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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譽和黃飛二人全都是一宿未睡,在走出一段路程後,就不禁泛起了濃烈的睏意。
“齊大人,要不咱們停下來歇歇再走?”黃飛提議道。
“嗯……這也好。”齊譽看了看嘴角微微抿動,但依舊昏迷不醒的川王妃後,便回道。
而後,二人便停下了馬。
才剛剛駐足,還未來得及下馬,就聽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緊湊的馬蹄聲響。
這是……有人來了!
什麼人?
應聲,齊譽回過頭去大眼一看,不禁愣神愕在了那裡。
卻見,來人是二十多個身材魁梧的粗獷漢子,他們個個手持大刀,面色猙獰無比,明顯是帶著敵意而來。
再看,他們全都辮髮垂肩,衣服以雜皮為袍,看模樣很像是傳言中的東虜人。
先分析。
之前就曾得到過訊息,稱,川王妃目前正在和東虜人進行著一些接觸,因此可以判定出,所來的這波人,應該就是東虜雜胡。
他們該不會是來營救川王妃的吧?
事實擺在了眼前,確實就是!
想到此,他二人的臉色倏地一下就變煞白了,睏意也霎時消失。
這可怎麼辦?
“齊大人別急!”黃飛先是壓了壓手,而後才當機立斷道:“這樣,我來擋住這些來襲的東虜人,你趕緊趁機逃去。他們的人數實在太多,我怕是敵不過的,不過,我也會盡全力和他們糾纏的,為你贏得逃生之機。好了,你趕緊走吧!”
“啊?丟下你不管,這似乎不太好吧?”
是的,齊譽覺得這樣做很不仗義,但是,卻又沒有其他好的辦法。他還欲再言,忽見黃飛在自己的屁股上甩了一鞭,而那馬兒,就像是撒歡似的狂奔了起來。
嗒嗒嗒!
一路絕塵而去!
“我說馬兒呀,你可跑慢點呀……”
齊譽一手緊緊攥著馬韁,一手按住按住身後的川王妃的身體,以免她顛下馬去,而他的臉上,也是佈滿了擔憂和緊張。
要知道,齊大郎雖然學會了騎馬,但騎術方面卻不精明。
這可真是鬧出大笑話了,身為是行太僕寺管馬的官員,居然不擅長馬術!
唉,早知道就在跑馬場上多練練了……
現在說這些也晚了呀!
看來,真要為之前的喝茶打盹閱卷宗付出代價了。
由於齊譽的行進速度並不快,很快就被突破了黃飛的東虜人給追了上來。
要知道,那些可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原生態漢子,就騎術方面而言,絕對要甩齊大郎幾條街了。
壞了壞了!
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嗚呼!
莫非我齊某人今天要葬身在此?
哎呀,我可是不想死呀!
驀地!
齊譽抬眼卻見,在正前方的小路上,正走著一個身披蓑衣肩、肩抗鐵鍬的莊戶漢子。他腳踏泥濘,一步一個腳印,走得不緊不慢。
咦?
這人的背景,怎麼感覺如此熟悉?
誰?
是了是了,他就是那位舉手之間就輕鬆制伏了黃飛的武藝高手——童延火!。
嘖嘖,能與他相遇,真是莫大的猿糞哪!
齊譽也不廢話,直接大呼喊道:“童兄弟,快來救救我!”
嗯?
嗯!
於是,齊大人就這樣脫險被救了。
出乎齊譽意料的是,整個施救的過程,居然出現了一邊倒的局面。
形象一點來說,童延火很像是一個修為滿級的大廚,而他此刻,正做著一盤最為簡單的拍黃瓜的涼拌小菜。
瞧,他那大鐵鍬舞得呼呼地,一拍下去就是倒下一個,這三下五去二,還沒等齊大郎的一泡尿撒完,他就圓滿地解決了戰鬥。
此外,他嘴裡還唸叨著:“你們這些個死韃子,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梁山也是你們可以撒野的地方嗎?俺就想不明白了,你們不在塞外好好放羊,跑到俺山東干嘛……”
他說得倒是挺義憤填膺的,可問題是東虜人聽不懂呀。
被揍了,也沒弄明白為什麼捱揍。
在這個過程當中,齊譽看得出來,童延火是個很淳樸的人。
為什麼這麼說呢?
你看,即使他動手打架,也沒真得去下狠手,拍得都是點到即止,一旦人倒下了,便不再補拍。
即使如此,也造成了一大堆的胳膊腿骨折的人,甚至,還有兩個因他一時沒收住腳而折腰半癱的。
在做完料理後,童大廚就對著躺在地下的‘黃瓜們’說道:“那啥,等你們呆會兒緩過勁來,那就自個回去吧,俺告辭了!”
說罷,他就主動地過來幫齊譽牽馬,火速地離開了現場。
要儘快地跑呀,萬一被官府給逮住了,自己可賠不起那麼多的湯藥費呀!
……
在離開的途中,二人就攀談了起來。
齊譽先就對他的仗義出手表示了由衷的感謝,而童延火則是無所謂地擺擺手,表示此乃小事一樁,和拍頭大蒜沒啥區別。
不過,今天確實屬於是巧遇。
按照童延火的說法,他是因觀天氣有變,於是就趁著半夜把老孃給埋葬了。
是的,萬一要是下了大雨的話,那泥濘路上就不好進棺材了。
他的這種做法,並不符合當地安葬風俗。
但是,他卻是一點都不在乎。
他言,孝順是什麼?
孝順就是,在老孃還活著時候,多給她一口好吃的,這比什麼都強。她死之後,即使你在她墳前擺滿了大肥肘子,她也是吃不著了。
至於所謂的風俗,那都是做給活人看的,沒必要較真。
透過這事不難看出,童延火併不是一個拘泥於傳統風俗的人,且生性豁達,想想也是,他若真是尊重習俗,就不會身披著孝服去到各大店裡做推銷了。
齊譽覺得,他對於孝的理解,淳樸而又真實,這一點讓自己很受啟發。
孝道,其實很簡單,並沒有那麼多大道理。
在行出一陣兒後,二人就駐馬停歇。
一方面是解解困乏,另一方面就是等下黃飛。
令人遺憾的是,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依舊是沒能等到黃飛的到來。
於是,齊譽便臨時調整了計劃,打算尋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僻地,儘快地審訊和處決掉川王妃。
是的,這是當下的首要大事。
對於趴在馬背上的那位神秘女子,童延火一直都誤以為是齊譽營救下的苦命人,沒曾想卻是個大惡人。
齊譽見他糾結,便掏出了自己的御史令牌,以證自己確實是在除惡揚善。
童延火憨笑著撓撓頭,尷尬道:“俺不識字,不知道這牌子上寫的是什麼,不過,俺相信你是個好人,要不然,也不會多給俺那四兩銀子。”
呃……
這邏輯……夠直白!
最後,童延火決定,在這兩天之內,他願意保護起齊譽的人身安全,嗯,就權當是對相贈四兩銀子的回報。
一個時辰之後。
在一處人跡罕至的陰冷的山洞內,端坐著一臉警惕的齊譽。
在他的身前,正斜斜坐著一個貌美的女子,她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才甦醒過來的川王妃。
至於童延火,則是扛著鐵鍬,威風凜凜地守在了山洞的洞口處,以保齊譽不受外人的攪擾。
山洞內很靜,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齊譽打量了她片刻,心裡頭不由得讚道:單就相貌上來說,川王妃確實稱得上是傾國傾城的美麗女子,幾乎堪比我家娘子了。
川王妃見他眼神迷離,淡淡一笑,朱唇微啟道:“公子莫非就是齊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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