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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胄很快就到了,但在聽到鄭吉的吩咐後,卻懵了。
“殿下,去江南道查勘河道?這個,屬下不會!”
他只是一個侍衛,不是一個河工啊!
讓他保護某人或者查探訊息可以,但查勘河道這樣的事情,得由工部官員或者專精河工的匠人去做吧?
鄭吉卻道:“問題不大,你帶著章先生和黃先生一起去江南道就可以了。”
“??”
秦胄更疑惑了,完全不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先前殿下延請了一批先生來教導長定率,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那些先生都已經很熟悉了。
章先生擅長繪畫,他是不懂這些畫作水平,只覺得它們特別真實,可謂栩栩如生。
而黃先生,擅長造假,據說只要是其看過的東西,上手沒多久就能造出一模一樣的。
這兩個先生,前去查勘江南道河道,真的合適嗎?
不都說術業有專攻,殿下……也太為難他了!
而他自己這個長定右率,也頂不了什麼用啊!
“為什麼不頂用?”鄭吉好奇了,“又不是讓你們去開浚河道,只是查驗而已,這不就是刺探訊息、分辨真假嗎?你領著一隊士侍衛,再加上這兩個先生,已經足夠了。”
江南道的河道一定有問題,至於是什麼問題,那就要看張儉所物色的那一批河工是否得力,而秦胄需要去做的,則是前去江南道查清林家的手腳。
無須像河工查勘河道那樣,只需要查清林家是在哪些方面下手就可以了。
江南道的河道,是抵擋住春汛了的,直到夏汛那麼大的洪水,問題才暴露出來。
這就說明,林家在河道上所做的手腳非常巧妙,非一般人可以查探出來。
而河道,主要的就是人手糧餉、沙石配備、水流走向這三樣,秦胄只需要前去江南道重點查這三樣就足夠了。
林家在河道上做了手腳,說白了,還是造假,讓精於造假的黃先生親自一看,或許就能瞧出端倪了。
而章先生,最擅長繪製的,乃是山水畫,真切實在的山川地形圖,換句話來說,就是輿圖。
一個擅長繪製輿圖的人,待去了江南道,能不清楚那裡河道的水流走向?
而秦胄領著長定率,不會連開浚修築河道用了多少人、廢了多少錢財都查不出來吧?
“……”秦胄聽了鄭吉的分析,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貌似,殿下說的很有道理?
這麼看來的話,這差事無須河工,也能完成。
但不知為何,他心裡毛毛的,總覺得有什麼是自己忽略了。
可,是什麼呢?
“本殿難道還會誆你不成?五月到來之前,你必須給本殿查出來!”
六月夏汛至,在此之前,她還能提前安排,再晚的話,就來不及了。
她看了一眼秦胄,淡淡道:“放心,此去江南道,本殿會讓二舅舅在江南道等你。一應財物所需,都不會短了你的。”
秦胄身形一肅,立刻抱拳應道:“殿下,屬下聽令,定不會讓您失望!”
殿下的二舅舅姜晅,那也是一個妙人啊,被民間稱為散財先生,有他在江南道,那便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鄭吉點了點頭:“儘快帶著你的人動身吧,切記,不可走露任何風聲!”
秦胄曾作為明光宮內侍首領,作為長定右率,手底下自然有得信得用的兵卒。
江南道是林家的地盤,秦胄在那裡行事,務必要小心謹慎。
幸好,姜家的興家之地,同樣也是江南道。
她的二舅舅姜晅,年前就一直在江南道忙碌著,她已經讓外祖父給其去信,讓他繼續在那裡等著了。
有了二舅舅的照拂,秦胄此去江南道的查探,就容易得多了。
秦胄離開之後,鄭吉捏了捏眉心,豔麗的臉容似覆蓋著一層寒霜。
明顯,這是有什麼事情還懸而不決。
李行恩真的不知道他家殿下在想什麼,張長史和秦右率所做的事情不是一樣的嗎?
殿下為何要將他們分而交代?
看殿下這個為難的樣子,當是事情還沒有解決。
他不懂這些,唯一能為殿下做的,大概就是為她捏捏肩膀,讓她稍微舒服點。
不得不說,李行恩的力度拿捏得剛剛好,鄭吉的肩膀漸漸放鬆下來。
她合上眼,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李總管,朝中剛直清廉的官員,你知道有誰?”
“……殿下,老奴對朝中官員瞭解不多。”
這個真是難倒他了,若是殿下詢問後宮中的情況,他還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來。
但是朝中的官員,他作為一個內侍,當真是不熟悉。
“哦,如此,那麼以後就多加了解吧。”鄭吉依然合著眼,這樣說道。
乍一聽來,好像只是隨意說的一句吩咐,但若仔細斟酌當中的意思,卻又讓人倏然一驚。
李行恩動作頓了一下:“殿下?”
殿下的意思,是他所理解的那樣嗎?
鄭吉睜開了眼,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道:“李總管,本殿需要知道朝中的訊息。”
她需要知道朝中官員的情況,需要知道朝中的動靜,就必須有一個親信之人為她整理這些事情。
前一世,最開始是鳳句將朝局一點點攤開在她面前,為她一點點講解,讓她對朝局洞若觀火。
鳳句不在之後,則是長定十率接過了這個工作。
現在,她身邊既沒有鳳句,也沒有長定十率,但她有還沒那麼老邁的李行恩。
“本殿會從長定兩率中挑一批人給你,你帶著他們去為本殿蒐集朝中的訊息吧。本殿起居有惠南姑姑照料著,不會有問題的。”
她的長定兩率,可以慢慢用起來了。
李行恩立刻搖了搖頭,推拒道:“殿下,老奴不行的,老奴只能在殿下身邊,照顧殿下的飲食……”
朝官,朝事,他作為一個內侍,怎麼能掌握呢?
鄭吉回過頭看他,鳳眸中有一絲笑意,只道:“李總管,試一試?本殿覺得可以,試一試吧。”
誰規定內侍就不能掌握朝中的動靜?
父皇身邊的薛恭,不是對朝中情況掌握得一清二楚嗎?
李行恩比薛恭差在哪裡?完全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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