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寫狗血文火了 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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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姐居然不肯,鬧著要回去!”
劉昌淼憤憤不平,“還說什麼那‘孃家侄女’要生了,那是我姐夫的兒子,她不放心。而且更可怕的是,我還聽到她私底下跟我娘說,等那孩子生下來想記在自己的名下。也就是讓那庶子成為我姐的長子,將來給她摔盆的那種。”
“可那樣一來,我姐以後再生,也不會是嫡長子了。”
“那庶子不但會成為我們劉家正經的外孫,而且將來也能夠分七成家業,可我姐還很年輕呢,以後的日子也還長著。”
“這如何能行?!”
聽到這裡,傅文鈺沒忍住深吸了一口氣,直接問道:“那你想讓我寫話本,寫什麼樣的話本呢?可聽你說的這些,都是你姐自願的啊。”
劉昌淼頓時愣住了。
然後他表情認真地道:“我想讓我大姐回來,變成以前的模樣!”
傅文鈺再細問了幾句,然後終於弄明白了劉昌淼的意圖。
簡單來說,就是看到戀愛腦附體的大姐,劉昌淼很不適應,無法接受,覺得對方是魔怔了。然後又得知傅文鈺寫的話本有幾分玄學在裡頭,就破罐子破摔地想到了以毒攻毒,以玄學對付玄學,所以希望傅文鈺能寫一篇話本,讓他大姐不再戀愛腦。
這想法很荒謬,但竟然又帶著幾分合理。
弄明白了劉昌淼的想法後,傅文鈺陷入了沉思。
提起戀愛腦,他最先想到的是前世一度很流行的‘挖野菜’梗。這個梗講的是身為宰相之女的王寶釧,因為愛上窮小子薛平貴,所以跟她爹斷絕父女關係,放棄了榮華富貴,跟薛平貴在寒窯成親。
可成親之後的日子,並沒有她想象中好。
因為成親後不久,薛平貴便隨軍出征,後來更是救下公主成為了駙馬。
而此時毫不知情的王寶釧還在望夫守節,獨居寒窯十八載。在這十八年中,飢寒交迫的她不得不靠挖野菜充飢,日常對話除了‘我去挖點野菜’,就是‘沒事,我可以去挖一點野菜’,以及‘附近的野菜都被我採光’了等等。
但這個故事的結局卻是薛平貴一路高升做了皇帝,還懷疑王寶釧背叛自己,最後雖然明面上封王寶釧做了皇后,但十八天後她就死了。
王寶釧先是‘有情飲水飽’,然後再為了愛情苦苦等待,以至於過度投入愛情,失去了自己的家人、生活以及自我。
十八年對應十八天,可謂是非常諷刺了。
所以聽完劉昌淼的話後,傅文鈺差點就脫口而出一句:讓她去挖野菜吧。
不挖幾年野菜,治不好她的戀愛腦。
當然了,這個‘藥方’他只能在心裡想想,無法用來說服劉昌淼。
於是傅文鈺仔細思索了一下,從寫話本的角度分析自己能不能依照劉昌淼的講述,給他姐寫一篇話本,讓劉昌淼大姐看了之後就清醒過來。並且還能讓清醒之後的她,不再掏心掏肺地付出,不再為了所謂的‘愛情’消耗自己,失去自我成為愛情的傀儡。
而且從劉昌淼剛才的講述裡,她這種狀態很明顯是不對勁的。傅文鈺敢肯定,如果按照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她絕對會吃大虧。
畢竟幾年時間都等不及的,哪裡會是好人家呢?
所以想了一會兒後,傅文鈺在劉昌淼緊張的表情中,緩緩說道:“你的這個要求,我可以試一試,但醜話說在前頭,我的話本是不會成真的。”
“但或許能讓你大姐清醒幾分。”
劉昌淼的表情頓時變得失望,不過他很快又調整了過來,“好,傅先生你儘管嘗試,若有什麼需要的,我知無不言。”
於是傅文鈺回到家後,就開始動筆了。
因為這個世界沒有王寶釧和薛平貴的故事,所以這篇定製話本,傅文鈺乾脆借用了他們的劇情,然後再細化加工。
首先便是把‘雷老夫人’、‘雷秀才’、‘雷姑娘’、‘孃家侄女’、‘劉昌淼大姐’等主要人物新增進去,‘雷秀才’對標‘薛平貴’,‘劉昌淼大姐’對標‘王寶釧’,除此之外,還新增了一個‘大官的女兒’作為新人物,這個對標的是‘公主’。
然後他開始狂灑狗血。
‘夫妻恩愛’是必須的,不然不會導致戀愛腦;‘急於抱孫的婆婆’和‘貪財小姑子’也是必須的,不然沒有好戲看;‘愛慕虛榮、貪圖富貴’的孃家侄女也要有不小的戲份,不然不會導致女主泥足深陷,引發最後的悲劇……
大致的劇情構思完成,傅文鈺便刷刷刷地寫了起來。
中途為了讓話本更為‘逼真’,也為了讓劉昌淼大姐看完之後更好地代入自己,從而達到‘震撼’的目的,傅文鈺還專門進城一趟,讓劉昌淼把他大姐身邊的丫鬟請了一個出來,讓對方講述在雷家發生的一些事情,以及雷家主要人物的一些語言習慣,常用話語等等。
務求要讓劉昌淼大姐‘觸景生情’。
十天後,一本十萬字的話本寫完了。
傅文鈺最後給這篇定製話本取了一個簡單明瞭,讓人一看就會好奇的名字:《我在老家挖野菜,夫君在京娶貴女》
也叫《珍娘傳》。
第75章
話本寫好後,傅文鈺將劉昌淼約了出來。
劉昌淼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寫完了,激動地拿起來看。
《我在老家挖野菜,夫君在京娶貴女》這篇話本,跟傅文鈺之前寫過的幾篇都不一樣,其中最大的區別就是這次的主角是女的,她的名字是珍娘。珍娘自幼備受父母疼愛,是一個很善良的好姑娘。她的父親是一個布料商人,待珍娘及笄後,她的父母千挑萬選,將她嫁給了臨縣一個叫做卜世仁的窮秀才。
卜世仁很有才華,但也薄情寡恩。
他之所以求取珍娘,為的就是她的嫁妝,從一開始這位卜秀才就打算用珍孃的嫁妝供自己讀書科舉,等將來科舉有成他就卸磨殺驢。
當然,話本的開頭肯定不能這樣寫,沒有讀者會喜歡心思惡毒的男主的,所以傅文鈺不但不但不能寫出卜世仁的真面目,還得將他寫得很好、非常好,將他的形象塑造起來,讓他不但是一個好女婿,還是一個好夫婿。
定親前,他態度積極,跟珍娘父母保證自己會好好對待珍娘。
定親後,他給珍娘寫情詩,買小玩意兒。
成親後,他溫柔體貼。
……
於是劉昌淼邊看邊皺眉。
因為劇情的需要,在傅文鈺寫的這篇話本里,珍娘跟卜世仁成親之後,很是過了一段琴瑟和鳴的美好日子。
就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這段劇情有‘你吹簫來我談琴’、‘你讀書來我研墨’、‘你寫上聯、我寫下聯’,還有‘紅袖添香,偶爾不經意的一個抬頭,兩人害羞一笑’,以及‘元宵燈節、共執一盞燈、同時猜中了一個燈謎’,卜世仁還在河邊放了一盞寫著‘願珍娘平安喜樂’的花燈等等。
幾個描寫兩人感情的情節裡,有劉昌淼大姐,劉昌蓮貼身丫鬟提供的,也有傅文鈺結合了前世見過的一些經典古偶劇裡面的情節寫出來的。
整體寫得非常溫馨,非常美好。
劉昌淼在看到卜世仁放了一盞寫著‘願珍娘平安喜樂’的花燈後,再也忍不住抬頭問道:“傅先生,你寫成這樣,我大姐看了怕更不會醒悟了。”
因為猜燈謎和放花燈這兩件事,就是他大姐的貼身丫鬟告訴他們的。當然那位丫鬟並沒有說得很詳細,只是簡單地說‘姑爺和姑娘在元宵節上同時猜中了一個燈謎’,以及‘姑爺在花燈上寫了願姑娘一輩子平安喜樂’等話。
所以話本里的‘小軒窗、正梳妝’、‘燈火闌珊,不及她的回眸一笑’、‘才下眉頭,又上心頭’、等等語句,都是傅文鈺寫話本的時候自行新增上去的。
劉昌淼雖然還沒有成親,與自己死去的四個未婚妻也沒有什麼感情,有的甚至未曾見過面,但看過許多話本,包括一些書生小姐話本的他,多少也能猜到一點他大姐看完後的心情。
但傅文鈺卻淡定回應,“你繼續看就知道了。”
於是劉昌淼低頭繼續翻閱,然後他就看到珍孃的境遇,慢慢地發生了改變。
成親不到三個月,卜秀才的寡母便以‘我兒已二十有餘,跟他一樣年紀的個個都有兒有女了’為由,明裡暗裡地詢問珍娘是否懷孕。成親半年後,她急不可耐,開始頻頻給珍娘請大夫,熬了一碗又一碗的藥讓她喝。成親一年後,不但所有的親朋好友都知道了珍娘還未有喜事傳出,而且卜母還開始明目張膽地咒罵不休。
而且在卜家,不但卜母處處刁難,卜秀才的妹妹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卜小妹只比珍娘小兩歲,也快到了說人家的時候。她非常眼饞珍孃的嫁妝,所以時不時就來討要,珍娘若是不給,她便去卜母處添油加醋,讓珍娘捱罵,而珍娘若是給了,那她過幾日又會再來。
今天看中一朵絨花、明天看上一支簪子、後天則是某匹布料……
每當這個時候,卜秀才總是安慰珍娘,說‘別擔心,我們會有孩子的’云云。但他卻從來不會在卜母面前替珍娘說話,只是讓她‘孝順’,說他娘養大自己不容易。對妹妹也只以‘她還小呢,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來搪塞。
若珍娘再說,他則擺出一副不高興的模樣,說不過是一些玩意兒,小妹難得喜歡,給她便是了。等自己將來科舉有成,必給珍娘置辦百倍千倍。
讓她莫要斤斤計較。
於是時間一長,珍娘便焦慮不安,心事重重。
她在卜家的地位也越來越低,並且開始對卜家人的要求無有不應,嫁妝也被三人拿去了不少。但錢財如水般流出,她的境況卻未曾得到好轉。
在珍娘和卜秀才成親的第三年,卜秀才妹妹靠著從珍娘處拿來的嫁妝,嫁到了一個好人家。而卜秀才用從珍娘處拿的錢財,給自己請了一位夫子,考中了舉人,卜母則見珍娘還是沒有喜訊傳來,乾脆把孃家侄女接來了。
這位‘孃家侄女’,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於是接下來珍娘又遭遇了一連串的為難,比如‘孃家侄女’今天穿了一身舊衣,卜母便要質問珍娘是如何待客的;‘孃家侄女’想吃燕窩,卜母便要珍孃親自去燉;最後姑侄二人還一起合謀,將珍娘最大的幫手,也是對她忠心耿耿的丫鬟趕走了。
至於家裡的大活小活,毫無疑問統統都推給了珍娘做。
當然,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在此期間,雖然‘孃家侄女’屢次向卜世仁獻殷勤,但統統被他拒絕,卜世仁還表示自己跟珍娘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不納二色。
而此時,已經被‘愛情’矇蔽了雙眼的珍娘聽到這樣的話,心裡如吃了蜜一般的甜,甚至討好卜世仁最重視的卜母,也變得甘之如飴了。
……
看到這裡,劉昌淼忽地拍了下桌子,怒氣衝衝地道:“太可惡了,實在是太可惡了。珍娘是多麼好的一個女子,卜家人竟敢這樣對待她!”
“而且珍娘她爹孃是瞎了嗎?”
“怎麼任由她被人欺負!”
事實上珍孃的家人當然不會不管她,但出嫁女回孃家的次數本來就不多,而且每次珍娘還報喜不報憂,所以她爹孃沒有發覺不對。
即便是發覺卜母是個惡婆婆,卜小妹難纏,她爹孃也只是下意識地覺得惡婆婆很常見,難纏小姑也不少,但女婿出息最要緊。
而且因為珍娘一直沒懷孕,女婿又明說了不納妾,卜家恐有絕後之嫌,所以珍娘父母在面對卜家人的時候,總有底氣不足的感覺。
這幾項綜合下來,就變成話本里的那樣了。
從頭看到現在的劉昌淼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他的心裡就是堵著一股氣。
他想衝到話本里面,將卜家人,特別是卜世仁打一頓。質問他為何只是口頭說說,從未真正地護過珍娘一次。
可惜事情不會如他所願。
於是接下來,傅文鈺就欣賞到了一場精彩的‘變臉’。
當珍娘受欺負的時候,劉昌淼憤憤不平。
當卜世仁只在口頭上安慰的時候,劉昌淼‘呸呸呸’。
當已經成為舉人的卜世仁拿著岳家資助的錢財,去京城的國子監讀書,而把珍娘留在老家替他盡孝,服侍卜母的時候,劉昌淼大罵‘卑鄙小人不得好死’。
當珍娘被搶走了所有錢財,身邊又沒有了親近的下人,被趕去最偏僻的屋子,飢寒交迫沒吃沒喝,只能偷偷從偏門出去挖野菜的時候。劉昌淼臉色異常陰沉,一言不發。
當卜世仁考中進士的訊息傳來的時候……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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