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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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雲青想把小屋裡的一些東西過個明路，就要進城一趟，回來就可以說是家裡寄來的，不然沒轍。晚上吃完晚飯，劉雲青跟高小梅和楊小玲說了一會兒要去大隊長家裡請假明天進城的事，高小梅和楊小玲本來說也請假陪她一起去的，劉雲青沒讓，這請假就要扣工分，工分是可以兌換糧食的，現在誰都沒有多餘的糧食，所以就要多掙工分。別人又沒有包裹拿，她怎麼也不好意思讓別人請假陪自己進城，再說兩個人陪她進城，她怎麼偷渡東西。

大隊長聽到劉雲青想要請假進城的話，也不覺得驚訝，這些新來的知青吃不了下地的苦，想去城裡寄信回家或者打電話都是正常的，反正沒有隊裡的證明，知青們哪裡也去不了，更別說逃跑了。不過該說的話他還是要說的，不然有些想偷懶的三天兩頭請假，這不是瞎搞嗎？

“原本你們才來沒幾天，請假是不批的，但是你這一段時間活幹的不錯，我這次就給你批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請假了是要扣工分的，也不能經常請假，不然我這邊過不去，村長那邊也沒法說。”

“我明白的，叔，我明天就是去郵局領點東西，當初家裡說好的，一個月給我寄一次東西，我早去早回，不會耽誤地裡的活計的。”劉雲青知道大隊長是個很好的人，平時非常照顧他們這些知青，還知道村長就是大隊長的爹，他們父子倆都是嘴硬心軟的人。

劉雲青上輩子在這兒住了五年，雖然沒多留意村裡的情況，可是她也知道村子裡風氣不錯，鄰里之間也和睦，原來高考的時候，還給主動給他們減少分配的活計，讓他們有更多的時間複習，所以對於小芳村劉雲青是喜歡的，對於大隊長和村長也是尊敬的。

想要把小屋裡的東西正大光明的拿出來用，說是家裡寄來的最好，而且家裡寄來的包裹應該也是這兩天到，正好一起帶回來。

“明天村東頭的老方頭要趕牛車進城去公社給村裡領點東西回來，我和他一起，你明天早上從我家門口走，我帶你一起坐牛車過去，不然就靠你這小身板，十幾裡山路，回來估計就天黑了，你一個小姑娘也不安全。”

“誒，謝謝叔。”劉雲青一聽更高興了，要不然明天十幾里路全靠兩條腿，她是真怕自己走不回來。

劉雲青回到知青點把事情跟高小梅她倆一說，她倆才放下心，要不然她一個小姑娘來回走那麼遠的山路，真的是不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矇矇亮，劉雲青就起來了，知青點的飯還沒好，她一邊往大隊長家裡走，一邊大口吃著從小屋裡拿出來的小麵包，都是拆開包裝的，還偷偷摸摸的喝了一瓶牛奶。來到大隊長門口，大隊長遞給她一個粗糧煎餅，她不要，大隊長一下塞給她，“趕緊吃，客氣啥，也不是啥好東西，你嬸子一大早起來做的，我特意給你帶的，咱走的太早了，你們知青點的早飯肯定沒好。”

劉雲青手裡捧著軟軟的煎餅，因為缺少糧食，裡面摻了打扮的米糠，吃起來拉嗓子，跟上輩子吃過的細面煎餅根本沒法比，可是劉雲青吃起來卻覺得格外的香，這一個煎餅是大隊長從自家口糧裡擠出來給她的，在這個糧食緊缺的時代難能可貴。

“謝謝叔，這你家糧食也不寬裕，我……”

“也不是啥好東西，湊合吃吧，吃完身上暖和些，不然餓著肚子一會兒坐著牛車要把人凍僵。”

兩人走到村口，老方頭已經趕著牛車等在村口了，看到他倆過來，打了個招呼，讓她倆坐上牛車開始晃晃悠悠的往城裡走。

一路上也沒人說話，劉雲青身體裡的那點瞌睡被凍得一點不剩，她想要是有個腳踏車就好了，不過她自己也知道這純屬白日做夢，村裡也就一輛腳踏車，還是工會的。

劉雲青又開始設想小汽車了，雖然不是現在能開的，但只要想想那十幾裡山路，開車也就不到半小時，嗯，今天又是羨慕小汽車的一天。

十幾裡山路，牛車也走了一個多小時，這要是靠劉雲青的兩條腿，估計最低得三個多小時，雖然很冷。

進了縣城，大隊長他們要去公社，而劉雲青要去郵局，不在一個方向，大隊長和劉雲青約好辦完事在公社門口集合。劉雲青走到郵局門口，郵局剛好上班，劉雲青帶著證明領走了包裹，不重，她知道里面是什麼，她以前的一些衣服和十塊錢。

以前在家裡的時候，她做飯比較多，吃食也不好寄，所以是衣服和錢，冬天倒是可以吃到她媽媽寄來的湯圓粉子。劉雲青先去了最大的百貨商店，逛了一大圈，對立面賣的東西有數了，物價也低的讓她感嘆。

她熟門熟路的來到居民區，找了個小巷子，把家裡寄來的舊衣服反過來換上，臉抹黑一些，把頭髮用塊布包得緊緊的，布包抱進懷裡，在小屋裡翻了半天，也沒找到容易撕掉標籤的吃的，最後發現只有水果罐頭是塑封的，她拿出來五罐水果罐頭，把標籤撕了下來，把家裡寄來的錢和衣服放在小屋裡，用外面的布把這些罐頭包起來，然後起來七拐八拐的進了區民區。

在一個小區裡換了一些錢和票，又換一個小區，換了一些，她不敢多換，耽擱了好一會兒，出來以後又拿出來幾罐罐頭把標籤撕掉，又翻出來一包大白兔，用小屋裡的牛皮紙包了幾袋白糖，用布包起來，到了沒人的小巷子又把裝扮換了回來。她這一耽誤，就有些晚了，緊趕慢趕跑到公社門口，帶著幾個大罐頭瓶子，快累死她了。還好到大隊長他們沒有出來，劉雲青在門口等了一小會兒，大隊長他們就出來了，牛車上堆著一些農具，看來就是今天來領的東西。

“雲丫頭，等著急了吧，咱們走吧。”大隊長面臉堆笑，看來是這一對農具帶給他的好心情。劉雲青也知道，現在的農具都是農戶自己家的，而且每家每戶都不多，現在公社發這一批農具，雖然是集體共有的，可是農戶們也可以去借著使用啊，村裡再有個什麼活，這些東西用上了以後，效率可以提高很多了。

“叔，看來這回公社發了不少東西啊，這下村裡再幹活效率就大大提高了。”

“是啊，現在村裡家家戶戶的農具都是破舊的，幹起活來累死累活的，還幹不了多少，現在有了這一批東西，咱就省勁兒多了，這是家裡記得東西？看起來不少啊。”

“是的，叔，就幾罐罐頭，還有幾包白糖，一點奶糖。”

劉雲青把大白兔拿出來，拆開，要給大隊長和老方叔一人分幾個，他們兩家家裡都有孩子。

“這可使不得，這東西多精貴啊，咱咋能吃你這麼好的東西呢，雲丫頭，你趕緊收起來。”兩位樸實的老人連連推辭，都不伸手接她的糖。

“哎呀，兩位叔，我沒給你們拿好多，就幾個，你們拿回家接家裡的孩子，孩子都喜歡吃這個，別推辭了，以後我在村裡還得讓你們多照顧我呢，你們都不要，叫我以後怎麼找你們幫忙呀。”

“咱這都是舉手之勞，你這精貴的東西，我們真的不能要呀。”

“趕緊收著，不收我生氣了哈。”劉雲青一下把糖塞給他倆手裡，兩位老人互相看看，只好小心翼翼的把糖放進懷裡。

“雲丫頭，你這東西叔受之有愧呀！以後有啥事只管來找叔。”大隊長說道。

“是呀，雲丫頭，以後要從城裡帶啥東西，過來跟叔數一聲也行。”老方頭也接著說道。

“好的，好的，以後雲丫頭有的是地方麻煩兩位叔呢。”劉雲青俏皮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