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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還活著?”

聲音的主人很是詫異。

是那條白蛇!

徐仲心中悚然。

他看見白蛇化形的女子走進宮殿。

在她的身上,流動著一點靈光,最是純淨,蘊藏著一切,也衍化著一切。

那是炁!

是道生出的一。

在鴻蒙未開之時,天地中到處都是這般的靈光,而天地初開之後,炁就衍化出了先天之氣和後天之氣。

先天之氣升騰,後天之氣下沉。

於是,生靈有了先天和後天之分。

而無論是先天生靈還是後天生靈,只有把體內的氣,修成炁,才能被稱作一聲,得道。

徐仲看見了炁。

或者說,是炁看見了他,並告訴他自己是什麼。

徐仲茫然若失。

接著,他又看見白蛇身後搖曳著一道巨大的身影,

偉岸,廣大,深不可測,在她腦後,是一環巢狀一環的光暈,圈圈點點,延伸到無窮處,無邊無際,彷彿沒有極限,但卻能被眼睛全部裝下,只是看一眼,就好像把精氣神都給耗空了。

“那是她大道顯化的道韻,是她的過去身。”應先天不敢去看,生怕目光會讓他背察覺。

是徐仲在向他描述。

“原來是有人替你改了命格。”白蛇見徐仲命格變化,她不擅長面相,但也能推算一些什麼來:“原來是移星換斗的混元五行法術,難怪能有如此威能。”

“那為你改命之人,修為不低。”

白蛇伸出一指。

應先天如喪考妣,身後有一道世界之門出現,面對這一指,他的心中只有恐懼。

若非此前命格變化,牽動著他的運道,他就應該死在白蛇的手中了。

此刻她再度出手,只能強行在徐仲泥丸中召喚外景,藉著外景之力,做殊死一搏。

而這個時候,他發現那一指並非為了他而來。

徐仲身上有些東西被調動了。

是他腦海中的那道烙印。

司徒南的化身顯化,隔著千萬層空間與白蛇對視了一眼。

“竟是……洞天!”白蛇有些詫異。

更為詫異的是徐仲,他敢保證,自己沒有發呆出神,他精神緊繃,對於白蛇的每一個字都聽的清清楚楚,除了竟是和洞天之間的字眼。

似乎是被某種規則消磨去了這這幾個字。

而他泥丸中的應先天也是如此。

應先天所能聽到,所能感受到一切,都源於徐仲,徐仲聽不見,他也就聽不見。

司徒南折服,而白蛇飽含深意地看了徐仲一眼:“真有意思啊……”

徐仲一頭霧水。

“我本來是來接這個小傢伙的,但既然你沒死,那就順帶把你帶上。”

白蛇取出一片蛇鱗,輕輕一吐,就化作一朵騰雲,託舉著徐仲和有蘇珏,跟在她的的身後。

她向外走去。

那顆心臟在白蛇面前瑟瑟發抖,心臟上邊千萬張臉都是驚恐萬分的表情。

“我沒有時間陪你玩。”白蛇伸出手,按住它的,把它重新塞回地底。

而此時,突然有幾道黑白交錯的光帶如長虹貫日般撞入這個世界。

在外景之中顯化出三人來。

“原來是天墟三散人,三千年不見,你們倒是長進了。”白蛇清冷地開口。

而徐仲泥丸中的應先天心頭一跳。

“是黃泉魔尊的三位太上長老,黃泉魔尊身死,震動了他們,所以他們來此魔尊身死之地調查,聽他們的語氣,似乎是認識,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白昭矩,你竟然復生了?”天墟三散人心中咯噔一聲:“還找回了過去身!”

“拜黃泉大帝所賜,被封三千年。”白昭矩冷笑一聲,隨即遞出一指。

天墟三散人齊齊震動。

三千年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這一指之下。

衣袖中飛出一團不滅靈光,化作陣旗,一人一面,佔據三方。

他們揮動陣旗。

一瞬間,天日月星辰之氣從陣旗中衝出,交織在一起,遍佈天空。

一時間,整個天地白茫茫一片,有一團團靈光掉落,靈光成環,可大可小,大到可以把整個外景容納進去,小到連螻蟻也無法束縛。

此刻光環廣大,想要把白昭矩身後的過去身給套進去。

日月星,謂之三才,天地人,亦是三才。

這三面陣旗,對應著人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被光環這般套住,磨滅,抹殺,就意味著沒有過去,沒有現在,也沒有未來,如此人就會歸於虛無。

白昭矩斬去三世身,是為了逃脫,而抹去三世身,是為了虛無。

白昭矩的身體快速崩潰。

她手指遞出的靈光快速湮滅。

“我們倒是糊塗了,你才掙脫封印,找回過去身,修為不復從前萬一,而我們已經修煉了三千年,就算不及你當年,也要比你現在強大的多……”

天墟三散人中的老大桀桀笑著:“把你殺了,黃泉大帝定然會給予賞賜。”

白昭矩冷笑著:“就憑你們!”

“憑我們手裡的陣旗!”天墟三散人中的老大轉動陣旗。

一瞬間,陣旗中的大日精氣變化成熊熊烈火,光環變化成火環,焚燒天空,整個外景咔咔破碎著。

肉眼可見的天空破碎,大地龜裂,地火夾雜著岩漿,倒灌大地,天空中一顆顆星辰掉落,把天空擦出火光,瀰漫千萬裡,肉眼看見的是一片赤紅。

外景中的先天之氣開始潰散,和外景之外的後天之氣交融,反過來被汙染成後天之氣。

“為什麼這處外景無法自動修復了?”徐仲心道。

“你抬頭看。”應先天指點道。

徐仲抬頭。

外景宮殿群上,那一頂華蓋已然消失不見。

沒有華蓋護持,這個外景世界也就無法修復。

“維持外景的不滅靈光被取走了,外景自然也就會變得脆弱。”應先天透過徐仲的眼,把一切收入眼底。

“不滅靈光?”徐仲問道。

“純素之道,唯神是守,守而勿失,與神為一。五曜之後,便是守一。守住的“一”是人的精神,精神誕生於鴻蒙,是不滅靈光。只有抓住這點不滅靈光,並且守住它,才能護持你的大腦,去偽而存真,直至通神。”

“外景,就是以不滅靈光為基礎衍化的。”

把外景比作人,那麼失去了不滅靈光,就如同人失去了靈魂,肉身就會成為一具空殼,把外景比作房子,失去了不滅靈光,那麼就好比房子失去了根基,是空中樓閣。

“不滅靈光也並非出於煉氣士,妖怪,精怪,它們也能產出不滅靈光,天地中也會有不滅靈光,煉氣士會尋找,採集不滅靈光,入藥,或是煉製法寶。”

那天墟三散人手中的陣旗,就是由不滅靈光煉製而來的一件特殊法寶。

徐仲感慨著,應先天這些話,也算為他指明瞭守一境是如何修行的。

正當他感慨之時,突然一道陰影占據了他的視線。

一根棍子,從原本華蓋矗立之處落下。

重重地砸在了虛空之中。

天地被這一根棍子打的扭曲,而棍子之下的天墟三散人毫無防備,直接被打的魂飛魄散,不滅靈光凝聚魂魄。

但是下一刻,那根棍子在空中悠悠一轉,就成了一口葫蘆,把他們的魂魄吸了進去。

天墟三散人自知不妙,立馬就焚燒自己的魂魄。

青光湧動,生機湮滅。

葫蘆沒了目標,平靜了下來。

最後輕輕變化,變成了一頂平天冠,垂落旒珠,內蘊霞光,含住寶氣。

平天冠被陳縣城隍平整地戴在頭上。

頓時,陳縣城隍變了個樣子。

身上的泥塑金身外,披上了一件冕服,手握玉圭,腰間佩劍與綬,腳踩赤舄,是帝王打扮。

“我為古越帝王,白昭矩,你為何不拜!”

帝王一怒,天地變色。

不滅靈光修復的外景裡,日月星辰被扭曲,大地震動而陷落。

“你不配!”白昭矩冷冷地看著那位帝王:“此方外界出自我手,我為締造者之一,你覺得,你能在這裡對我放肆。”

白昭矩壓服不滅靈光。

“不過說笑而已。”那位帝王哈哈笑著:“對於古越四方大帝之一,孤怎會放肆。”

“不過外景可以交給你,這不滅靈光顯化的法寶卻是不能。”

他和白昭矩都是為了這不滅靈光而來。

“畢竟,孤,是最後的古越族人了。”

“最後的古越族人,誰認可?”白昭矩娥眉一挑,冷笑道:“這外景中的,才是古越族人,他們是我三千年前的故人,是真正的古越族人。而你,不過是一個鬼神罷了!”

陳縣城隍震怒,但他實實在在打不過白昭矩。

只能在白昭矩惱怒之前逃離。

他想逃,白昭矩出手制止。

那不滅靈光轉動,無數法寶齊齊顯化威能。

被白昭矩鎮壓大半,一指橫壓之下,法寶紛紛掉落。

來不及收斂法寶,他帶著華蓋遁出了這處外景。

“鼠輩!”白昭矩收起一眾法寶。

想了想,給徐仲一個葫蘆:“這口葫蘆採自一不具名的青藤上,內中庚金之氣濃郁,能為你養劍。”

又給了有蘇珏一朵青蓮:“此物,和你有些淵源,如何用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琢磨。”

白昭矩送完法寶之後,一步走出外景:“你們為我帶路,那兩件法寶權當謝禮。”

她又隨手抹去了有蘇珏身上的法術種子,把整個外景收斂起來,塞進了五曜之中。

“江湖路遠,兩位,有緣再見吧!”白昭矩向前邁出一步,千里縮成一寸,萬里只不過一息就可翻越。

“還會再見嗎?”徐仲心中想著。

“還是不要見了為好!”等到白昭矩離開之後,應先天的神魂才敢從徐仲的泥丸中離開。

“多謝兩位相助,應先天這廂有禮了。”應先天躬身行禮。

“只不過我現在身無長物,不知道如何答謝,就先欠著。”

應先天也離開了。

徐仲和有蘇珏並沒有把他的口頭承諾放在心上。

反而玩弄起自己的新玩具來。

而此時,白昭矩突然去而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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