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替他爭取大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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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裡人心惶惶，就連去河邊洗衣服的人都少了。村民們閉門不出，生怕林子裡還有大野豬躥出來吃人。

傷勢最嚴重的人已經被送往縣醫院了，雖然情況危急，好在最後還是保住了命。

否則事情鬧大了，胡家村的一票村幹部全都脫不了干係！

傷亡情況穩定以後，下一步便是控制輿情。

關於那天下午的事，村子裡流傳著各種版本。迷信一點兒的，說是因為前年村裡大肆伐木惹怒了山神，這才降下懲罰。

務實的呢，則相信是隊伍走錯了路誤入野豬領地，所以鬧了這麼一出……

總之眾說紛紜，但有一點，只要是關於胡婠婠的事情，無一例外全都被封鎖。

以至於大部分村民都被矇在鼓裡，只有當天在場的人才清楚真相。

總結大會。

祠堂里人擠人，臺上一杆立式話筒，旁邊掛著一大幅紅豔豔的標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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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支書舉著稿子用帶口音的普通話宣告事件經過。核心思想無非是避重就輕、轉移視線。

“學堂志願隊未經允許，私自結伴外出……”

情況通報裡全程沒有提到胡婠婠的大名，倒是巴拉巴拉批評了一大堆志願隊的不是。

那天一起上山的男知青不平道：“倒成了是我們自己不守規矩！”

明明帶路的人是胡婠婠，說要搶豬崽的也是她！可她這個最該負責任的人竟然不在現場！

“縮頭烏龜！她是怕和我們當眾對峙吧？”

“真沒想到胡婠婠是這樣的人！本來我還挺想跟她交朋友的……”

其他村民不關心內幕，他們最惦記的還是那隻大得驚人的豬公屍體。

通報結果：組隊上山的每人扣掉一個工分；對及時救援的兩名獵戶進行嘉獎；最後全村人共同分配死掉的野豬公。

臺上，村長鬍致富正在跟獵戶握手致意。

那兩個精幹的小夥子滿面紅光，胸戴小紅花，兩手舉著金光閃閃的獎狀。最後村長還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個黃信封，不用說，裡邊肯定是撫卹金和交易票。

林杏兒站在臺下氣得鼻孔冒煙，賀祁的袖子都要被她捏壞了……

“怎麼了？”

“你還問怎麼了！明明你才是最大的功臣，他們竟然一個字都不提？”

林杏兒柳眉倒豎，紅唇輕咬。

她倒不是眼紅別人拿了好處，她在意的是公平性。

在賀祁看來他早已習慣被忽略，救人只是舉手之勞，那些個獎勵他根本不稀罕。

“如果沒有異議，那本次大會到此結——”

“等一下！”

嗶嗶嗶……室內的大喇叭發出刺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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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靚麗的身影跳上臺，她奪過話筒斬釘截鐵地說：“我有異議。”

“林杏兒！你做什麼！”趙支書胖胖身子氣喘吁吁。

“我想各位領導漏掉了一位功臣。”

底下的群眾踮著腳尖往前探頭，“還有誰啊！什麼情況？”

趙鋼急得連忙擺手讓人關掉電源。

而插座那頭被人擋住，工作人員看見宋芸這尊大佛頓時不敢上前。

林杏兒繼續在臺上發揮，她簡單說明賀祁教她點狼煙、還有他獨自面對大野豬的事。

趙支書的臉色一片漆黑，賀祁打傷過他兒子趙逸，他心裡當然不希望賀祁好。

底下的人交頭接耳，祠堂變得鬧哄哄的。

“口說無憑！”

“是啊，那我還說是我一拳頭打死了那畜生呢！哈哈哈……”

起鬨的聲音越來越大。

這時戴著紅花的獵戶上前，“不錯，我們的確是看見狼煙才上山的。”

另一名獵戶補充道：“我們趕到時那畜生受了致命傷，而賀祁當時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

全場震驚，質疑的聲音夏然而止。

緊接著底下的知青們大吼：“她說的是真的！我在現場，我親眼看見賀祁拿一把大砍刀從野豬嘴下救了四位村民！”

“沒錯，最開始胡婠婠她丟下大夥兒跑了，都是賀祁用弓箭替我們爭取了上樹的時間。”

“夠了！都胡鬧些什麼！”村長鬍致富突然發怒。

“既然事情的原委搞清楚了，那就該獎的獎，該罰的罰，一個不漏！行了，散會！”

……

當天下午，見義勇為的獎狀、還有繫著大紅花的慰問品一起送到了賀家。

賀桑睜著黑熘熘的大眼睛，“嫂子，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呀？”

“好日子？”

“對啊，村裡的叔叔們不光沒有來搶東西，反而主動給我們送禮品。漂亮的大紅花來了，嫂子也回家了，桑桑好開心！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對嗎？”

在小小的賀桑心中，村裡的人主動給賀家送禮就等於是天大的喜事。

林杏兒心裡澀澀的。

小丫頭才不過三歲，卻早已經歷了那麼多苦難……

她心疼地摸摸她腦袋：“今天什麼也不是，不過以後每天都是我們的好日子。”

“真的嗎嫂子？”賀桑雀躍著。

林杏兒把她抱起來，溫柔而堅定的點點頭。

立在門前的人深深看著林杏兒，她的一顰一笑既熟悉又動人，總之就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賀祁不在意外人怎麼看他，什麼獎勵慰問，他知道那隻不過是人家平息輿論的手段罷了。但只要他媳婦兒高興，那一切就都由她罷！

志願隊裡一大半的人都受傷了，於是學堂停工三天。

林杏兒待在家裡沒事兒就喂喂雞、掃掃地，之前弱不禁風的小雞仔如今已經皮實到可以滿院子跑了。

早飯後賀雲帶賀桑出門散步，林杏兒實在閒的無聊。靈光一閃，她決定上集市去再撈一筆大的。

她用圍巾包住腦袋，只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睛，隨後背了個大竹簍出門。

挑水回來的賀祁正巧碰見這一幕。

滿滿當當的集市依舊熱鬧非凡，等著上供銷社買東西的人從裡邊一直排到了大街上。

林杏兒拉了拉圍巾，閃身進入那條熟悉的小道。

右轉、左轉、再左轉……奇怪的是她走了好久都沒碰見人。

難道是換地方了？

正當她犯難的時候兩個二流子一前一後翻牆跳下來。

“大姐，你找誰？”

“喲！還是個小嫂子呢！”

林杏兒抬頭，“我，我走錯了，不好意思……”

“誒！著什麼急啊，這大冷的天兒我們相遇一場也算是緣分，你說呢？”

說話的瘦高個腰間別了把砍刀，林杏兒看得心驚肉跳。

另一個麻子臉賤兮兮地說道：“就是，小嫂子你就安心留下來陪我們哥兒倆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