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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哈里這個洋人的來訪,齊譽並沒有太在意。

至於他口中所說的什麼論道,基本可以理解為是無稽之談。

和他之間能論什麼道?

不就是表達一下各自的猜想和幻想嗎?

不過經此一事,齊譽也意識到了一個好的現象。

那就是,自己的那本《劍去》已經開始有人關注了,有人關注就代表著會有銷路,也就可以賺到錢。

唯一沒想到的是,自己居然被熊大給扒去了馬甲!

不過還好,幸虧自己發現的早,還能找他‘交涉交涉’,以防其再次洩密。

在目前的京城來說,洋人雖然並不罕見,但這類人來到自己的家裡面,家人們還是保持著警惕的。

為什麼呢?

古人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戎狄志態,不與華同。

這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思想,絕難改變。

那,這個偏激的說法到底對不對呢?

齊譽認同是對的。

你想,如果西洋人都與我華夏同心同德的話,還會有後世的屈辱史嗎?

因此,無論和什麼樣的洋人打交道,都要做到表面上以禮相交,心裡面卻要時時保持警惕。

除了齊譽之外,家人們也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柳荃覺得,和洋人認識一下倒也不妨,最起碼可以開拓自己的見識。

嗯,也有道理。

取他之長,補我之短,這對於自己瞭解這個世界來說是很有幫助的。

而周氏則認為,這些洋人全都面相醜陋,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輩,所以,應該敬而遠之。

對於老孃的以貌取人,齊譽只是嘴上連連稱是,卻沒往心裡去。

兩個孩子卻是倍感新鮮,嘰嘰喳喳地議論個不聽,二人一問一答。

“姐姐,那個鬼的眼睛為什麼是藍色的?”

“不知道。”

“姐姐,那鬼的頭髮為什麼是黃色的?”

“我也不知道。”

……

在之後的幾天裡,齊譽都按時上衙,按時下衙,老老實實地做起了上班一族。

白天時也沒有再睡覺。

因為,上面下了大命令。

寺卿大人發話了,要求行太僕寺內的所有官吏和衙役都要管好自己,時時保持警惕,一定要把自己最好的精神風貌展示出來。

快到年底了,哪個官員不想在吏考方面拿個高評呢?

迫於壓力,齊譽只得把寫的事暫擱到一邊。

由於兵部採取的是突擊檢查,所以並沒有固定所謂的時間,這就要求,大家不能有絲毫鬆懈。

誰知,寫一連過去了一旬時間,尚書大人都沒有親至到行太僕寺。

輪到休沐日了。

這天,齊譽專程拜訪了那位傳教士哈里。

即:和他論道。

本來,齊譽是不想去的,但後來想想,若是不去的話,就會顯得我華夏人言而無信,所以,必須得去。

於是,二人就在一個單間之內展開了論道。

開場之前,哈里耍了個小心眼,他想考考齊譽的見識如何。

若論見識,他還是非常自負的。

為什麼呢?

他不遠萬里,來到這華夏之地傳教,在這番途中,他可是親眼見過異國他鄉的風土人情以及文化政治,這些經歷,都極大地豐富了他的人生閱歷。

也因此,他自負見多識廣,別的不敢說,單就華夏之地而言,最起碼也是數一數二的了。

結果卻是,他錯了!

齊譽的見識比他更甚。

上至世界各地的地理山川,下至各個古國的底蘊文化,齊譽全都如數家珍,並半點不差地一一道來。

彷彿,這萬千世界就如同在他的手中一樣,你指哪,他就說哪。

“上帝啊,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哈里被震驚到了,而且被驚到無地自容。

自己的見識和他相比,簡直就是太倉一粟,甚至小到微不足道。在齊譽面前,自己就像是華夏人口中說得井底之蛙一樣,只看到了巴掌大的那麼一片小天空。

透過這次的試探,哈里就變得很老實了,心裡頭僅存的那一點賣弄之心也小心地收了起來。

而齊譽卻是雲淡風輕地一笑,看起來很不以為意的樣子。其實,他的心裡也是大起波瀾。

透過哈里,自己確實學到了不少,尤其是關於西洋諸國的工業化程度,比想象中的還要發達。

而後,便進入了主要的環節,論道。

這一回,齊譽卻是故意耍了一些‘小智慧’。

怎麼說呢?

單論各類教義的理解,自己這個冒牌者絕對比不上眼前的哈里,必須得避開他的專業領域,否則,吃癟的肯定是自己。

忽悠神棍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你要比他更神棍才行。

“齊先生,你《劍去》書裡提到的那些大道,都是真的嗎?”

“哦……這就好比你信仰上帝一樣,信則有,不信則無。我們華夏的老子曾經曰過:大象無形,大音希聲……”

“哦……我聽不明白。”

不明白?

那就對了!

其實,我自己也不明白!

“齊先生,你裡的提到的那種浪漫的世界,有沒有可能真實存在呢?”

“這……咳咳……佛曰: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世界三千,我等也只能窺卻其中一斑而已……”

“我還是聽不懂。”

“你修行的時日尚淺,目前還無法做到真正領悟,不過,我相信你會繼續努力的……”

就這樣,齊譽一會兒說兩句佛家偈語,一會兒又講幾句道家箴言,直讓哈里這位自負的華夏通變成了狗屁不通。

客觀上上來說,這根本不是在論道,而是在洗腦。

不過,效果還是很明顯的,因為,哈里的眼睛裡露出了崇拜之色。

要得就是這個效果!

就在這次論道即將結束時,齊譽卻意外獲悉到了一個特殊的資訊。

什麼呢?

是關於拜帝教的事情。

說起這個教派,哈里就拉了一張苦瓜似的臉大吐苦水,他說,拜帝教就是明目張膽地竊取了他們上帝教的教義,然後又做了一些可惡的篡改,最後就搞出了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怪胎教。

確實,按照後世的話來說,就是中不中,洋不洋。

讓哈里更為惱火和憋屈的是,他好不容易才發展了一百多個信徒,結果全被拜帝教的人給忽悠走了,如今的他,已經徹底淪為了光桿教父。

最後時,他還恨恨地咒了一句:上帝會懲罰他們這些不虔誠的人的。

齊譽:上帝會最先懲罰不爭氣的你,連個信徒都保不住。

透過這整件事情可以看得出,拜帝教和哈里所信仰的上帝教屬於是同根同源。不同的是,上帝教只是一種文化上的輸出,而拜帝教卻有著極強的政治目的。

說起‘同根’這倆字,齊譽的腦海裡忽然想起了一句古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是啊!

人家挖你的牆角,你不會挖回去嗎?

以教治教的道理就和以夷制夷一樣,透過非武力的手段去瓦解其根基,確實是一種很高明的做法?

要知道,自己的家人曾深受拜帝教的毒害,此仇若是不報,怎能對得起死去的二舅?

不過,他才高興了幾息時間,就不禁黯然起來。

唉……

自己目前無權無勢,即使有好的想法,也是難以實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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