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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挺好奇,為什麼你會送我姐姐去機場的?”宗意眨著亮得足以裝得下璀璨星河的眼睛表達好奇。
她有點沒想明白聶廣義為什麼會這麼做。
站在她的角度,這個時候讓姐姐回去,完全是在給哥哥鋪路。
“小朋友,你具體好奇的是什麼?”聶廣義也想伸手去摸宗意的頭。
小姑娘的這個樣子,實在是可愛得有點過分。
好在宗意身經百戰,已經靈活到一般人根本摸不到她的頭頂。
計劃落空,聶廣義訕訕地收回手,繼續發問:“你好奇的是這個行為本身,還是行為背後的底層邏輯?”
“哪有那麼複雜?”宗意退到了一個安全不會被摸頭的距離,直接跳過聶廣義講的那一堆有的沒的,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聶叔叔不應該對我哥哥嚴防死守才對嗎?”
“你說這個啊……”聶廣義頓了頓,“我確實這麼想過,還思考過達成這一目標需要多少個解題步驟。”
“然後呢?”宗意出聲詢問。
“然後我的智商不允許我往這個方向勇往直前。”
宗意被聶廣義整得一頭霧水:“怎麼又扯上智商了?”
“我的智商告訴我,想要和你姐姐在一起,就一定不能把你哥哥放在情敵的位置,要不然就是一輩子都和自己過不去。”
聶廣義說的有點繞。
這一次,倒是一點都沒難倒在言情故事裡面泡大的宗意。
拋開哥哥鑽進牛角尖的這個階段,哥哥和姐姐的感情,一定是如影隨形一輩子的。
是比血親的家人還要更加親近的關係。
既想要和姐姐在一起,又特別介意哥哥的存在,那就永遠不可能幸福。
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宗意看來,聶廣義在這方面,一直都非常聰明。
要不然也不會上趕著要喊大舅哥。
“聶叔叔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宗意難得當面誇讚了聶廣義一下。
聶廣義聽得倒吸一口冷氣:“小姑娘,你這麼叔叔叔叔地叫著,可是有點嚇人啊!”
“哪裡嚇人了?”宗意問。
到了和愛情無關的事兒,宗意又沒有接上聶廣義的頻道。
聶廣義摸了摸手臂上並不存在的雞皮疙瘩,羊裝心有餘季地回應:“眼神啊,語氣啊,都挺嚇人的。”
宗意氣鼓鼓地瞪了聶廣義一眼。
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用嚇人這兩個字來形容她。
她可是宇宙級的小可愛好嗎!
因為長得都都了一點,大部分人都會覺得不止小可愛這麼簡單。
看著宗意真的有點被惹急的小模樣,聶廣義趕緊解釋:“我知道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大叔,像我這樣的一款又帥氣又多金關鍵還特別天才的,確實也比較稀缺,但怎麼說呢,我和你哥哥已經是情敵了,你就不要再和你姐姐做情敵了吧。”
“……”
宗意原本只是瞪了聶廣義一眼,這會兒就恨不得直接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她很久沒被聶廣義給氣成這樣了。
這種感覺,在熟悉裡面,帶著點陌生。
大少還是那個大少,廣義也還是那個廣義。
一般人絕對沒可能對著一個小姑娘說出這樣的話。
“你!”宗意叉腰想了好幾秒才組織好了語言:“我請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注意一下自己的語言。”
聶廣義趕緊認慫:“好的,好的,叔叔知道了。”
“你才不是我叔叔!”如果不是家教不允許,宗意很想直接往聶廣義身上吐一口唾沫。
啊呸,啊呸,啊呸呸呸!
“不是你自己叫的嗎?”聶廣義非常不講道義的重複了三遍:“聶叔叔,聶叔叔,聶叔叔。”
“你這個……”宗意卡了好半天,最後靈光一現,用姐姐平日裡的叫法回了一句:“聶先生可真是討人厭。”
被討厭的人,一臉的甘之如飴,用大拇指摸了摸下巴,全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架勢,出聲說道:“你姐姐喊我聶先生,你也喊我聶先生,你還說你不是想要和你姐姐做情敵?”
“你怎麼這樣啊!不管我叫什麼你都扯這些毫無道理和依據的。”
宗意是真的被惹急了,再這麼下去,眼睛都要紅了。
聶廣義順勢引導,丟擲了自己的終極需求:“你叫聶哥哥就好了,都沒有其他人這麼叫,你這麼叫就不會有任何誤會了。”
宗意愣了一下。
倒是沒有想過,聶廣義說了那麼一大堆有的沒的,是擱這兒等著她。
為了讓她喊哥哥,這一通操作,也是有夠繞的。
搞明白狀況之後,宗意直接轉身就跑了:“不和討厭鬼說話,我去找我二哥哥說話了。”
真當她是小孩子呢?
哪這麼容易上當受騙?
【姓聶的可真討厭。】
哪怕只是在心裡面想想,宗意也遮蔽了之前所有的稱呼。
但這麼叫的話,爸爸聽到了,肯定要說她沒有禮貌。
宗意想了想,終於在見到盧宇翔的前一秒,想好了以後要怎麼稱呼聶廣義。
直接把姓氏大卸三塊耳又又。
嗯呢!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耳又又再怎麼蹦躂也成不了耳雙。
哪怕反過來,連人話都聽不懂,也不像是有雙耳的。
【耳又又可真討厭。】
聶廣義知道自己剛剛的表現是有點過。
通常情況下,他其實也不會這麼“天馬行空”。
張嘴就來,什麼話都說,只能說明他現在的情緒不太穩定。
想要藉著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流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此時的聶廣義,遠沒有他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麼澹定。
讓姑娘回去。
和姑娘說,萬安橋是被燒燬了,不像2016年中秋節被颱風“莫蘭蒂”摧毀的那三座泰順境內的國保廊橋那樣,有超過90%的原始構件是被撿回了的。
在這種情況下,萬安橋是不是能保留文物屬性,並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出來的結果。
古建院的專家,需要論證很長的時間。
在語言上,聶廣義對夢心之進行了各種勸說。
在內心裡,聶廣義知道,哪怕自己什麼都不說,夢心之再多想幾個小時,肯定還是會決定回去的。
聶廣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知曉夢心之的內心世界。
他甚至沒有和夢心之聊到過這些。
但他就是知道。
這種感覺,很難以名狀。
彷彿他和經常出現在夢裡的這個女孩,並不止認識了一年兩年,而是完整的一輩子,甚至是更長的時間。
這個看起來清素若九秋之菊的女孩,真實的內心是敏感且熱烈的。
總是想方設法地讓人覺得,她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很滿足。
卻從來不敢面對自己真實的內心世界。
她不敢冒險,不敢談戀愛,更不敢改變現狀。
表面看起來,他和她,天差地別。
但心底裡,卻是那麼地相像。
他也是因為不敢再冒一次險,才會開口閉口,就說自己要孤獨終老。
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一次一次讓自己相信,哪怕真的這麼過完了一生,也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這個女孩,生來就是個叛逆的姑娘,喜歡和別人不一樣。
喜歡墓葬藝術,希望開創屬於自己的考古流派。
可是,如果他不提,這個女孩,一定會把這樣的想法,深藏在心底。
她會說服自己,她已經很幸福了,不應該讓不穩定因素,破壞這樣的幸福。
聶廣義很清楚,夢心之對他是有好感的。
有太多的細節,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聶廣義還很清楚,這個女孩在努力和他保持距離。
這樣的努力,聶廣義感同身受。
相比之下,他做得還更徹底一些。
他最開始發現自己有喜歡姑娘的跡象,就反應激烈到直接把姑娘給拉黑了。
他曾經以為,一切都能在拉黑之後回到原點。
事實證明,他以為錯了。
有些人,見一面就無法從腦海裡面抹去。
再往後的每一次相見,都會讓這個人深深印刻在心底的最深處。
聶廣義想要給夢心之發訊息,問問她到家了沒。
還想問是不是單獨和哥哥在一起。
有些事情,明白歸明白,卻沒辦法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坦然。
就姑娘對他的那一點,甚至都還沒有得到承認的好感,在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不敢發訊息,他怕夢心之不回。
更怕夢心之和他最開始的那個階段一樣,直接把他拉黑。
最最最最最怕的,是夢心之直接告訴她,已經決定了要和哥哥在一起。
只要有這樣的一句話,他再做任何努力,都像是第三者。
聶廣義不願意承認,但夢心之和宗光如果決定在一起,那就永遠只是那個後來者。
哪怕把時間往前推到在盧浮宮的第一次相遇,宗光都還能再往前推兩年。
在宗光面前,他和夢心之之間的緣分,都顯得沒有那麼特別。
而且,宗光還是那個幫忙找到證據,讓他得以繼續在建築設計行業追夢的人。
不管站在任何一個角度,他都不是那麼有勝算。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沒點忐忑,就只能說明他對夢心之並沒有那麼在意了。
聶廣義盯著手機裡面的飛行軟體。
從夢心之起飛,一直看到降落。
起飛前沒敢說一路平安,降落後沒敢問到家沒有。
這會兒落地都兩個多小時了,還是什麼訊息都沒有。
聶廣義坐立不安,又不能直接表現出來。
壓抑到最後,就開始宗意說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他這會兒還沒有搞明白,假如真的有機會在一起,小姨子和大舅哥在姑娘心裡的分量,怎麼著都是不相上下的。
就在聶廣義盯手機,盯到快要鬥雞眼的時候,終於收到了一條訊息。
他迫不及待地開啟。
我的姑娘:【我到哥哥家了。我爸爸也來了。我暫時回不了長橋村了。弟弟妹妹就麻煩聶先生了。】
夢心之肯定不可能在社交軟體上,給自己取名叫【我的女孩】。
明明是聶廣義自己備註的,這會兒卻覺得有哪裡不對。
想了想,聶廣義把備註改成了【我的女孩】
他明明一直守著手機等夢心之的訊息,卻真正收到的時候,忍住了秒回的衝動。
他怕回得太快會讓夢心之有負擔,顯得他一直在等著似的。
他可以這麼做,卻不想要夢心之這麼覺得。
再者說,姑娘一條訊息裡面,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經交代清楚了。
不管夢心之怎麼樣的,聶廣義都認為,夢心之是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才會專門和他說,宗極也去了宗光的家。
聶先生:【放心吧,我在這兒有五個伯伯和十二個堂哥,保證能讓你弟弟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我的女孩:【你只管我弟弟的嗎?我妹妹呢,她還好嗎?】
聶先生:【她呀,好的很。剛剛吃多了跑來找我聊天,我還專門和她說,不可以在喜歡誰這件事情上,都以姐姐馬首是瞻。】
我的女孩:【阿意打電話給我,我先接一下……】
聶先生:【等】
聶先生:【會兒】
聶先生:【嘛】
為了避免宗意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找自己的姐姐告狀,聶廣義把一句簡單到極致的話,分成了三次發。
可惜,他再怎麼攔,還是沒有攔住。
聶先生:【我是和你妹妹開玩笑的】
聶先生:【她要是和你說什麼】
聶先生:【你不要太介意啊……】
“天馬行空”一時爽,事後處理火葬場。
足足過了十分鐘,聶廣義才收到了夢心之的回覆。
我的女孩:【你和我妹妹說了什麼?】
聶先生:【就你妹妹剛剛和你說的那些。】
我的女孩:【……】
我的女孩:【你確定?】
聶先生:【我自己說的話,我還能不確定嗎?】
聶先生:【好漢做事好漢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我的女孩:【是這樣啊,那好吧……我還以為你會反對的……】
我的女孩:【我去和阿意說,回頭我們去考察墓葬藝術的時候,全程都帶上她。】
聶先生:【?!】
聶先生:【她不用唸書】
我的女孩:【你們不是已經商量好了,全都安排在假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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