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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薄露微霜…

一縷陽光剛透過角宮的窗,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

房間中,茶香嫋嫋…

宮尚角端坐在茶桌的一側,他的對面坐著的是宮鴻羽,兩人靜默不語,氣氛有些凝滯。

“所以說,阿遙是故意的?”宮鴻羽最終先行開口。

“是,但是我問執刃的問題,執刃還沒有回答。”宮尚角的聲音淡淡的,好似在說著一個很平常的事情。

“是,但她已經選擇了宮門,這麼多年,她沒有向無鋒傳遞過一次訊息。”宮鴻羽嘆息一聲,終是承認了。

“她是誰?”宮尚角不由問道。

“尚角,我知道你一心為了宮門,但是這件事我可以保證,無名絕對不會做傷害宮門的事情。不是我不信任你,是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宮鴻羽的意思很明確,抱歉,我不能跟你說。

“我明白,那也請執刃不要再過問阿遙的事情,她所做的事情,都有我的示意!”宮尚角很自然的背起了責任。

“可是尚角,二十年前,你才七八歲,無名之事,是何人和你說的。”

“月宮中的那個藥人!”宮尚角喝了口茶,淡淡的回答。

“無鋒的計劃若真如你所說,那宮門選親,便要提前了!”宮鴻羽應對的法子,便是提前選親,打無鋒一個措手不及。

“不能提前!”宮遙徵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打了個哈欠,今天早起,真要命!

宮鴻羽和宮尚角看向門口,只見宮遙徵和宮遠徵在門口站著,礙於執刃在,便沒有進來。

宮鴻羽看了一眼宮尚角,對上宮遙徵時,那方正威嚴的臉上扯出了慈祥:“阿遙啊!你和遠徵這麼早來角宮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來還大氅!”宮遙徵示意了一下她手中的宮尚角的大氅。

“還在外面站著做什麼?快進來!”宮鴻羽這才發現他們還站在外面,讓他們進來。

宮遙徵見好就收的走了進去,將大氅交給角宮的下人。

“坐!”宮鴻羽示意了一旁的坐墊。

宮遙徵和宮遠徵道謝之後坐下,宮尚角不動聲色的給兩人倒了兩杯茶。

“方才你說,不用提前,是什麼意思?”宮鴻羽問道

“字面意思,無鋒暫時無法突破宮門的防線,這麼多年若是突破早就突破了,我們可不能自亂馬腳。宮門選親,只可推遲,不能提前!”宮遙徵端起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眼神帶著認真。

“絕對不能推遲!”宮鴻羽打斷道。

“宮門本就子嗣單薄,尚角和喚羽已經將至而立,再不娶親,是想讓宮門絕後嗎?”宮鴻羽說的很嚴重,讓宮遙徵微微挑眉,眼神懨懨的。

這不就是古時大家長包辦婚姻嗎?心疼的看了一眼宮尚角和遠徵弟弟,嘖嘖嘖,真可憐!

宮尚角被這一眼看的莫名,宮遠徵被姐姐逗笑了,他還沒成年,選親輪不上他!

“那就按原計劃好了!”宮遙徵無所謂的說道。

宮鴻羽覺得宮遙徵今天的狀態不對,平日裡都是有禮有節的,今日這是?

宮遙徵若是知道宮鴻羽的想法,一定會告訴他,沒睡好,起床氣!

宮尚角則是看到宮鴻羽的表情不對,對著宮遙徵說道:“阿遙,怎麼和執刃說話的?”

“哥!”宮遠徵連忙護姐。

宮鴻羽見狀況不對,笑了笑:“阿遙還小,尚角你別責怪她!”

宮家兩位小姐,比起宮紫商來說,宮遙徵真的算是知書達禮的了。

“執刃大人莫怪,阿遙只是今早晨起沒睡醒,語氣有不妥當之處,還請執刃恕罪!”宮遙徵順坡下驢,乖乖的行了一禮。

“不怪不怪!”宮鴻羽笑道。

“既然執刃不怪,那麼選親一事?”宮遙徵笑的溫柔,但一旁的宮遠徵已經感受到了他姐姐那不可否決的語氣。

“便聽阿遙的!”宮鴻羽也想明白了,就算提前選親,無鋒該安排刺客進來,還是安排刺客進來,不如多讓宮門過幾日安靜日子。

到時候宮門提前做好防備將無鋒刺客抓出來便好,仔細想來,阿遙說的沒錯,宮門沒必要自亂陣腳。

他對宮遙徵再一次的刮目相看了,這丫頭,若不是因為是個女子,他都想將執刃之位傳給她了!

宮鴻羽又交代了宮尚角幾句,說是阿遙是女子,萬不可對她嚴厲,凡事多讓著點,便準備離開了。

宮遙徵給宮遠徵使了使眼色,宮遠徵給了宮遙徵一個手勢,是宮遙徵教他的,拇指和食指微彎,指尖相貼,形成一個圈,其它三根手指自然的張開。

宮遙徵則和宮尚角一起將執刃送到了角宮的門口,宮鴻羽便讓他們止步,運起輕功便離開了。

宮遙徵有些羨慕的看著執刃不一會便消失在眼前。

宮尚角好笑的看著宮遙徵:“當初讓你和遠徵一起練功,你又不肯,如今羨慕了?”

宮遙徵看了一眼宮尚角,她瘋了才會大早上起來和遠徵弟弟扎馬步,上輩子已經上學上班已經夠累了,這輩子能躺著她都不想站著。

練功?誰都可以練功,但那絕對不可能是她。

“不羨慕,我還有遠徵弟弟呢!他可以帶著我,咻咻咻!”宮遙徵做了幾個飛的手勢,笑的燦爛。

宮尚角笑看著宮遙徵,對於這個妹妹,他一直都是寵著的。當然,阿遙也值得他寵著,遠徵也是!說到遠徵弟弟,宮尚角這才想起,遠徵呢?

他神色微冷,執刃離開,遠徵竟然都沒出來相送,規矩都學哪裡去了?

兩人回到房間,就見宮遠徵在煮著茶,宮遙徵眼疾手快的坐在了宮尚角原來的位置上,而宮遠徵此刻坐在剛剛宮鴻羽坐的位置上。

宮尚角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好坐在宮遙徵和宮遠徵剛剛坐的位置上。

宮尚角不知道這姐弟倆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他也樂的陪他們玩。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舊塵山谷的薄霧似乎散去了許多。

陽光透過角宮的窗戶,照在了茶桌上,嫋嫋的水霧在光的折射下如夢似幻。

宮遠徵看著已經煮開的茶水:“這是徵宮的紫煙羅,姐姐說拿來讓哥嚐嚐。”

宮尚角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只那微微動作的嘴角顯示他現在的心情甚好。

宮遙徵則是說起了另外一件事:“二哥,這次你下江南,能不能帶上我?”

“不能!”

宮遙徵:你這三十七度的嘴是如何說出這麼冰冷的話的?

“姐姐你要出宮門做什麼?”宮遠徵聞言手上的動作一頓。

宮遙徵自然不是真的想去江南,只是為了轉移宮尚角的注意力。

於是宮遙徵笑道:“聽說江南一帶有姑蘇城,景色甚美,想去見識一下。”

宮遙徵用餘光給宮遠徵使了個眼色,卻不知早就被宮尚角看在眼裡,眼中透出笑意。

“姑蘇我待過一陣,風景還不如舊塵山谷,不去也罷!”宮尚角開口說道,表情很是平淡,似乎姑蘇真的比不上舊塵山谷一般。

若不是宮遙徵上輩子去姑蘇旅遊過,見識過寒山寺的幽靜,賞過天平山的楓葉,她就信了!

一座姑蘇城,半部江南詩。姑蘇的美景,又怎是舊塵山谷能與之相比的?

雖然說後山的景色也很美吧!但那也不能隨意的去啊!

宮遙徵覺得,前山人不能去後山,後山人不能去前山,這個規矩一點都不好!舊塵山谷本來就這麼大點地方,(雖然她兩條腿從徵宮走到羽宮都難)還分成兩半!

讓後山之人看不到前山的熱鬧,前山的人看不到後山的奇景,真的是,主打一個遺憾文學唄!

以後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把這條規矩給廢了!一定!

宮遙徵邊想著,邊一臉不相信的看著宮尚角,看的宮尚角有些尷尬,順手接過宮遠徵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宮遙徵眼睛一亮,看向宮遠徵,宮遠徵朝她點了點頭。宮遙徵高興了,也不提要下江南的事情了:“我先回徵宮了補覺了,你們聊。”

說著,便提著裙襬準備回徵宮。但隨即,她停下了腳步,轉了個彎,往角宮的一處房間走去。差點忘了,她在角宮也是有自己的房間的!

宮遙徵將頭埋進被子裡,心滿意足的睡著了。

宮尚角見宮遙徵蝴蝶一般飄走了,有些好笑的問宮遠徵:“阿遙怎麼突然這麼開心。”

“哥,昨晚姐姐用了你的杯子之後,氣的一夜沒睡,今天早上非得讓你用她的杯子這才罷休!”宮遠徵一臉無辜的說道。

宮尚角拿著杯子的手都有些不穩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宮遠徵,詢問道。

“所以,這個杯子是?”

“不是,姐姐只想著以牙還牙,卻沒想過,她是女子,共用一個杯子,吃虧的是她!我用的新杯子。”宮遠徵笑道,他姐從來不知道害羞為何物,他真的要為以後的姐夫點根蠟了!

但是以後的姐夫,也要過自己這一關,他不承認的人,休想靠近他姐姐半分!

宮尚角鬆了一口氣:“你就不怕阿遙發現生你氣?”

“姐姐才不會生我的氣!”宮遠徵滿眼笑意,從小到大,姐姐就算生氣,也都是雷聲大雨點小,自己稍微一服軟,姐姐就心疼的不得了。

“我過幾日便要動身去江南,你們在宮門之中一定要小心謹慎,阿遙要的水晶鞦韆,這幾日我已經讓工匠拼裝好了,你到時候讓徵宮的下人找棵樹裝上。”宮尚角被宮遠徵的笑容感染,說話也不自覺的柔和下來。

“那我的呢?”宮遠徵嘴不自覺的嘟起來。

“怎麼能少的了遠徵弟弟的呢?”宮尚角的唇角是徹底放不下去了。

他看了一眼金復,金復下去。不一會拿過來一個盒子,盒子中不知道裝的什麼。

宮遠徵接過,開啟,

是一套衣服!

他疑惑的看向宮尚角,這衣服?

“這是我上次去錦都,一處拍賣行拍下的,縷泉織錦所做的裘衣,水火不侵,刀槍不入,想著和遠徵弟弟很合適,便帶回來了!”宮尚角解釋道。

宮遠徵用手描摹著盒子中的衣服,嘴角的笑容都收不回來,顯得有些嬌氣。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要哥哥給買衣服!”語氣帶著傲嬌,但是眼中的歡喜卻是藏不住的。

“在我這裡,你永遠都可以是孩子!”宮尚角認真的說道。

青褐色的衣服,上面用銀線繡滿了祥雲紋樣,下襬處帶著縷泉織錦特有的光澤,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一整套衣服,從護甲到束腰,無不透露著精緻,那黑色披風上繡著銀色的卷紋,一大片如同翅膀一般,莫說這繡工,這重工裘衣用的織錦便要千兩黃金一匹。

宮遠徵將盒子合上,收好。

“姐姐有嗎?”宮遠徵卻是問道。

“她不需要。”

不是宮尚角不願意給她買衣服,是每每宮尚角挑的衣服,宮遙徵都十分嫌棄,從未穿過。

宮尚角不明白,女孩子家家的,不都應該喜歡粉色、綠色、藍色、青色、鵝黃色之類的顏色嗎?

但宮遙徵偏偏不同,她喜歡白色,黑色,褐色,之類的深色的衣服。

就宮遠徵這件,若是她能穿的上,她一定喜歡!

宮遙徵平日裡就穿著一身素色的衣裙,和張揚的紫商大小姐不同,她只要不動聲色,緩步走過去,都沒人發現有個人過去了。

宮遠徵暗暗思索,沒事,哥不給姐姐買,自己給姐姐買!

雖然姐姐平日裡也不缺衣服穿…

但是,春天快到了,要不要給姐姐做一套夾襖呢?

………

午時,

宮遙徵睜開眼睛看了看窗外有些刺目的太陽,中午了,這一覺睡得還挺香!

她嗅著飯菜的香味就過去了,就見宮尚角一人坐在飯桌旁。

“遠徵弟弟人呢?”宮遙徵環顧四周,沒看到宮遠徵。

“他回徵宮喊你了,你沒”見到他嗎?後面的話宮尚角沒說出口。

她沒見到遠徵,但是現在又在角宮,說明今天早上她壓根就沒回徵宮!

“坐吧!”宮尚角無話可說,沒事,遠徵發現姐姐不見了,會來角宮找他的,他等著就好。

宮遙徵坐下,這角宮的午膳還是沒有一點葷腥,但好在色香味俱全。

“你說遠徵怎麼了?”宮遙徵腦子有點不清醒,後知後覺的問道。

“沒事,遠徵一會就來了,你餓了就先吃。”宮尚角用公筷給宮遙徵夾了些菜放到她碗裡。

宮遙徵看著碗裡的芹菜,懷疑宮尚角是故意的。

“宮二先生真的貴人多忘事,你可還記得你有個徵宮的妹妹不愛吃芹菜?”宮遙徵陰陽怪氣的說道。

宮尚角:“……”他以為是萵筍…

氣氛突然變得微妙了起來,宮尚角輕咳了兩聲,算算時間,遠徵應該快回來了。

果然,

門外傳來宮遠徵有些急促的聲音:“哥,我姐不見……姐姐?”

宮遠徵剛跑進房間,就頓住了,聲音戛然而止。

宮遙徵這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就是她傻了,連忙招呼他坐下:“遠徵弟弟跑累了吧,來,吃點芹菜!”

說著就將沒動過的碗推給了宮遠徵。

宮遠徵看了看碗中的芹菜,他姐肯定不會自己夾芹菜的,那就是?

宮遠徵看了一眼宮尚角,不能吧!他哥這麼細心一個人,還能忘了他姐不能吃芹菜?

但隨即,他一臉委屈的道:“姐,你剛去哪了?”

“額,徵宮太遠,我就在角宮的房間裡睡著了,弟弟辛苦了,我給你捶捶背?”說著上手就要給宮遠徵捶背。

宮遠徵一把拉住她,算了吧,他姐的手藝,他承受不起。

……

不一會,有下人送上來了湯,宮遙徵有些驚訝,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角宮會做雞湯了?

“遠徵說你昨晚一夜沒睡,特意給你熬的雞湯,全是你的,喝完!”宮尚角見宮遙徵驚訝的表情,忍不住解釋道。

“我可喝不完,遠徵弟弟,你先喝!”宮遙徵行雲流水的給宮遠徵盛了一碗雞湯,還盛了一個雞腿在碗裡。

宮遠徵接過碗:“謝謝姐姐!”

宮尚角輕咳了一聲,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碗。

宮遙徵有些遲疑,問道:“你也要?”

“嗯!”

“直接說不就好了!”說著,便拿起宮尚角的碗,盛了一碗湯,猶疑了一下,放了個雞頭進去,嘴角忍不住上揚,又用一塊雞肉蓋住了雞頭,遞給了宮尚角。

宮遠徵吃著雞腿,看著姐姐這不懷好意的笑,讓他一度以為那碗雞湯裡下毒了。

宮遙徵將另一個雞腿給了自己,委屈誰也不能委屈自己啊!也不能委屈遠徵弟弟,那就只能……

反正宮遙徵這一碗水,是端不平的!

宮尚角看著自己那一碗肉多湯少的雞湯,還沒來的急感動一下,就看到了那塊雞肉下面的雞頭……

宮尚角:“……”

宮遙徵的肩膀一顫一顫的,扶著身旁的宮遠徵,憋笑憋的很辛苦。

宮遠徵看著宮尚角那冷的和十月霜凍似的表情,原本揚起的唇角被生生憋下去了。

他拍了拍將頭藏在他身後偷笑的宮遙徵,表示你笑的太明顯了,剋制一點。

宮遙徵抬起頭,瞥了一眼宮尚角,不能怪她,看著平時一本正經的臉一寸寸龜裂,真的很好笑!

一頓午膳,在歡聲笑語中度過…

宮尚角覺得,這水晶鞦韆突然就不想送去徵宮了,留在角宮也挺好,角宮庭院裡剛好有一棵巨樹。

想著,便也說出來了!

宮遙徵一聽,那哪肯,立馬服軟:“二哥,好二哥,我錯了!”眼睛眨巴眨巴的,一臉真誠,手緊緊的攥著宮尚角的衣袖。

“錯哪了?”

“錯在,哈哈哈,不該……不該給你…給你碗裡…哈哈哈…放雞頭!哈哈哈,不行了,水晶鞦韆我不要了,我先去笑會兒!”宮遙徵不能提,一提這雞頭她就想笑。

不是她笑點低,是她之前看過網上的對比圖,當時就笑的不要不要的,如今又怎麼能忍的住?

在宮尚角無奈的表情下,宮遙徵翩然撤退。

宮遠徵看向宮尚角:“哥,那鞦韆?”

“拿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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