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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孟窈還真沒想過,許曜這麼一問她愣了下。
大概是家庭原因,她沒有特別憧憬過愛情,更別提婚姻。她很小的時候聽孟遠山回憶過他和宋蘭的愛情故事,他們是自由戀愛,在合適的年齡結婚生子,聽上去很平淡,但孟遠山每每聊到過去的事總會用驕傲的語氣說一句:你媽年輕時很漂亮,追求者很多,但最後還是我贏過所有人,打動了她。
在那個還很喜歡聽故事的年紀,孟窈覺得父母的婚姻是幸福的。
後來長大了些,她和宋蘭關係越來越僵硬,她有一段時間更樂於親近不常在家的孟遠山,至少在孟遠山那她不會感覺到壓抑。
可是偶爾看著宋蘭操勞的身影,她會想,孟遠山作為丈夫是否合格。
她不再像過去一樣認為父母的婚姻幸福,事實上,孟遠山和宋蘭聚少離多,宋蘭在家庭裡承擔了更多的責任,而作為丈夫,孟遠山能給到宋蘭的,無論是關懷還是其他實質性的東西都很少。
她越來越明白,一個人能從另一個人身上得到的東西很少,愛情和婚姻並不是人生的必需品,能夠在愛情和婚姻裡遊刃有餘的都是能力者。
她沒有特意去設想過未來要找一個什麼樣的伴侶,甚至那個人會不會出現她都抱著無所謂的態度。
她長這麼大就喜歡過一個人,那個人高高瘦瘦,有好看的眉眼,年少時不常笑,但笑起來很好看;他有修長的手指,無論是轉著籃球還是握著筆寫題都很賞心悅目。他被很多人喜歡,意氣風發又溫柔有禮,驕傲不自負,待人疏離卻不失風度;他讀書時成績好,工作後能力強,他幫助過很多人,他是很多人前進的方向。
如果將他作為標準,大概沒有其他人能夠符合孟窈的要求。
畢竟世界上沒有第二個許曜。
孟窈笑了下,她回答許曜:“沒有,我沒有什麼特定標準。”
許曜看著她,孟窈說:“標準其實都是虛的,標準這種東西與其說是設立給別人的,不如說是用於提醒自己的。”
提醒自己什麼是你要的,什麼是你不要的。
更何況生命裡或許就是有那麼一兩個人的出現是為了打破你的標準,你卻還心甘情願地接納。
感情本就是最不受控的東西。
許曜覺得這句話很有意思。
沒有什麼特定標準他不能投其所好那就順其自然,在一段感情的發展中,彼此的感受很重要。
陽光很暖,落在身上有種昏昏欲睡的舒服。
他們坐在一起,中間的距離不足以容納另一個人,風一吹,孟窈還能聞到淡淡的草木香。
在這樣愜意舒適的環境裡,許曜忽然問:“對了,章平父母的事怎麼樣了?”
孟窈陡然清醒。
她轉頭看過來,許曜神色沒什麼不同,像是隨口一問。
但孟窈沒感到放鬆。
有關章平父母的這個話題,她以為她們都不會再在彼此面前提起了。
畢竟上一次聊起這個話題並不是很愉快。
孟窈記得許曜說:尊重他人命運
也記得他說:我們對別人的命運無能為力
孟窈不是不能接受這兩句話,也並非不能接受這兩句話由許曜說出來,只是在那一瞬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天真。
許曜當然也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他對自己有清楚的認知,他見過這世界上的悲歡離合,並不執著於傳統意義上的大團圓結局。他不偉大,也沒有將別人從水深火熱之中救出來的能力。
上一次他們聊了這個話題以後,有段時間沒聯絡。
孟窈對今天再度提起這件事,難免有點逃避心理。
但逃避是很無能的表現。
孟窈搖了搖頭,說:“那之後沒聽說發生其他的事,章平也每天正常上學。”
許曜點點頭。
孟窈也不知道說什麼,沉默了片刻。
許曜忽然一笑:“有個問題我很想問你。”
孟窈:“什麼?”
許曜停頓了下:“我會讓你覺得失望嗎?”
他很認真地問。
孟窈怔了下,瞬間就明白他在指章平這件事,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不會。”
許曜因為她毫不猶豫的態度愣了下,失笑:“這麼篤定?”
孟窈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味,她望著許曜,似乎是在說一個不會改變的事實,又好像鄭重地承諾:“我永遠不會對你失望。”
這句話太斬釘截鐵。許曜本人是一個不會輕易說永遠的人,他覺得孟窈應該也是,但她對他用上永遠這個詞,許曜沒有絲毫質疑,反而感覺心裡有一個地方被撼動,他無言片刻,和孟窈對視著。好半響,他才笑了下,說:“孟窈,你對我…濾鏡是不是有點重啊?”
孟窈看著他笑,臉有些熱。
她移開眼,還強裝鎮定地說:“我對你沒有濾鏡。”
許曜又笑了下。
孟窈沒有看見。
章平這件事之後幾天他們忽然沒有了聯絡,許曜擔心她是否對他失望,他不知道孟窈也有忐忑。
如果許曜沒有提起這件事,孟窈大機率會忽略短時間內不再提,但既然聊到了這一步,那索性再說開一些。
孟窈鼓起勇氣問:“我是不是很不理智?”
許曜不知道孟窈對她自己還有這樣的懷疑,他沒有回答是或不是。”
坦白說,理智的人確實更受人欣賞。但人並不是由冷冰冰的公式組成的,人有情感,難免會有由情緒做主的時候。倘若一個人時刻對你保持理智,除了她自控能力強以外,也說明她將你排除在外,你跨不過她的心理防線,走不進她心裡。
所以,許曜說:“你如果一直很理智,那麼我可能會很挫敗。”
孟窈不是很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不解地望向他。
許曜告訴她:“至少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一直保持理智。想做什麼、想說什麼,都可以。希望我可以永遠成為你隨性灑脫的底氣。”
這段話很直白了。
孟窈怔怔地看著他,許曜垂眸和她對視,他睫毛很長,可也擋不住眼底細碎的光。
孟窈的心臟跳得那樣快。
她太少太少聽到有人和她說他會成為她的底氣,印象裡只有外婆會這麼肯定地告訴她,孟窈幾乎抵擋不住心裡洶湧的情感。
她倉皇地移眼,不經意間瞧見地上她和許曜的兩個影子,靠得那麼近,親密極了。她想到很多年前,她和許曜去買飲料,一前一後地走在路上,她卑劣地用手機偷拍了一張許曜影子的照片,那張單獨的影子照代表的是她在十六歲和她喜歡的少年產生的交集點,她一直珍貴地儲存。多年以後的今天,她不需要再一前一後地和許曜刻意保持距離,唯恐他發現她的心思,不需要偷偷記錄和他有關的事,他們並肩坐在一起,觸手可及的距離,明明都是不喜歡輕易說永遠的人,卻在許曜生活過的學校向彼此承諾永遠。孟窈可以肯定,這個場景同過去許許多多和許曜有關的時刻一樣,她會記一輩子。
許曜之所以說,在他面前孟窈可以不需要一直保持理智,是因為一段親近的關係具有包容性,它並不是只能容納好的、開心的部分,它有治癒功能,會撫平傷口。談不上救贖,但可以保護你的脆弱。
這就像一個具有排他性的空間,只有兩個親密關係的人存在,但一年四季,永遠有陽光。
許曜的話聽上去和表白無異,孟窈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回應。
倘若是一句簡單直接的“我喜歡你”,那麼她可以說一聲“我也是”。
“我希望永遠成為你隨性灑脫的底氣”到底不是一聲確切的喜歡。
在這件事上,孟窈不喜歡有一絲可以作其他解釋的餘地。
許曜沒有那麼心急,表明心意和孟窈接受是兩回事,感情有很多種形式,循序漸進未嘗不可。
孟窈沒有說話,許曜沒有一點緊張是假的,天之驕子又如何,遇上喜歡的人沒什麼不同。他不想給孟窈負擔,看似輕鬆地轉移話題:“繼續走嗎?再去逛逛?”
孟窈站起來,許曜依舊像一個盡職盡責地活體導航,向她介紹學校的建築,但孟窈沒有那麼專心聽了。
經過圖書館,許曜才和孟窈說過這是他們學校的表白聖地,他們倆不約而同地望過去,又很快同時移開。圖書館不對外開放,也不適合進去參觀,他們打算離開,卻忽然碰見許曜一個留在本校讀研的師兄,不得已停下來打個招呼。
“今天怎麼回學校來了?”師兄和許曜熟,開口問他。
許曜說:“回來逛逛。”
“有沒有去看李老師?他成天惦記著你。”
許曜笑:“沒有,改天再來看他。”
他們敘舊,孟窈不好站旁邊打擾,特意走開了點。
師兄和他聊了兩句,還是八卦,眼神往孟窈那望了幾眼,壓低聲音問許曜:“那是……?”
許曜轉頭看了眼,孟窈正盯著一棵樹看得起勁,她站得不遠,能夠聽清楚他們說話。
許曜收回眼,說:“朋友。”
“朋友?”師兄挑了下眉,不太相信,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不過許曜從來就不是會多解釋自己私事的人,女生在場這種情況也不適合多問。
師兄看了眼時間,留下一句:“行,待會兒我還有事,你先陪你朋友逛,哪天有時間回學校看李老師時我們再聚。”
他在“朋友”兩個字上重點加深了語氣。
許曜笑了笑,點點頭,師兄又看了眼孟窈,也沒特意再上前打招呼,拿書拍了拍許曜的手臂,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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