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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堂外,一群約莫十一二歲的孩子正有說有笑的往前走著。
對他們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每天最開心的時間就是放學那一會兒了。這個時間他們可以到處去浪,浪餓了再各回各家。
人群最前方,魏同光正與兩位好友勾肩搭背,商量著今天要去柳五爺的菜園子裡“拿”些東西。
就在這時,一個身高只有一米一,可能只有五六歲,穿著紫與藍交織長裙的小女孩快步追了上來,攔在他們面前。
“站住!把我的東西留下!”
……
這,是什麼?
腦中忽然出現了一些畫面。
某人的記憶?我做出如此猜測。
是的,某人,而非聖妖。
雖然沒有理由,但自己就是有這種感覺,就是明確的知道:
我現在看到的,並非聖妖記憶!
可,不是聖妖的話,這記憶又是誰的?
那個叫“林沐音”的孩子,又是誰?
第三十天:
牢房中,他又一次從聖妖身上坐起,終於長嘆一口氣,“我果然是死了啊。”
死了,卻無法投胎,也無法回到自己曾經的身軀中,該怎麼辦呢?
為什麼我會成為一個孤魂野鬼呢?
是因為肉身還沒有入土為安?
還是說,因為莫名其妙被人抓走,又莫名其妙被殺,死不瞑目了呢?
如果是前者的話,那我一個鬼魂也做不了什麼。
如果是後者……
咚,咚,咚……明明是魂體,我卻清晰地感覺到了沉悶的心跳聲。
原來靈魂的感覺跟身體差不多啊。
要去看看嗎?
看看這個神秘組織的真面目。
嗯,去吧。
至少也要知道自己是死在誰手上,為什麼而死啊。
萬一,將來見到閻王爺的時候,要登記呢?
第三十一天:
我又一次看到了那個女孩,我看到她奮力把自己的小揹包扔在了魏同光臉上。
我看到:在魏同光抓著砸在臉上的包,企圖把它拿下來的時候,那小小的女孩用很快的速度衝了上去,一腳踹在他肚子上,生生把他踢倒,然後坐在他身上,一拳又一拳,狠狠砸他的臉。
“為什麼,要偷拿那串手鍊!”
“為什麼要動他的東西!”
“為什麼不還給我!”
“為什麼,要害我!”
呯!
她一拳打在男生右眼處,一邊哭一邊怒吼:“哭!給我哭!”
“哭出來就不打你了!”
……
明明是揍人的人,為什麼她會哭的那麼傷心,那麼委屈,那麼害怕?
為什麼她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左手的小臂上會纏滿繃帶?
為什麼,她右邊的衣袖不斷有紅色滲出?
為什麼,她一個那麼小的孩子會讓人感覺,殺伐果斷?
她到底是誰?又經歷過什麼?
她與聖妖,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嗎?
苦思無果,下午逗貓。
第三十二天:
聖妖病終於驚動了幽州王,那位王爺派出大軍,將整個幽州都封鎖起來。
擅自離開幽州域者,殺無赦。
第三十三天:
我跟著文詩來到了文妙房中。
“你喝了聖妖血。”文詩開口,話語淡淡,不是問句。
“嗯。”文妙縮在床上,發出虛弱的低嚶。
“為什麼!”文詩急聲問到。
是啊,為什麼?
明明她是醫者,明明她知道聖妖病。
為什麼要喝聖妖血,為什麼要喝那些病人的血,為什麼,要自己主動去染病?
思來想去我也想不出原因,只能讓文詩來問。
“我,救不了他們。”文妙低聲開口,聲音有氣無力。
“那你也不能這麼糟蹋自己啊!”文詩大聲道。
她顯然以為文妙是因為自己救不了人,過於愧疚,自暴自棄了。
“不,是……”文妙在床上扭動著,似乎掙扎著想起來。
她極力開口,但每說一個字都要喘好一會兒。
嗯,她就是下一秒死了我估計也不會奇怪。
她奮力伸出一隻手,指向一邊的桌子,“那,邊……”
那桌子上放著一疊紙張,紙上密密麻麻寫著什麼。
那紙上記錄著文詩對聖妖病的所有研究。
紙上的語句大都不太連貫,似乎是主人想到哪便寫到哪,什麼時候想起了便再添一筆。
那些紙張上記錄的情況,有些是確定的,有些是推導的,還有些則純粹是她的猜想。
最開始那幾張,寫的還是聖妖病的病理分析,它與什麼病症相似,它可能能用什麼方法治療。
但慢慢的,紙上娟秀的字型變得凌亂,有一張紙上羅列了十幾種治療方法,又被她自己劃去。
這個時候,她似乎見識到聖妖病的威力了。它與她之前瞭解的所有病症都不同,它比它們都要可怕。
再往後,句子間的斷句越發隨意了,這個時候的她已經不在意辭藻,不在意字型,完全是隨手而寫,隨筆去記。
接著看,紙上記錄治療方法的字數逐漸變少了,與之同時,那些描寫她心理的話語開始大篇章地出現。
透過那些凌亂的字型,我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失望,不安,乃至最後的絕望。
字型又一次變得整整齊齊。
這張紙上只寫了一句話:
必須,瞭解聖妖病。
在這句話的結尾處,紙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墨點,似乎筆的主人在寫到這裡的時候呆了很久,筆停了很久。
下一張全都是她自己的心理活動。
她知道,哪怕病人生病了,也不可能像生病的醫生一樣完備地講述出自己的所有不適。
而病人那不完備的描述,就可能誤導醫師的判斷,導致錯誤的診斷結果。
這就是她說的要了解聖妖病?
她居然打算自己患病來了解它!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我忽然感覺那縮在床上的嬌小身影變得不再柔弱,變得異常高大。
但,不值得啊。
因為我無比肯定,她絕對戰勝不了聖妖病,哪怕付出生命。
她喝下了聖妖血。
第一天沒有任何不適,只是她專門在第二天記下一點。
喝下聖妖血的第一天,她修煉時無法保持清醒,越修煉越是昏昏欲睡。
我知道,修者修煉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替休息,修者吸收靈氣的同時,就能逐漸恢復自身精力。
修煉了反而昏昏欲睡,這不正常。
文妙當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她記下了自己的疑惑以及猜測。
聖妖之毒,可能是針對靈氣的毒。
第二天她修煉的時候情況變得更加嚴重:她睡著了。
第三天她依然沒有任何不適,除了修煉會困,她似乎和之前沒有任何不同。
所以在第四天的時候,她喝下了幾位因聖妖病而死的病人的血。
如她所願,當天下午她便體溫升高,渾身痠痛。
後續的字型越來越亂,甚至有些已經前言不搭後語。翻到最後那幾張,她似乎已經神志不清,有時一行只有一個字,有時直接從紙張右下角往左上角開始寫。
倒數第二張,所有的墨水都連到了一起,幾乎凝成一幅詭異的畫。
最後一張,她似乎又恢復了清醒,字寫得很大,卻很清楚。
“聖妖毒會引發靈氣病變。”
“聖妖毒是因為靈氣而病變。”
“靈氣可一定程度上抑制聖妖毒,但靈氣會被毒所汙染。”
“聖妖毒與靈氣結合,才會變成真正能危害到修者的毒。”
“散去全身靈氣,按尋常病症治療,可延命。”
“聖妖毒對凡人來說,是尋常的瘟疫。”
第三十四天:
他跑遍了文家,跑遍了幽州域。
他難以置信,一個恐怖組織怎麼能比一個省還大。
他不信邪,飛上高空,他想要看得更遠,想看到那熟悉的山河。可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片陌生的天地。
他看到一處山頭炸裂,一位衣著邋遢的老者,哈哈大笑著破關而出;他看到遠處火海滔天,但下一瞬就一重黑雲蓋過,火海頓消,一顆顆黑氣組成的骷髏頭嘎嘎怪笑著從雲裡飛出;他看到遙遠的東方有一座巨大綿長的山脈,一座山峰之上,一條三百米長的黑色蛟龍帶著三十六隻巨獸圍攻一位謫仙般的男子……
原來如此,這裡已經不是我所熟知的世界了啊。
我,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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