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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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糖點點頭，“嗯，是崔蘭啊，今天沒上班嗎？”

話說，她第一次見崔蘭的時候，就覺得她有種知識分子的氣質。

後來才從胡愛華口中知道，她舅舅是軍區的團政委，被安排在部隊小學裡當老師。

倒是她愛人，鄭愛軍，是從農村出來的。

聽說家裡條件不太好，上面一個大哥，下面一個弟弟都在老家種地，就他早早參軍，混出了個名堂。

別人的家事，齊糖也沒有過多關注。

隨口回應著，已經翻出院子鑰匙準備開門。

崔蘭稍稍往旁邊避開一些，免得擋著齊糖的路，“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請假了。”

齊糖嗯了一聲，“不舒服的話，要多休息。”

她肯定不會上趕著要給人看病，不是說端著架子，而是沒那個必要。

崔蘭有求於人自會開口，兩人本來就不太熟。

咔噠一聲，齊糖開啟門鎖。

崔蘭對於齊糖冷淡的態度，倒是不意外，覺得很符合她的性格。

如果對方對她過於關心，她反而有點不習慣。

雖說因為舅舅的關係，軍區裡很多人對她態度非常熱情，但人家嶽營長的背景，估計比她舅舅還要硬。

所以，齊糖這樣，她覺得正常。

“來找我有事？”進門之前，齊糖還是問了一句。

主要是人在這裡杵著，也不能當沒看見。

崔蘭一直攥著的手微微用力，還是下定決心開口道，“嫂子，我聽胡嫂子說，你會看病，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多虧了你。”

“我，我結婚有一年了，還沒有孩子，你能幫我看看嗎？”

她上次偷偷去醫院檢查過，醫生說她身體很健康。

可既然沒有問題，為什麼就是懷不上孩子呢？

上過高中衛生課的她知道，懷孩子不是女人一個人的事，男人也可能有問題。

但她好像沒感覺自己愛人有什麼問題，所以更是想不通。

見崔蘭總算是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齊糖心道一聲果然，點點頭，“好，你進來，我幫你看看。”

崔蘭神色一喜，忙不迭開口道謝，“嫂子，真是麻煩你了。”

兩人前後腳進了屋，齊糖讓崔蘭坐，自己去倒了兩杯水來，一杯放在崔蘭面前，一杯自己端起來喝。

水裡泡了一小把紅棗片，微微發甜。

崔蘭也端起水，小口小口慢慢喝著。

等齊糖放下杯子，她也趕緊放下杯子，伸出自己的右手擱在桌子上，眉眼間全是緊張。

齊糖見她這樣，有點無奈的，又有點好笑。

“放輕鬆，我就把個脈而已，不用緊張。”

崔蘭嘴上說著不緊張，心裡卻仍舊提著一口氣，她就是特別害怕自己有問題，懷不上孩子。

到時候可算是被婆婆捏住了把柄，說不得還要她回老家去調養。

記憶裡只出現過一次的泥濘土路，破舊的院子，藏著跳蚤的草甸子……

她都不敢想，那樣的日子怎麼過。

齊糖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搭上崔蘭的脈搏，幾個呼吸後，收回手，語氣平靜道，“你想看沒孩子的問題，對吧？”

這話一出，崔蘭的心抖了抖。

連帶著臉上的表情更緊張，“嫂子，你，你的意思是，我還有別的問題？”

齊糖倒不是故意嚇唬崔蘭，乾脆回答道，“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就是有點陰虛火旺，但不影響懷孕。”

最後五個字一入耳，崔蘭彷彿也只聽見了這五個字。

她急忙問，“不影響懷孕，嫂子，你是說，我的身體是可以懷上孩子的，對不對？”

齊糖點頭，給予肯定答案，“是的。”

崔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皺眉問道，“那，那為什麼我結婚一年，還沒有孩子呢？”

這就涉及到一些比較私人的問題了。

齊糖清了清嗓子，才問道，“這個懷孕啊，跟夫妻雙方的身體，房事質量，頻率都有關，不是隻要你能懷，肚子就能有孩子。”

俗話說，土地再肥沃，也得播種才行。

齊糖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新聞，一對高知夫婦，結婚三年，沒有孩子，去醫院看醫生。

一番檢查下來，夫妻倆都健康得很，什麼問題都沒有。

醫生就納悶了。

這是為什麼呢？

他甚至都想到了基因不合這個可能，最後一問，特麼，兩人每天躺一塊兒，啥也沒幹，純睡覺。

就，很讓人無語。

不播種，地裡別說結果了，發芽都沒法發啊！

醫生問他們怎麼不幹點夫妻間該乾的事，結果對方兩個人傻了，說是以為只要睡在一張床上，就能懷孕。

至於那啥OOXX，涉及到知識盲區，完全不知道。

其實仔細想想，也能理解，華國對於X教育知識都比較忌諱，普及度太低，很多人都不懂。

就像古代，女子出嫁前一天晚上，當孃的才對房第之事教誨幾句。

不管是懷不上孩子，還是孩子小產，或者說生不出兒子等等，全怪女人身上。

哎，扯遠了。

齊糖不是普度眾生的神明，救不了那些因為這種問題深受困難的所有女人。

但她還是儘量，看到就力所能及的做些自己能做的吧！

值得讚揚的是，上述道理，崔蘭大概知道。

但畢竟是才結婚一年的小媳婦兒，談起這種話題，比不得那些老嫂子放得開。

還未開口，臉頰就染上了兩團紅暈。

她微微低著頭，聲音比剛剛低下兩度，“嫂子，不瞞你說，那方面，我家那位還挺那個啥的，當兵的嘛，你也知道，體力都不錯。”

咳咳咳……

齊糖知道歸知道。

可是第一次跟人談這個話題，雖說醫生面前無隱私吧，多少有一丟丟尷尬。

她再次清了清嗓子，委婉道，“崔蘭，是這樣的，我建議你跟你愛人一起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要是都沒問題，兩人都能放個心，再好好備孕。”

她很想說，時間跟次數可以是一個男人能力的證明，但並不代表他的精子就是健康的。

但這麼說，有點過於直白。

有點怕崔蘭這個七十年代土著，聽著接受不了。

崔蘭知道自己確實沒問題，心裡比來時輕鬆不少，覺得齊糖說得有道理。

要孩子是兩個人的事，她能去醫院檢查，那鄭愛軍也可以去醫院檢查一下。

都沒問題，那就再看怎麼辦。

萬一問題出在他身上，也能及時治療。

主要是，那她婆婆就無話可說了。

“好，嫂子，麻煩你了，這是診金，我就先回去了。”

崔蘭站起身來，鄭重道謝，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兩毛錢的紙幣，雙手遞給齊糖。

齊糖愣了愣，倒是沒有想到崔蘭這麼客氣。

倒是讓她覺得，是個可以交往的人。

她拒絕道，“不用了，就是把個脈的事，大家都是一個家屬院的，互幫互助團結一心嘛！”

不是她多好心，而是這錢，確確實實收不得。

當下年代特殊，中醫地位堪憂。

她要是還敢光明正大的看病賺錢，別說她了，嶽紀明的職位都得受影響。

之前在機械廠怎麼說都是有顧墨懷和廠長罩著，又是正式職工，賺多賺少錢不進她和傅聞聲的口袋，就不算敏感。

現在在家屬院，她賺錢，少不了劉盼弟那樣的人看著眼紅。

表面大家都是好同志，但人心經不起考驗，更別特地去考驗。

到時候舉報她搞封，建，投機《》倒把之類的，她就完蛋了。

崔蘭還想堅持，齊糖神色認真幾分，推開她的手，“崔蘭，我現在就只是給你幫個小忙，這錢，我真的不能收。”

她微微發沉的語氣，讓崔蘭有些遲鈍的神經瞬間清明。

“啊，好，嫂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齊糖點頭，“好，回去吧，去醫院以後，都聽醫生的。”

對於崔蘭的識趣，齊糖表示挺滿意，也願意多跟她說兩句。

她估摸著，既然崔蘭沒問題，在這個還沒有什麼避孕概念的年代，很可能是她老公有問題。

男人都是愛面子的，要真是這樣，估計還有的一番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