

但隨即,他搖了搖頭,阿遙的身世絕對不能暴露,等他死了,他就將這個秘密帶進棺材裡,阿遙,永遠都是宮家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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