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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防守,這是四分衛最基礎也最重要的一項工作,不僅僅是場上的臨時反應,同時在比賽之前還有大量準備工作需要完成。
過去十天時間裡,球隊反反覆覆地分析了西雅圖海鷹四場季前賽的比賽錄影;不僅如此,陸恪還在額外的時間裡,與基普一起分析了西雅圖海鷹去年的比賽錄影。
這些功課繁雜而瑣碎,冗長而沉重,但現在,他卻一眼就意識到——
西雅圖海鷹擺出了一個傳球防守的陣型!
這是整個賽季的第一檔進攻,每一支球隊都在摸索著、探究著;同時,每一名球員也都在亢奮著、適應著。腎上腺素的爆發,可能讓球員們立刻進入狀態,卻也可能讓球員們陷入緊張。進攻組、防守組、特勤組,這都是一樣的,就連教練組也不能例外。
所以,西雅圖海鷹選擇了一個最為規矩也最為保守的防守陣型。
防守鋒線之上,前三後四,這意味著三名球員將會展開突襲,撕裂進攻鋒線,對四分衛施加壓力;四名球員則會伺機而動,要麼協防跑球,要麼防守短傳,當然也可以繞過進攻鋒線,兜一個大圈子之後,擒殺四分衛。
後半場二線防守之中,兩名安全衛和兩名角衛,但他們的站位分工明確,安全衛站在了球場中線過後的位置,而角衛則站在了49人半場的三十五碼位置,這意味著,他們警惕著長傳的可能,但整個防守重心前移,重點還是放在了中傳。
總結:這是一檔傳球防守,集中於短傳和中傳的防守;削弱突襲的兵力,不著急著向四分衛施壓,而是謹防跑球,然後在前半場囤積兵力。
皮特-卡羅爾如此小心謹慎,不是因為害怕陸恪,恰恰相反,而是輕視陸恪。
即使經過了新秀訓練營,他們依舊不認為陸恪可以勝任一名職業四分衛的位置。
陸恪不知道西雅圖海鷹選擇約談自己的理由是什麼,也許只是為了碰碰運氣試試看而已;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四分衛教練卡爾-史密斯出言不遜的時候,其他人並沒有出聲阻止。這也意味著,在內心深處,他們對陸恪的能力始終是抱有疑慮的。
但,到底是對能力的質疑,還是對種族的質疑,這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現在,這種質疑在今天第一檔防守之中也體現了出來,他們集中了所有火力進行跑球防守和傳球防守,甚至不屑突襲,而且開放了大半個後場,似乎再說:
你敢傳嗎?
視線餘光捕捉到了一個身影,理查德-謝爾曼。
作為角衛,他此時遊弋在球場中線附近,腳步歡快地跑動著,輕浮的動作就好像小丑一般——不是滑稽,而是挑釁;察覺到了陸恪的視線,他抬起了右手,豎起大拇指,慢慢地、慢慢地滑過脖子,做出了一個割喉砍頭的動作,而後還故意誇張地耷拉下腦袋,吐出舌頭。
那跳樑小醜的嘚瑟模樣,似乎根本沒有把陸恪放在眼中。
但隨即,理查德就集中了所有注意力,眼神變得犀利起來:當初在新秀訓練營時,陸恪前後三次在他的頭頂上完成傳球,奪走了所有的光芒,這被他認為是奇恥大辱,甚至影響到了他的選秀輪次和位置。
現在,終於到了自我證明的時候。他絕對不會放鬆警惕,也絕對不會給那傢伙任何機會!
陸恪卻是輕輕舔了舔唇瓣,彷彿可以品嚐到血腥的味道,不僅沒有退縮和害怕,反而更加興奮起來。死魚一般的對手,即使戰勝了,也不會有任何快/感,就好像馴馬一般,只有馴服了草原之上最狂野最不羈的野馬,這才是最具成就感的。
微風徐徐,吹拂而來,剛剛上場不到三十秒,陸恪的額頭就已經隱隱滲出了汗水,他的視線卻沒有絲毫的晃動和猶豫,猶如雷達一般,一寸一寸地搜尋著、探究著。
身高的優勢,讓他可以居高臨下地將防守陣型盡收眼底;枯燥乏味的錄影時間,讓他可以更加敏銳直觀地捕捉到細節,乃至於每一個球員的位置和習慣;指尖微微有些溼潤,從來不曾感覺到緊張的他,此刻也稍稍有些手緊。
但,這僅僅只是一閃而過的事。
第一檔進攻,吉姆-哈勃也在摸索、也在試探、也在保守。剛才,吉姆佈置的戰術是手槍陣型:跑球或者短傳,具備了不同可能,又留下回旋餘地。伴隨著比賽的進行,腦海裡的戰術才會逐漸清晰起來。
但現在,陸恪卻捕捉到了長傳的良機。現在就是考驗的時刻了,到底是英雄還是狗熊,到底是睿智的謀劃還是衝動的選擇?
一呼一吸之間,當機立斷,陸恪朝前走了兩大步,大聲指揮到,“夏威夷!夏威夷!夏威夷!”連續喊了三遍,但其實這三遍都是沒有意義的,只是告知隊友們:注意了,戰術變動!
站在場邊的吉姆流露出詫異的神情,快速地與克雷格、基普等人商議起來: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可是,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即使教練員就站在場邊,他們依舊捕捉不到四分衛視野裡的情況。教練負責安排戰術,但最後決定還是由四分衛決定。
陸恪卻心無旁騖、全神貫注,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阿羅哈!阿羅哈!”陸恪緊接著又是一陣口令,這一串列埠令是警示進攻鋒線的,壓上,強勢壓上,不用擔心突襲的危險,然後夾雜其中說了一句“櫻桃”,緊接著又是一串“阿羅哈!”
如此重複了兩次,確定所有接球球員都聽到了“櫻桃”的口號之後,陸恪又一次喊了“夏威夷”,此時的口令就有深意了,而後,陸恪以眼神確認了最後的口令——
三名外接手和一名近端鋒,視線都照顧到了。但,其中的深意就只有他們自己明白了。
顯然,職業賽場的口號就要複雜多了。
沒有人質疑陸恪的決定,在賽場之上,他們必須相信四分衛。否則,結果只可能是失敗。
修改完口令之後,陸恪快步退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依舊是手槍陣型,距離中鋒喬納森-古德溫足足有四碼,跑衛安東尼-迪克森則站在陸恪身後的三碼處,隨時準備著啟動、衝刺、突圍。
視線餘光瞥了一眼對面端區盡頭的倒計時牌,“五,四……”第一檔進攻,他們就已經幾乎要耽誤所有時限了,但陸恪卻絲毫沒有緊張,抬了抬右腿,彎下腰,伸出雙手,做好了接球準備,而後當機立斷地下達指令:
“開球,開球,開球。攻擊!”
喬納森猛地將橄欖球拋了出來,穩穩當當地落在了陸恪手中,陸恪快速後撤步,朝身後跑去,視線餘光就可以看到安東尼衝刺了上來,但陸恪卻根本沒有假裝交球的打算,只是繞過了安東尼,讓安東尼切入他和進攻鋒線之間的空檔,阻擋可能衝破鋒線的防守球員。
轉過身,整個球場開闊而廣袤地呈現出來,視野無比清晰。
西雅圖海鷹果然只有三名球員進行突襲,三個人被嚴嚴實實地阻擋在了進攻鋒線之外;後四名前線防守球員敏銳地嗅到了戰機,其中一個人繞過了進攻鋒線,試圖擒殺陸恪,而另外三名球員則渾身警惕地開始遊弋——
沒有突襲,而是以覆蓋防守的方式,將所有短傳區域都看管得密不透風,就好像是掃雷區一般,滿滿都是地雷。
陸恪快速後撤步,與進攻鋒線的距離拉大到了約莫八碼、九碼左右,足夠寬敞的空間,近半防守球員都在防守中傳和短傳區域,這不僅給陸恪留下了充足的觀察時間,而且還將後半個球場的進攻空間都釋放了出來。
“砰!砰砰!”撞擊聲正在不斷響著,整個球場之上的緊繃感達到了極致,腎上腺素正在猶如煙花大會一般齊齊開放,陸恪反而越來越冷靜,敏銳地嗅到了絕佳戰機,腳步平穩、手臂鎮定、視線銳利。
在一片球員之中,然後他就看到了洛根-紐曼的身影。
洛根正在奔跑,快速地奔跑,八十八號背碼在視線裡一騎絕塵。
防守組的一名安全衛正在緊緊地跟隨著他的腳步,但卻又不敢全力加速,始終在不斷回頭,打量著四分衛的潛在傳球路線;另外一名角衛也正在寬敞的空間裡不斷移動著,只要陸恪一傳球,他就會進行補位,他與洛根的間隔距離約莫六、七碼左右。
但,專心致志、一心一意的洛根卻根本不受干擾,越跑越快、越跑越猛,就連回頭的意圖就沒有。
“機會到了!”陸恪捕捉到了洛根的方位,還有周圍的防守情況,計算了一下時間和距離,視線餘光也看到了衝擊過來的外線衛,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等待觀察下去了。
於是,小碎步調整一下,稍稍朝左側移動,切換位置的跑衛安東尼此時擔任了狙擊的任務,朝著那名衝過來的外線衛衝去,給陸恪留下了更多的傳球空間。
僅僅只是這瞬間的阻攔,就已經足夠。
兩個大跨步往前一衝,手臂的弧度拉滿到了極致,肱二頭肌、前臂、手腕,力量一穿到底,猶如六脈神劍一般,深沉而強大的爆發力全部灌注到了橄欖球之中;腰部一個扭轉,猛地往前一送,抬手、拉弓、射鵰!
“嗖”地一聲,橄欖球就這樣劃出一道拋物線,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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