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傷其類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230章 深處地獄之人,天地義經,物傷其類,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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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談談這幾天外界的事吧。
先簡單概括一下:外界亂了!
文妙很厲害,她幾乎看清了聖妖病的本質,但看著現在的亂世,我卻感覺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患病的修者數量並不少,有錢的更加不少,他們為了活命,散去一身靈氣,再由自己的後代或弟子照顧,期盼著有一天能有一位醫師徹底解決聖妖病。
他們倒是活命了,可那散出去的畢竟是病變靈氣,這靈氣總不會無故消失。
因此,這些天聖妖病擴散的越發厲害。
它擴散的越厲害,散去靈氣保命的人就越多;散去病變靈氣的人越多,聖妖病就擴散得越厲害。
惡性迴圈!
天災降臨,人禍往往隨之而生。
聖妖病一步步擴散,染病的人越來越多,僅僅數天,幽州域三千萬人便九成感染。
而作為源頭的此城,聖妖病就更加厲害,在我刻意去調查之時,城中未染病之人僅剩七十三位。
到了這個時候,因為染病之人太多,染病反而成了“正常”現象。如此,那些沒有染病的人,自然就成了“不正常”的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城中漸漸出現了一個聲音。
此瘟疫,此病症,皆是神靈之啟示,神靈之憤怒。
它是神靈為了懲罰無意間觸犯禁忌的世人而降下的災禍。
那該如何做,才能平息神靈的怒火呢?
很簡單,做錯了事情,自然要接受懲罰!
知錯能改,神靈必然會原諒我們!
知錯改錯,誠心悔過,神靈便會原諒我們。那我們,我們現在應該……
應該殺了那些不肯認錯,褻瀆上蒼,罔顧他人性命的惡人!
為了向神靈展現我們的誠心,為了能拯救世上所有的人,我們要:清惡賊,息神怒!
“清惡賊,息神怒!”
“清惡賊,息神怒!”
“清惡賊,息神怒!”
人們聚集在一起,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他們滿面春風,他們高呼口號,他們的眼中閃著正義的光,他們舉起手中的刀劍,屠殺自己的同族!
“我砍到了我砍到了!”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男人一刀削去無辜孩子的一根小指,他興奮得滿臉漲紅,手舞足蹈!
我接受了神罰,我懲罰了惡人,神靈要原諒我了!
“讓開,讓開,讓我踩一腳,我不砍他,讓我也踩一腳!”一位身穿儒袍,做書生打扮的男子推搡著身邊的人,滿面赤紅的高呼。
“後面擠什麼擠,我還沒打到呢!”一人大聲怪叫著,一拳重重打在男孩眼上。
“讓我也去,我也要替天行道,代神懲罰這個惡人!”人群最後,一老者激動怪叫,一邊衝擠,一邊撿起地上的石塊,往人群中心扔。
……
我看著世人大笑,看著世人推搡,看著世人瘋狂,看著這人間煉獄。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誰都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誰都不知道這是不是對的。
誰都知道這沒有用,誰都知道這是不對的!
但我們都染病了,憑什麼他可以獨善其身?
是啊,憑什麼!
僅此一點,就夠了。
誰讓你不染病,誰讓你把自己保護得那麼好!
你活該被揍,你活該被殺,你現在還不染病,那你就該死!
我看不下去了,我回去找李溫書,我激動地搖晃他的肩膀,“難道真的沒有辦法能治癒聖妖病嗎!”
他虛眯著眼,表情中透出一股輕微的厭惡,淡淡問:“整個大夏有多少人口?”
他這是什麼意思?
“五,五億人。”
“那還不夠。”他笑容燦爛,接著道:“九千萬比五億,遠遠不夠。”
接著他又過來摟我,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好了,別說那些我們幫不上忙的事了。來跟我說說,文池文青文業這幾天如何?”
文業,是在他剛剛穿越過來時重傷他的人。
文池文青,是把他抓回文家,害他被關在文家,害他被做各種實驗的,罪魁禍首。
我輕輕推開他,忽然有些不想和他說話。
“一個病死了,一個染病了,一個沒染病被文家退出去擋眾生怒火了。”
我離開了那片識海。
又過了幾天,我見到了另一幅地獄。
如果說之前我見到的是第一層地獄,那麼這個時候出現在我眼前的,就是“十八層地獄”。
事情的起始是這樣的,一個修神成立了家族,當了一族之主。之後他染病了,散去靈氣由家人照顧。
但是某一天,當家裡錢財都拿去治病,窮的快吃不起飯的時候,一個族人忽然產生了這樣的念頭:為什麼我們要為了一個廢人散盡家財呢?
不久,這股意志就席捲了整個家族……
聖妖病很厲害,該怎麼說呢?平等,對,平等!
它沒有來的時候,修者是修者,凡人是凡人。
修者高高在上,凡人命如草芥!
凡人不甘。但沒有力量,不甘又如何。
可是隨著聖妖病越來越厲害,人們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一件事。
我們還是沒有力量,但那些有力量的人也失去力量了啊!
現在大家都是一樣的!
你之前欺負過我,看打!
你之前強搶我媳婦,殺!
你之前是不是看不起我?吃我一拳!
我貌似之前找你借錢你沒給?現在看看是誰厲害吧!
……
聖妖病降臨,人人心頭都壓著一股陰雲;絕望籠罩,人人都希望發洩自己的情緒。
反正已經治不好病了,為什麼不讓自己過的舒坦一點呢?
盡情放縱之後再死,毫無遺憾之後再死,有什麼不好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被酒肉撐死,做鬼也風流!
坐過城主位,做鬼也風流!
混亂開始了:燒,殺,搶,掠!
目之所及,處處是火海;步之所過,片片皆猩紅!
走過一處又一處,看遍地獄,我忽然感覺頭腦發漲,腦子裡面疼得厲害。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做什麼?
文詩,我好想哭,你能抱抱我嗎?
你在哪?我在哪?為什麼我進不去你的夢了?
感覺好累,這裡是現實?還是夢境?
…………
文詩與文妙是很好的朋友,她們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無話不談。
文詩天賦很好,她先文妙一步成為了修神,不久,她又先文妙一步成為了長老。
文家家大業大,長老事務繁多,就這樣,兩人見面的次數漸漸少了。即便見面,文詩也會因為還有事情要處理,聊不了幾句便匆匆告退。
就這樣,文詩當了七年長老,她從最開始的十二長老,一步步走到了現在的第三長老。
這年,文妙也成為長老了。也是十二長老,如她當年一般。
兩人又一次見面,這時文詩才後之後覺地發現,原來,她們已經三年未見了。
意識到這一點,她的內心忽然湧起一股愧疚。
自己居然有這麼久未和這個好朋友見面了。連她什麼時候修神都不知,連她什麼時候醫術變得如此高超都不知。
她越想,就越是愧疚。越愧疚,就越不敢見她。
就這樣,兩人的關係逐漸疏遠了。就算後來還有見面,也是“公事公辦”,並無多餘交談。
她們都是修神,她們壽元還長,她們總有一天還會和好。
文詩是這麼想的。
然後那天,文妙死了。
她還沒有跟她和好,她還沒有告訴她心中所想。
為什麼,為什麼她就那麼走了!
文詩大哭,她恨自己沒有勇氣,恨自己沉迷修煉,恨自己拿走研究材料後沒有多陪好友一會兒。
子欲養而親不待。
文妙雖不是文詩長輩,文詩的心底卻產生了類似的感覺。
還活著的時候,人們總會天真的以為自己還有很多時間,自己在乎的人也還有很多時間。
可沒有人知道,死亡是很突然的。
它不會給你預警,只會來臨了才輕輕附在你耳邊,告訴你:你來晚了!
不過還好,還有我在。
花費了五個夜晚,我總算說通了文詩,讓她完全從悲傷裡走了出來。然後……
然後我就被一股神秘而又龐大的力量趕出了她的夢境,再也無法進去。
那時我看見天地都在震盪,一個聲音隨著天震地蕩,迴響到我的耳中。
那是一股長長的嘆息,透著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那個聲音說:
【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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