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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吉接到這個要求的時候,當真是糊塗了。
「的確是三皇兄?父皇答應了?」
傳令的中年內侍彎著腰,恭敬地稟道:「回長定殿下,的確是三殿下主動向皇上提出了這個請求,皇上也答應了。」
他小半步趨前,態度越發恭敬:「殿下,奴才出宮之前,薛總管還特地交代奴才,說這是皇上准許了的。」
鄭吉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薛恭特地交代這一句話,那就是說父皇並沒有生氣,她是可以去見三皇兄的。
這一瞬間,她腦中閃過了許多念頭。
三皇兄要見她,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太子在其中是不是做了什麼手腳,接下來是不是會設局?
父皇之所以准許三皇兄的請求,是出於什麼考慮?
凡此種種,都指向了一個結果:此乃鴻門宴。
說是鴻門宴也不合適,因為逸王府如今裡外都有奉宸衛士兵把守,那裡就是個無底深淵。
她這一踏進去,就等於踏進了這個深淵裡面。
父皇,乃至太子,到底是希望她答應呢?還是想見到她拒絕?
很快,她就作出了決定,點點頭道:「本殿知道了,你去回稟,本殿會去見逸王……三皇兄的。」
「奴才曉得,那奴才先行告退了。」中年內侍彎腰道。
他直起腰的時候,李行恩上前扶了其一把,一個錢袋子就滑進了其袖中。
長定公主府,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了。
中年內侍不著痕跡地碰了碰袖子,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分量,唇角都向上揚了幾分。.br>
因此,當聽到薛恭問起長定公主接到上令的情形,中年內侍這樣答道:「殿下看起來十分意外,還問了皇上的態度,想了頗久才答應。」
薛恭似笑非笑地看了其袖口一眼,揮了揮拂塵:「行了,咱家知道了,退下吧。」
長定公主府中的個個都是人精,李行恩又大方,若不是他要近身伺候皇上,他都想去長定公主府走一趟了。
當他來到永寧帝跟前時,收起了所有的心思,一五一十地稟道:「皇上,長定殿下答應了,不過似有什麼顧忌,再三問了皇上您的意思。」
「嗯。」永寧帝翻看著奏摺,頭也不抬。
顧忌是對,長定做事這是越來越謹慎了。
事實上,當他聽到奉宸衛上稟的請求時,也頗覺意外。
在他下令將老三幽禁之後,老三不鬧不動,不請不求,彷彿認命了般,就等著被押去山南道。
沒想到,在沉寂了兩天之後,所提出的第一個請求,竟然是要見長定。
見長定啊……
老三和長定關係很好嗎?就長定那性子,不會和任何一個黃兄弟姐妹有過多往來,與他們的關係也不會好。
那麼,老三為何要見長定呢?
帝王心中起了一絲好奇,於是很爽快就答應了。
薛恭見狀,便不再說什麼了,知道自己應該按照先前皇上的意思去安排了。
他才轉過身,便聽到永寧帝淡淡說了一句:「讓朱異去。」
「是,皇上。」薛恭聽令,快速離開了。
皇上讓奉宸衛副將朱異去監聽,顯然對兩位殿下的談話並不只是起了一絲興趣。
那麼,他的安排得更細緻才是了。
鄭循所提的請求,太子當然也很快就知道了。
「殿下,三殿下此舉,分明是要借用長定殿下的勢力,臣有些擔心。」太子詹事丞韓休說道。
三皇子雖然被褫奪封號、被幽
禁,但長定殿下卻是皇上最疼愛的公主。
除了人死不能復生之外,沒有什麼是不會發生的。
三皇子即使被幽禁在山南道,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重獲皇恩。
作為太子的心腹,韓休要思慮的便是如何為太子剷除隱患、確保太子安穩登上帝位。
鄭徵對此贊同,神色卻沒什麼憂慮,只道:「孤知道,無須多慮,父皇不會讓他們這樣做的。」
鄭循即使再掙扎,也是秋後螞蚱,不會影響什麼,其想借用長定的勢力,也要看父皇答不答應。
他相信,老三與長定的會面,父皇必定會派人監視著,他們的一言一句父皇都會知道。
這一下,韓休更擔心了:「既如此,若是他們故意說一些不利於殿下的話語呢?」
鄭徵看了他一眼,眼神凌厲:「不若,韓大人直接告訴孤,有什麼辦法可以控制他們的見面和說話?」
「臣……不敢。」韓休立刻告罪,知道自己心急說錯話了。
鄭徵笑了笑,目光掃過另外幾位太子詹事府的官員,神色和緩道:「諸位大人心中的顧慮,孤很清楚。但這是父皇准許的事情,孤不能干涉。諸位要做的,便是密切留意事態的進展,以便及時應對。」
一時間,在場幾位大人,包括韓休都點了點頭。
是了,太子殿下說的沒錯,正是這樣。
隨即,鄭徵又說道:「但是,也無須太過憂慮。孤既然有辦法讓老三被幽禁一次,就有辦法令其被幽禁第二次。」
御下之道,恩威並施,作為被永寧帝親自教導了那麼多年的太子鄭徵,用得可真熟練了。
果然,聽到這些話,在場的官員神色明顯好了起來。
是啊,太子殿下地位穩固,深得皇上的看重信任,登基是遲早的事情,他們在擔心什麼呢?
就算三殿下和長定殿下故意詆譭太子殿下,皇上也不會相信的。
「老三蹦躂沒有什麼用了,但是長定公主府,諸位大人必須要盯緊了。」他的目光巡過一個個官員,淡淡道:「不要讓孤再失望了。」
「是!殿下,臣知道了。」
「殿下請放心!」
聽著異口同聲的保證,鄭徵臉上沒有什麼起伏,誰都不知道他心裡真正在想什麼。
第二天,鄭吉只帶了李行恩和秦胄,徑直去了逸王府。
逸王的封號雖然被褫奪了,逸王府的牌匾也被拆下了,但鄭循還是在這個府邸。
所不同的時候,以往裡面的都是逸王府的官員和僕從,現在都換成了奉宸衛士兵。
且,鄭循及其家眷,只能進不能出了。
一踏入其中,鄭吉便能感受到那種肅殺的氣氛,這令她感到無比熟悉。
前一世,她也曾被幽禁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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