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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發生之後,鄭吉全副心神所繫,都在救治沈沉和陶靜宜。
其他的事宜,全都交給了秦胄和張儉。
她既已當場擊殺了謝翊和範礪兩個人,就並不在意他們的殺機是什麼。
她完全沒有興趣挖掘行兇者的背景、經歷,她只知道,沈沉和陶靜宜差點死在了這兩個人手中。
但是對於其他人來說,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他們必須要查清範礪的底細,查出其與謝翊的往來密謀,以防止再有同樣的事情出現。
因此,以張儉為首的長定公主府官員,不敢有片刻歇息,恨不得將範礪踏過的地方都掘地三尺。
謝翊一直在武閣之中,他的身份底細並無需要查探的地方,殺人的動機也很清晰。
但是,範礪並不是。
早在鄭吉挑選他進入隊伍的時候,張儉便領著長定府中屬官將此人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範礪同樣是軍中出身,和所有軍中士兵一樣,查得到出身來歷,也能查得到從軍履歷。
因此,即使當初杜鳳句和鄭吉覺得時機十分微妙,但還是選了範礪進入隊伍。
畢竟,當時還有更多人有各種各樣的問題,相比之下,範礪其實並不可疑。
自範礪進入隊伍以來,也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
只是,陶靜宜和褚飛鳶等另外四人,雖然與範礪相互配合了,但是因為曹寧之故,他們對範礪並沒有發自內心地信任。
範礪加入她隊伍的時間太短,還沒有來得及讓他們培養出信任彼此的默契和情誼。
凡事有先來後到,後來者,總要吃虧一點。
誰都沒有想到,在丁場隊伍對陣的時候,範礪竟會暴起殺人。
範礪隱藏得太深了,此前沒有絲毫端倪,因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殿下,範礪也是當年太倉貪腐案中的罪臣之後,當初他父母兄弟皆被問斬,唯有他年紀小,因此躲過了一劫。後來便改姓埋名進入了軍中。」張儉稟道,儒雅的臉容罕見地陰沉下來。.
當初範礪的經歷,就是他經手查的,前後查了許多遍,即使範礪進入殿下的隊伍後,他也繼續密切關注著。
但都沒有發現問題。
直到範礪主動暴露出來,不然……
張儉臉色越發難看,不管是什麼原因,他所率領的長定府屬官的確有所紕漏,他難辭其咎。
鄭吉將他的沉鬱看在眼內,說了一句:「不必自責。我們又不是觀音大士,千手千眼能令世間無所不照,有所紕漏很正常。」
哪能事事無遺?
她真正在意的是另外一點。
「緣何,現在就能查到了?」
張儉此前已經查了好幾遍,都沒有查出來,那顯然範礪過往隱藏極深,怎麼其暴露出來之後,這些就被查到了?
張儉低下頭,黯然道:「殿下,這個線索……是杜斷先生髮現的。他在令人查探謝翊的時候,發現了與範礪往來的暗號。」
「杜斷先生?」
鄭吉沒有想到,最先查到範礪底細的人竟然是鳳句。
是鳳句啊……
似乎也不令她意外。
鳳句手中應當有呂師留給他的勢力,且有太傅府的影響,訊息格外靈通,似乎也正常。
張儉繼續稟道:「殿下,但範礪和謝翊這些線索,都是殿下進入武閣之前的事情了。後來範礪和謝翊從無往來,他和謝翊怎樣聯手、如何定計,凡此種種,都不知道。」
目前他們所知道的,就是範礪與太倉貪腐案有關。
更多的,比如
範礪為何當初能避開一劫,如何進入軍中、如何與謝翊互通訊息,這些都不知道。
張儉認為,以他們對謝翊和範礪的注意,這兩人在武閣中的往來不可能全無痕跡。
那隻能說明一點,在殿下進入武閣之後,他們不曾有過任何動作。
換句話來說,範礪和謝翊聯手設殺局,這早在殿下進入武閣之前就定下了。
想到這個可能,張儉就不寒而慄。
聽了這些分析,鄭吉嘆了一聲,道:「張儉,你被嚇著了。」
若不是被嚇著,怎麼可能會得出這麼荒謬的結論?
她進入武閣這麼長時間,更重要的是,武閣規則的選拔是趙叔敖回京之後才定下,就連範礪這個人,也是她親自挑選的。
這麼長時間、這麼多可變情況,有人能夠在背後操縱這些?
即便她活了兩輩子,能知未來先機,也不可能做到這些。
「勾連謝翊和範礪的,必定還有第三人。他們之間必定另有聯絡方式。」鄭吉這樣道。
隨即,下了一個指令:「繼續查吧。可以將這個訊息送到父皇那裡了。」
這個線索,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張儉,是父皇放在她身邊的人,傳訊息進宮,很容易。
再說了,當年的太倉貪腐案,是父皇親自辦的,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太倉貪腐案中,凡是被抄家問斬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這一點,毋庸置疑,父皇比她更清楚。
只要將這個訊息透露給父皇,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她費心了。
以國朝之力,查到的東西,會比她和鳳句能查到的要多得多。
「是,殿下。」張儉應令,卻沒有離開,仍疑惑道:「殿下,範礪為何一定要在此時擊殺殿下?常理說不通。」
既然範礪隱藏得這麼深,還成功進入了殿下的隊伍,為何在丁場的時候就暴露呢?
按照正常的情況,範礪應該憑著殿下的信任,一直往前走,顯然在甲場下手才更值得。
在這個時候擊殺殿下,一切戛然而止,這實在不是明智做法。
丁場,有什麼特別嗎?
「範礪約是知道,本殿不會讓他走到甲場吧。」鄭吉回道,解了張儉之疑。
範礪或許想到了,她其實對他並沒有真正放心,也料到了她的隊伍會在三甲武場的時候改變。
畢竟,鳳句所定下的排兵佈陣、他們的配合訓練,全都沒有三甲武場的內容。
所以範礪才會選擇在丁場下手。
說白了,她從沒有對範礪真正信任,才釀下了這個意外。
她將其放在身邊默默觀察,其實……未嘗不有一絲期望:希望自己沒有選錯人。
最後的結果告訴她:她真的錯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麼簡單的道理,她竟然都學不會!
直到出現這個意外,猶如當頭棒喝。
她當真不能有一絲輕忽,更不能有任何僥倖。
「原來如此。」張儉這才明白了,隨即準備離開。
他還要將這個線索送進宮中。
只是,在離開之前,張儉腳步一頓,迴轉過身問道:「殿下,您當真沒有受傷?」
鄭吉默了一下,鳳眸不禁滲了絲暖意,回道:「真沒有受傷,你放心。」
張儉放心了,陰沉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大步離開了。
他離開不久,李行恩便領著一個人來到鄭吉面前。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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