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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菜很豐盛,不難看出,周氏對此也是下了血本的。
且看:
祖宗的供桌上擺得是烤乳豬、白條公雞、過油鯉魚、等,這全部都是大硬菜。
再看灶王爺的那邊,也是大肥雞、大肘子、津味大丸子、等豐盛菜,同樣也不含糊。
和往年相比,今年可是大換樣啊!
是的,在得封了敕命夫人後的周氏有些壓不住心裡的小膨脹了,她總覺得,供菜太寒磣了會被鄰居家笑話,所以,這筆錢絕不能省。
這什麼邏輯?
鄰居們又沒爬咱家的牆頭,他們咋知道咱上供的啥菜?
不過,柳荃對此還是表示支援的,她說,今年是舉家來京後的第一個新年,必須要講究一些。
況且,自家已是官家身份了,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刻意拮据了,最起碼也要隨大流才是。
於是,就這麼辦了。
目前供菜全都準備就緒,就等他這個一家之主來燒頭炷香了。
……
齊譽按照禮儀,一一拜過,然後又焚了紙錢,就算是禮成了。
一轉眼間,卻見娘子在那裡搞著一些小動作。
細看。
卻見她在祖宗那裡偷偷燒了幾炷香,並添了幾道供菜,然後還拜了拜,看起來很虔誠的樣子。
咦?
真是怪事了。
記憶裡,每逢小年時,娘子都只給灶王爺偷偷加菜,怎麼今年變成是祖宗了?
再瞧她一臉愁容,似乎有些悶悶不樂。
這是怎麼回事呢?
莫非她和娘吵架了?
除了這個情由,也想不出其他。
要知道,自家的婆媳關係一直都是很和睦的,從沒發生過齟齬,難道今天鬧出了不愉快?
齊譽皺了皺眉頭,忙暗地裡把女兒叫了過來。
“閨女,你孃親和你奶奶有沒有吵架?”
“沒有呀!今天包餃子的時候她們倆還有說有笑的呢!”
“噢……那左右的鄰居有沒有和咱家發生什麼爭執?”
“也沒有,鄰居和咱家的關係一直都很好的。”
哦,那又是為何呢?
奇怪了……
小彤想了想,突然說道:“今天一大早時,咱家裡來了個白鬍子的老頭,我聽奶奶說那人是個太醫,他是過來給孃親把脈診病的……嗯,是了,就是打那個老頭離去之後,孃親才變成這樣的。”
“你說,有太醫來咱家了?”
“嗯!”
噢……明白了。
娘子現在有著命婦的身份,在太醫院的太醫不太忙的時候,是會抽時間過來幫把平安脈的。
太醫和御醫不同,他們只給大臣們以及其家屬診病醫治。
這……
有太醫來,難道說,娘子她生病了?
才想到此,齊譽就感覺心裡泛起一陣擔憂,奔前幾步,拉住柳荃的手就往屋裡頭去。
少傾,寢室內。
夫婦二人對坐在床邊上,互相地凝望著。
也非常的安靜。
齊譽拉過她的纖手,一邊撫摸著一邊說道:“娘子,我聽說你太醫給你請了脈,不知,最後的診斷如何?”
柳荃輕輕一嘆,輕聲道:“太醫說,我的身體還好,沒什麼大病。”
嗯?不對勁!
既然是沒病,不應該高高興興地才是嗎?
怎麼會蹙眉嘆息呢?
還有,就娘子這副躲閃的眼神,在以前可是重來沒有過的。
絕對有什麼貓膩!
這事必須得問出來,否則心裡頭不踏實。
“娘子,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不高興嗎?”
“你想多了,我並沒有不高興。”
齊譽輕輕摟住了她,柔聲道:“娘子,你知道嗎,我之所以能夠科舉登鼎,寒門入仕,這全都是這個家給我的帶來的動力,否則,我根本就堅持不下來。在我心裡,家,就是我的一切;而你,就是這個家的中心。”
“嗯……”
齊譽繼續道:“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最親近的人之一,你喜我亦喜,你憂我不安。我希望咱們倆能夠坦誠相待,榮辱共擔,也只有這樣,才能做到真正的相濡以沫,恩愛一生。”
“相公,我……”
似乎,柳荃有些被說動了,她秀眉微蹙,幽幽一嘆,兩行熱淚沿著臉頰潸然而落,最後摔碎在了她的素手之上,閃起了一抹悽美的黯然晶光。
“相公,太醫說……我的身體受了損傷……以後再也不可能……懷孕了。”
啊!
沒想到呀沒想到,居然是因為這事!
苦瞞了這麼久,最終還是沒能瞞住,不過,這種事也不可能瞞得住她一輩子,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柳荃見丈夫的臉上沒有絲毫意外,便幽怨道:“相公,你肯定是早就知道了,只是故意不告訴我罷了。”
齊譽撓撓頭,忙陪不是道:“我也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你開口。”
“唉……想咱齊家此上三代,一直都是一脈單傳,沒想到到了齊霄這裡,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相公,我想再要個兒子……”說罷,柳荃便撲在丈夫的懷裡,幽咽地哭起來。
唉,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想的呢?
可是,偏偏事與願違呀!
齊譽安慰她道:“俗話說,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既然磨不開,那咱就坦然面對。我曾聽人說過這麼一句話,上蒼在給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也會同時為你開啟另一扇窗,只是,我目前還看不到這扇窗朝向哪裡,但是我肯定,我們齊家絕不會甘於平庸,一定會成為是名門大族的。”
柳荃聞言若有所思,慢慢停止了哭泣。
靜了片刻。
突然,柳荃臉色一凝,正色地說道:“相公,你納個妾吧!”
啥??
我納妾?
齊譽聞言猛然地打了個激靈,驚得差點從床邊上摔了下去。
定了神後,他便決然說道:“我絕不!”
隨後,又是一陣安靜。
夫妻倆也都各有所思起來。
就納妾這事來說,按照律法上來說,目前是行不通的。
因為,律法有規定,凡男人四十歲無子者,方可納妾。且,收納小妾也是需要戶籍備案的,不只是通房這麼簡單。
但是,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可以靈活變通之。
簡單來說,你不備案也就是了,只是給不到那女子實際上的名分而已,並無其他限制。
就京城來說,這種現象很常見。
正常情況下來說,但凡那些有條件但又缺乏男丁的人家,大多都會考慮收上個一兩房小妾以助香火,而且,這還都需要正妻親自做出安排。
柳荃雖然感覺彆扭,但也得表個態。
齊譽動容說道:“娘子,我向你保證,我這一輩子只愛戀你一個女人,除你之外,我心裡根本容不下別人。要知道,你是因為替我擋那一刀才造成的外傷,若我以此為由另覓新歡,試問我良知何在?”
頓了頓,他又道:“古人云:貧賤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我齊譽也是讀書明理之人,怎麼可能去做那種薄情寡義的事?在這一生中,我要和你生同衾、死同穴,白髮相守永不離。”
驀地!
柳荃感覺一陣溫暖籠上心頭,眼淚也不聽話地流了出來。
齊譽見她的眼神逐漸清明,才重新掛起笑臉:“今天是過節,莫不要哭哭啼啼的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再多說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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