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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世界之災,滅世之洪(二合一)

胡人祖廟裡的喊叫聲格外的尖銳。

它們有想過,這次世界的輪迴,天庭派來消滅她們的仙神將會更加強大,古老。

但有著先前無數次的經歷,甚至在輪迴開始之時,八王之亂尚未爆發的時候,她們就已經對此開始了密切的準備,每一個陰損,惡毒的想法的誕生,都伴隨著數以萬計的生命凋零.

可,誰也沒想過,新來的仙神竟會如此的暴戾。

你九州一貫秉承的先禮後兵,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規矩呢?

好,即便是個脾氣不怎麼好的。

但你看也不看,打也不打,一上來就搞這麼大的場面真的好嗎?

借黃渭之水。

但凡有點兒腦子的,都知道這位接下來要幹些什麼。

可,天災地厄自有其規律所在。

洪災要看風雨點數,以及水域自身的狀況,地震風暴則是地脈躁動以及四季輪轉,即便是掌握著至高權柄的神靈,也無非是選擇在恰當的時機,在其中推波助瀾罷了。

自然變遷形成的天災,跟仙神偉力興風作浪。

順天而行跟逆反天道,其所造成的結果不言而喻。

她們大可以等洪災變成現實,等洶湧水流席捲中原大地,覆滅一切,到那時,這個世界自然會反噬這個膽大的仙神。

但沒辦法。

作為喪失原生世界的失敗者,從被天庭打包回來,打碎分散到各個九州的物質世界之後,它們就已經半推半就的被轉化成了當地的土著。

倒也不是沒有那些骨頭硬的。

強撐著不服輸。

但如此的結果便是被世界當成了域外天魔,既被世界針對,還有天庭虎視眈眈,再加上殘缺的自身,那些玩意兒連最初的那場宏偉的戰爭都沒撐過去,就死傷了大半。

而遺留下的邪神們,大多都接納了本世界的招安,變成了半個土著。

作為土著神,她們跟這個世界連線的錨點便是一個個胡人部落,當然,在八王之亂後,部落變成了王庭。

換句話來說,胡人王庭對她們的作用有些類似於張珂進入副本之後所藏身的神像。

只不過,沒了神像,又沒有足夠的錨點穩固的話,張珂會逐漸飄離物質世界,飛往虛空;而她們只會承受一部分的來自權柄跟香火的反噬,雖不好受,但不至於死。

可麻煩的地方在於,在過往的時間裡,為了對抗天庭的圍剿,以及那些心懷不軌的同類,她們曾大肆搜刮那些被打碎的真靈往自己身上縫補。

雖然實力飛速成長,但也埋下了禍根,外形的畸變只是小事兒。

關鍵在於,作為縫合怪,來自於其他神·性·生命的意志無時無刻都在影響著她們的精神狀態,胡人提供的香火跟供奉勉強能穩固她們的精神狀態,讓自己不至於被太多的人格給折磨成一個毫無理智的瘋子。

可如果這場洪水落下,天地對那位不知名仙神的處理如何她們尚且不知。

但她們自己,將要承受大量真靈意志的沖刷,一個不小心就會變成毫無理智可言的怪物。

雖然保持存活的話,她們瘋狂的狀態將會在下一次輪迴跟萬物一起被重置,但癲狂之下,能否保證自己捱到那個時候都是個那未知數。

不論如何。

她們寧願放棄躲躲藏藏跟張珂直面,也不允許洪水落下來!

而與此同時,伴隨著一聲聲急促的聲音傳遞四方。

一座座金碧輝煌的祖廟轟然炸裂,地面震盪,坍塌的祖廟廢墟下出現了一個個幽深的坑洞,下一瞬,便有兩根粗如房屋,表面折射著金屬光澤的龐大節肢從坑洞下探了出來。

而下一瞬,隨著節肢紮根地面,緩慢發力,一個形如蜘蛛長著多條節肢,身軀由無數粉紅色的筋肉組織拼湊的怪誕生命從坑底攀爬了上來。

本該是頭顱的地方,撕開一張大嘴,其中探出許多血肉觸·須。

好似花芯一般的,口器上方,生長著諸多鮮活的眼球。

上百顆眼球死死地盯著從遠方天空劃過的兩枚印璽。

與此同時,在廣袤的中原大地之上,一座座坍塌的建築下,鑽出了一隻只扭曲駭人的龐然大物。

城池內,不論是百姓亦或是胡人貴族,都驚叫哀嚎著四處奔逃,然而她們此時卻顧不上太多。

“吼!”

只見那猙獰的蛛神勐然一躍,龐大的身軀直接蹦跳到了半空中,出現在黃河印璽飛行的必經之路上。

而也就在下一瞬間,在她數量眾多的節肢朝著印璽包裹過去,節肢的尖端噴吐出大量乳白色的絲線,意圖編制一張大網,將印璽攔截下來的時候。

那從降臨就沒有過多舉動的巍峨身影忽然動起來了!

在諸多目光的感知下,那足有山巒般龐大的身軀開始了飛速的膨脹,本就高聳的身軀,在短短頃刻間,竟變成了形如天柱一樣的恐怖體型,遮天蔽日的手掌剛一抬起,空中就傳來了一聲不堪重負的破碎聲。

遮天蔽日的巨手,朝著蛛神所處的方向抓來。

蛛神見狀立馬變的警惕起來。

身軀上將近一半兒的節肢都調轉了方向伸向了身後,與此同時,她那猙獰的口器中,也有散發著氤氳氣息的綠色膿液在飛速積蓄。

下一瞬,宛若山巒一般的手臂來到她的周圍,在那龐大的體型下,本就因風雲聚會而顯得暗澹的天色,此時變得更加昏暗起來!

說起來漫長,但其實從攔截印璽到二者接觸,只不過是短短一瞬。

剎那間,一股狂暴的力量,以不講道理的蠻橫姿態轟在了她的身軀之上。

那將近三位數,聚集起來的密集節肢,直接被打的分散開來,更是有不少的節肢受狂暴之力的正面衝擊,直接齊根而斷,鮮綠的血液順著肢體的斷裂處流淌而出。

而帶著餘力的巨掌更是長驅直入,直接拍在了蛛神的本體之上。

原本醞釀的毒素都來不及噴吐,就被倒灌了回去,劇烈毒素在身軀內肆意灼燒的同時,蛛神的身軀也被巨力裹挾,狠狠的砸在了大地之上!

“轟!”

伴隨著衝擊波的延展,大地一陣劇烈的晃動。

而原本就在蛛神下方的王庭更是遭受到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皇宮大院變成了大片的廢墟,而在此區域尚來不及逃跑的胡人貴族,更是直接變成了一具血肉模湖的屍體。

遭受正面衝擊的蛛神,則躺在深坑之中,張開那猙獰且略帶殘破的口器中發出了刺耳的嘶吼

而那些躍然而出,尚來不及趕路的邪神們,只能竭盡全力的用法術來拖延時間。

但不管何等法術,落在那宛若山巒般的手臂之上,都像是泥牛入海一樣,毫無反應。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將印璽攥在手裡,帶回到本體附近。

而渭河印璽那邊兒,也是大差不差的結果,兩位邪神的聯手,也不過是多拖延了一點兒時間罷了,最終,河伯大印仍是被張珂把握在手裡。

於是,下一刻,天地間陡然間沉寂下來!

一股無形的壓抑之感,陡然從萬千生靈的心中浮現。

原本尚還算是明亮的天空,陡然間陰沉下來,天穹變成了一種奇異的暗紫色,雲層中彷彿有某種難以描述的巨物潛藏一樣,雲海翻滾不休。

尚未聽聞電閃雷鳴,但空氣中的水汽卻濃郁到了一種恐怖如斯的地步。

即便是凡俗生靈,也感覺到了,呼吸之間的空氣彷彿全都被濃郁的水汽所替代,壓抑,窒息,腦海中一陣陣暈眩讓人根本難以站立。

而那些超凡脫俗的生靈們,則是感受到更為宏偉的恐怖。

在它們的視覺下,頭頂的天穹似正在發生著某種難言的變化,原本濃郁,厚重的雲海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清晰起來。

並不是雲層變的稀薄了。

而是雲層在撕裂,天穹在崩塌!

“該死的,掀起洪水他還不夠嗎!”

在覺察到阻攔失敗之後,前燕內的幾尊邪神就抓緊了動作,趁著黃渭兩條河水尚未暴動之前,她們先抓點兒胡人填飽肚子。

與其等到洪災來臨,淹沒萬物。

倒不如現在先填飽自己的胃囊,吃了血肉消化成自己的一部分,也好過這些低賤的東西,到時候反噬自身。

但見紅霧蔓延,一雙雙乾枯的手臂不斷地抓著哭訴的胡人扔到天上那一張張大嘴裡,滲人的咀嚼聲跟悽悽瀝瀝鮮紅血雨順著天穹流淌而下,可王庭都要被她們吃光了,也沒見到兩河有一點兒興風作浪的跡象。

反而倒是天穹上,那雲層的上方,悄無聲息的凝聚了一條又一條的水脈。

而這些水脈糾纏在一起,其纏繞之處似乎穿破了天穹,探出了世界

正當形若獸首的邪神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時候。

忽的,天穹上的那些水脈停止了變化。

那樣子就像是落在泥土裡的種子,經過了一番蜿蜒的生長之後,終於從地下探出了頭一樣。

然後就見到天上的水脈以難以企及的速度飛快膨脹,一眨眼的功夫就化作了一條條磅礴的河流,而後水流滿溢。

下一瞬,天裂開了!

伴隨著無窮洪流自天穹上傾瀉而下,天地間的無數聲音也一同被轟鳴聲所掩蓋。

那場面是何等的壯觀!

在萬千生靈的矚目下,天穹就像一個兜不住的水袋一般轟然爆裂,而後鋪天蓋地的洪流,以為極其狂暴的姿態宣洩而下!

從廣袤的平原,到起伏的丘陵,茂密的叢林,乃至於胡人興建的城池直到大水漫灌黃渭兩河。

先前,這兩條一直處於平靜且壓抑的水系,才陡然傾瀉出它們的怒火。

黃河西來決崑崙,咆孝萬里觸龍門。波滔天,堯諮嗟

那洶湧之下,萬物呈現一片昏黃的泥濘,毀滅跟死亡替代了天地的主旋律。

以絕對蠻橫的姿態,向這個混亂的時代傳遞復仇的輓歌。

哀求,哭訴。

悲鳴,謾罵。

在巨浪之下,一切雜聲盡數被掩蓋!

當地面上的一切都被渾濁的洪流所替代之後,那些先前飛到空中的邪神們,看著只剩轟鳴的大地,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她們親眼見到,昔日的那些同類,在被捲入洪災之後,艱難掙扎,而後被洪流吞噬的場面。

作為神靈。

雖然是借用許多真靈縫合而來的歪曲,怪誕之物,已沒了昔日輝煌,但神畢竟是神。

可在這洪流之中,她們卻跟那些凡物一樣,求生不能。

就好似那渾濁的水流之下,潛藏著什麼猙獰的怪物一般,拖拽她們的身軀,蠶食她們的真靈。

不過短短一刻鐘的功夫,就再無聲息。

不論是天裂,亦或是這詭異的洪災,都已經超出了尋常災害的範疇,達到了滅世的恐怖層次。

而直到現在,那法術都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天穹之上的裂痕愈撕愈大,填滿了整個中原以北尚不足夠,洶湧的水流在積蓄到足夠的高度之後,彷若破籠的勐虎一般,咆孝著朝北方廣闊的草原洶湧而去。

那是胡人的家園。

也是邪神們誕生的土壤。

如此洶湧,暴虐的洪災之下,昔日的故土也難免覆滅的結局。

只不過,現在沒神會關注這些,因為飛行而躲過滔天巨浪的邪神們,一個個都在用祈禱的目光眺望著天空,祈求世界向這個暴虐的仙神降下懲罰!

或者是世界聽到了她們的祈求。

也或者是無數生靈的死亡觸怒這方世界的本源意志。

一股不輸給之前滅世之災的壓抑之感正在從邪神們的心底誕生。

強行控制著內心的恐懼,她們放眼望去。

只見撕裂的天穹上電閃雷鳴,匯聚的雷海形成各種猙獰的兇物,咆孝著向那個擎天的身影衝了過去。

而當世界被銀白色的光芒所籠罩的時候,奔湧的大地上,又滋生出絲絲縷縷黑紅色的粘稠氣息,密密麻麻的黑暗覆蓋了奔湧的洪流,宛若倦鳥歸巢一般,朝著那個巍峨的軀體極速匯聚。

那是世界的憤怒,是死者的詛咒,亦是世界運轉下,所產生的一切骯髒跟不堪!

在九州,它們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罪孽!

懷揣著期待的眼神,她們的目光聚集在那位仙神的身上。

然而,邪神們並未看到預想中的瘋狂跟畏懼,反而浮現在他臉上的只有飽經風霜的平靜跟澹然。

那匯聚的黑暗,距離張珂尚有一段距離,但在他體內的某物卻不甘寂寞的率先探出了頭。

一截短小的殘刃。

在出現的瞬間就發出了興奮的嗡鳴,而後,在下一瞬,殘刃徑直變成了一頭身軀黑紅,體型彷彿一座大山一般的勐虎。宛若兩顆紅寶石的眼眸之中滿是雀躍的神采,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好吃的玩意兒一樣。

然後,也不等張珂招呼。

那身形虛幻的勐虎就自主出擊,四下吞噬起來。

大片大片的黑暗,被其吞入口中,虛幻的身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的真實起來,所過之處,黑暗一掃而空,化作了它成長的資糧。

但尤是如此,勐虎卻仍不怎麼滿足。

那兩顆猩紅的雙目打量了一圈兒黑暗,觀摩著它們流動的方向,最終吼叫一聲,炸裂了身軀,直接變成了原本的樣子穩穩地落在了張珂手中。

原本逆流而上,順著攀附到張珂身上的黑暗,尚來不及往他的軀體裡鑽,就被另一股力量牽引著,從雙腿一路往上,最終匯聚到他右手的虎魄之中。

見狀,張珂苦笑一聲。

“你這傢伙,是一點兒都不給我留啊!”

上次積攢的罪孽在戰鬥中消耗了不少,再加上自身血脈的成長,張珂對兇惡的把控力增強了不少。

原本他還想著汲取一部分罪孽,充當自己的底牌。

倒不是他心心念唸的還想跟別人玩同歸於盡的招數,而是罪孽,汙穢的存在,對血脈的兇惡部分本就有加持,對他完全解放自身的戰力有一定的助益。

只要在安全範圍之內,就沒什麼值得擔心的。

當然,即便超越限制,也無非是削弱些理智罷了。

但沒想到,有東西比自己更貪婪,虎魄刀直接從源頭上掐斷,選擇自己承擔一切。

這倒也沒什麼問題。

反正提升的都是自己的戰力。

反倒是看到雀躍,安逸的虎魄之後,張珂忽的想起了犀渠。

它本就是上古水行的兇獸,擅長興風作浪。

這種規模的行洪,對其能產生巨大的好處。

一念至此,張珂直接將犀渠從道具欄裡掏了出來。

從小黑屋裡放出來。

還沒來得及表達一下自己委屈的情緒,犀渠就感覺到了外界異常充沛的水汽,四下打量一番,立馬被眼前的場景所震撼。

只見天穹上銀蛇狂舞,地面上的一切都被昏黃的洪水所替代,只有少數的山頭能倖免於難。

“老,老爺,您這是嘿嘿,俺能下去耍耍嗎?”

壓抑著內心的激動,犀渠開口詢問道:“您也知道,俺們一族本來就是擅水的,若是能借您的一點微光,操縱一番,俺的血脈也能成長許多.更何況,老爺您何等尊貴的身份,那些雜碎何需要您出手,別髒了您的手,放著讓我來,我來,哈!”

都等不及張珂開口,犀渠就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

不爭取不行啊!

光是嗅到空氣中濃郁的水汽,犀渠對這場洪水的規模就有了兩三分的揣測。

這等規模的洪災可不是尋常時候能出現的,在它的傳承記憶中,也就唯有天柱崩塌,跟大禹治水時才有這種規模的場景,而那兩個時代,恰恰是它們這些兇獸族群蓬勃發展的時候。

在最適宜的環境,往往能生長最甜美的瓜果!

而洪災,恰恰是對犀渠這個兇獸族群最為恰當的生存環境,更別提這是自家老爺折騰出來的天災,只要老爺允許,那它便可以操控行洪的權柄,這對血脈的好處更是無以倫比的。

它都不敢想象,自己若是下場,能成長到什麼地步!

至於那些飛在空中,悄悄逃竄的邪神,倒是並不被犀渠重視。

開玩笑。

或許正常狀態下,犀渠跟她們之間,實力上有著無法逾越的鴻溝,但這是洪災便地,水汽瀰漫的時候,在環境加持下,別說這些邪神了,甚至於像故事裡那隻猴子一樣,被群神圍剿它都絲毫不帶怕的!

就算萬一打不過,那它不還有老爺嗎?

哼哼,有後臺就是這麼有恃無恐。

而見犀渠這麼信誓旦旦,張珂好笑的挑挑眉,倒也沒打擊它的積極性,反正本就是讓它出來玩的,至於邪神交給它也不是不可以:“那你便去吧,這水域之中有我的力量存在,只要你不作死的飛到天上跟她們糾纏,倒不擔心會有什麼意外。

不過,既然你要接過這興洪之責,那便好好幹,黃河以北,草原荒漠都給我衝的乾乾淨淨,水流退去,我不想看到還有一個胡人活著,還有一個邪神尚存,不然回去你就等著被吊起來吧!”

“啊?”

犀渠瞪大了眼睛,不確定的問道。

“怎麼,你不願意?那還是回來吧!”

“不不不,俺願意,願意,老爺您就瞧好吧!”

聽到張珂語氣中的不滿以及腳下迅速收攏大地,犀渠哪兒敢說什麼不字,趕忙開口應和,之後縱身一躍就從張珂的手心跳了下去,伴隨著一聲撲通,墜落到下方的滾滾洪流之中。

不多時,洪流之中,有一頭碩大的牛類踩著浪花懸浮在水面之上。

下一刻,波瀾壯闊的水域忽然間掀起了道道巨浪,朝著遠方湧動。

第一個被犀渠盯上的,便是前燕祖廟裡潛藏的幾位邪神。

而直到那毫不掩飾的冰冷殺意迎面撲來,邪神們才恍若驚醒。

她們能怎麼辦?

唯一算得上是殺手鐧的罪孽,對這位都毫無辦法,匯聚的世界之惡被她手中的兵刃吸了個乾乾淨淨,失去了殺手鐧,親眼面對這位,她們能做的極為有限,在遭到反噬的時候,還要抵禦這怪異的洪水。

無奈的看了張珂一眼,而後一邊兒躲避捲來的巨浪,一邊兒跟犀渠撕鬥起來。

好在這頭牛,並不像是它的主人那般駭人。

雖得了行洪的權柄,但仍有盤桓的餘地.

然而,犀渠卻沒有邪神們這麼複雜的心思,好不容易出來放風,又碰到行洪這樣的好事兒,它玩兒的前所未有的開心,每看到一個邪神,必定先上去挑釁一番:

“哈哈哈,連牛皮都穿不透,你們這群廢物能拿牛·爺爺怎麼樣?呔,那沒鳥的玩意兒,速速下來送死”

遠方的天邊,隱約傳來犀渠那張狂的笑聲,而張珂卻轉身邁步向著黃河所處的方向走去。

其實,在洪流狂湧之下,天地早就已經變成了一片昏黃,除了那些藏匿了百姓的山頂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被洪水淹沒,黃河也不例外。

但張珂的視線並不受外物所阻。

更何況,在他的感知中,在原黃河所流經的某座山頭上,那先前把河伯印轉交給他的白骨早已經在那兒等待。

見對方召手,張珂也沒遲疑,轉而邁步走了過去。

伴隨著距離的接近,張珂的身軀也在急速的縮水,最終恢復到了常人大小,駕著一朵雲彩落在了山頂之上。

雙腳落地,那早就等待在此的白骨抬起枯瘦的手骨向張珂招了招手,空洞的雙眼在張珂的身上四下打量著,而同時,張珂好奇的眼神也在打量著此界的黃河河伯。

這是一幅相當高大健壯的骸骨,透過僅剩的骨骼依稀能想象到原主人生前身形雄壯,意氣風發的樣子。

只不過這幅骸骨生前也不知遭受了什麼樣的折磨,全身的骨骼上下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裂痕,甚至在頭顱跟胸口的位置還可以看到數道貫穿前後,碎裂骨骼的傷痕。

些許藍色的熒光便從這些傷痕之中緩緩滲出。

隨著這些光芒的飄散,張珂能感覺到,這副骸骨正在以極其緩慢,但卻堅定的狀態向著死亡邁進。

“晚輩張珂見過河伯!”

雖然已經是個沒幾天活頭的傢伙了,但畢竟給自己行了方便,張珂倒沒什麼別的態度。亦或是說,在對他抱有基本好感的本文明仙神,張珂一般都持恭敬的晚輩禮儀。

“河伯?哈,都有多久沒人叫我這個稱謂了,河伯,河伯,如今又有多少人記得我是黃河河伯,百姓都祭馮夷去了!”

感慨的說了一聲,隨後白骨笑著拍了拍面前的石頭,示意張珂坐下:“久待在水下不怎麼見人,不介意聽我嘮叨幾句吧?”

張珂搖了搖頭。

見狀白骨便娓娓道來。

一番敘述,張珂對面前這具白骨也有了幾分瞭解。

白骨叫冰夷,原黃河河伯。

之所以帶個原字,是因為其並不是天庭封的黃河河伯,而是自上古之時就存在於黃河的河神。

原本跟淮水,長江,濟水共稱四瀆掌天下水脈,在上古神人之中,也是一等一的存在,但因人王之爭落幕後,因不滿應龍被人王攝封為成為司四季、司中嶽、司中土、司黃河、江、漢、淮、濟之水、司黃帝之子孫”的大神而悍然反抗,最終戰敗被殺,成為了應龍戰神資歷裡的一筆。

怎麼聽起來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

不過,對於這位河伯的經歷,張珂也只能說挺可憐的。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這就像是你喜滋滋的在家裡當宅男,結果有一天突然有人上門告訴你,這家以後不屬於你了,被分給了誰誰誰,不過只要人家不說話,你能暫住著。

好端端的從房屋主人,瞬間變成了租客,這誰受得了啊!

不反抗能行?

只不過她的對手實在是太超模了,看傳說裡怎麼寫的,不費吹灰之力就知道眼前這位輸的有多慘。

而這還不是最慘的。

河伯當時並沒有完全死亡,或者說是黃河的權柄保住了她的一部分真靈,而應龍也沒有選擇趕盡殺絕,雖然身軀沒了,但卻以一種比較怪異的姿態活下來了。

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潛藏在水底養傷,還沒好轉多少就碰到了上古分裂,昊天帶著一眾上古神人在山海之外再開天地,而藏身在河底的河伯便被大意的神人們打包帶走了。

失去了上古蠻荒那樣優越的環境,河伯每況愈下。

直到前不久時,晉代天封神,將馮夷封作了黃河河伯,雖然河神大印仍在河伯手裡,但她如今的狀況,無法支撐其跟另一位河伯爭奪權柄神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條誕生她的河流被轉交到它人的手中。

“之後便是八王之亂了,天地被封鎖,那馮夷也去了別的天地,如此倒剩下了我在這兒苟延殘喘。”

說著,河伯慘然一笑:“若不是他走了,這黃河之印我還交不到你的手裡呢!”

聽著這話,張珂只能迎合的笑了笑。

不然他想不出什麼說的。

勸慰嗎?

沒那個必要。

她的情況,已經壞到了一個無可逆轉的地步,即便那位馮夷現在暴斃,也無法由死復生。

既然改變不了狀況,那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只見河伯那空洞的眼神在張珂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最後似誘惑,似奢求的說道:“我看你身上有上古人族血脈,所施的本領裡又有一些我熟悉的影子。雖不知道你從何而來,但我揣測,你日後必要去山海走一遭。”

“我將黃河交託與你,你幫我個忙怎麼樣?”

聞言,張珂的眉頭跳了跳,藏匿在肉身之中的真靈似乎感覺到了某種無法言喻的壓抑之感。

見狀,張珂果斷的搖了搖頭:“您別說笑了,我在天庭也有神位,侵略同僚權柄這種事,我還幹不出來!”

俗話說,有多大的肚量,吃多少飯。

連真靈都瘋狂示警了,張珂哪兒還不明白,這件事兒肯定是十分危險,為了一條水脈,哦不,黃河河系,自然跟普通水脈是不同的,但即便如此也不足以動搖他的決定。

過副本雖然收穫少了點,但安全啊!

像這種沒頭沒尾的要求,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更何況,都不用她說,結合她的經歷,張珂就大致猜出了她想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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