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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廙
輾轉難眠。
肌肉痠痛不是病,疼起來比牙疼要要命,比痔瘡還要傷。
和全身的肌肉相比,精神上的重創才是最要命的。
聶廣義不清楚,別的天才,會不會也要經歷他這樣的過程。
總歸,中科大的少年班,也很難得才出一個,一路天才到底的。
既能驚豔學生時代,又能驚豔創業時代,最後還能一直驚豔到老的,放眼全球,也是屈指可數的程度。
聶廣義躺成了一個大字型,好一會兒,又把自己的雙手舉到枕頭上。廙
形成了一個躺平投降的姿勢。
據說,這是一個最能讓人獲得安全感的姿勢,也是最放鬆的睡眠姿勢。
萬事俱備只欠睡眠。
聶廣義是真的一點都沒有想睡的心思。
回顧過去的這一年。
最大的收穫,是和聶教授和解,從孤家寡人,重新成了一個有家的人。
還有什麼是比這更幸運的事情?廙
人可能真的不能太貪心,不能在有了家之後,還想擁有愛情。
都是婚姻失敗過一次的人了,怎麼還能有不該有的奢望?
【夢心之是我的現世報吧。】聶廣義如是想著。
好在,現在退回去,一切都還來得及。
一個他自己都不承認的表白,夢心之又能拿他怎麼樣呢?
想到這兒,聶廣義努力放鬆心情,再輕輕鬆鬆地換個姿勢。
就這麼把自己“輕鬆”出了一身冷汗。廙
聶廣義就著冷汗開始思考,建築師不能只關注建築的外觀,需要把居住感的方方面面都一併考慮進去。
比如說,睡眠的舒適感。
很多人不明白,好的床墊和不好的床墊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還有的人,甚至是醫生,會告訴你,腰不好的要睡硬板床。
但真正好的、對人體的嵴椎有益的,絕對不是硬板床。
要根據人體工學,進行全方位的包裹。
用一個最簡單的衡量標準,就是一整個晚上完全不換姿勢,早上醒來,還是感到渾身輕鬆。廙
聶廣義是擁有這樣的床墊的。
哪怕這是在宣適的家,聶廣義也一樣是對每一件傢俱都做到了親力親為。
只不過,肌肉問題,並不在床墊可以解決的問題範圍之內。
感情問題,更是如此。
聶廣義動盪不得地躺在床上,回憶他和夢心之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一天,他和個叫宗意的小姑娘置氣,用二胡炫技了一首野蜂飛舞。
那一天,他看到夢心之娉娉婷婷地走過來,舉手投足,每一個動作,都印刻在了他的腦海裡。廙
從那一天、那一刻、那一秒開始,他就已經喜歡上了夢心之。
聶廣義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一見鍾情的時候。
他長這麼大,見過的美女這麼多。
含蓄的、直白的,溫婉的、熱烈的……
全都倒追過他,哪怕好些在別人眼裡很矜持的女生。
曾經有人和他說,【我只對你才這樣】,聶廣義從來都是不屑一顧。
現在,輪到自己經歷這個過程,才明白這個世界,真的會有那麼一個人,對你來說是特別的。廙
見到了,移不開眼睛。
見不到,便有一顆無處安放的心。
可是,這又怎麼樣呢?
那些曾經被他拒絕的人,至今也沒有被他接受。
說起來,他還是幸運的。
他都沒有給夢心之拒絕他的機會。
總會過去的。廙
就像堆積在他肌肉裡的乳酸。
今天不消,明天不消,後天總也還是要消掉一部分的。
現在是導致行動不便,再過幾天,就會和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樣。
撕心裂肺和齜牙咧嘴之間,本來也沒有太過明顯的界限。
齜牙咧嘴和嘻嘻哈哈之間,亦是如此。
聶廣義從來都不曾平靜地直面過自己的內心。
身為天才,出門在外,總是被人捧著,言行舉止,總免不了有些飄著。廙
可什麼是天才呢?
一不能阻止父母感情破裂。
二不能實現愛情自由。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放棄夢心之。
他喜歡的,不僅僅是夢心之的顏值和氣質。
更重要的是,只要他不有心搗亂,他和夢心之就什麼都可以聊。
那種有話可說,任何話題都有說不完的話的感覺,是他從來都沒有體驗過的。廙
聶廣義最是珍惜這樣的感覺。
廖思佳只是在飛機上,和他聊了一路,他就和廖思佳結婚了,在不知道廖思佳是特地瞭解過他,並且專門準備好了話題的前提下。
夢姑娘。
一個只屬於夢裡的姑娘。
一個要和費德克一起開新聞釋出會,把他釘死在恥辱柱上的姑娘。
聶廣義有些不甘心。
他有長達十幾年的時間,都被人稱作是天才。廙
驚豔一下子是很容易的,一驚豔就驚豔了十幾年,他在背後要付出的努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讓一切都隨著乳酸釋放吧。
聶廣義閉上了眼睛,想著好好睡一覺,讓一切歸零。
鼕鼕冬……
敲門聲響起。
“大頭,爸爸能進來嗎?”聶天勤的聲音。
“我已經睡了。”廙
“大頭,爸爸想要找你聊一聊。”
“有什麼明天再說吧,我真的已經睡了。”
“你睡了,明天早上起來也是很受罪的。”
“不會的,我睡醒好好了。”
“大頭,爸爸給你帶了痔瘡膏。”
這個梗,今天大概是過不去了。
好好的訓練過度,怎麼就成了痔瘡發作。廙
熱衷鍛鍊的人,通常不太會有痔瘡的問題。
聶教授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去哪兒買的痔瘡膏?
搞不好是給他拿了自用的膏藥……
想到這兒,聶廣義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心拒絕老父親的好意。
他已經沒有了愛情,總不能把老父親也拒之千里。
再怎麼樣,也得先解釋清楚,他真的不需要和痔瘡有關的一切膏藥。
“門沒鎖。”聶廣義努力讓自己坐起來。廙
聶天勤開門進來,見到他艱難的模樣,趕緊過來扶了一把:“大頭,你別起來了,趴著就好。”
“我的親爹,痔瘡得嚴重到什麼程度,才會只能趴著?”
“剛做完手術都這樣。”聶天勤擺出一副過來人的架勢。
“我都說了不是了!”聶廣義有理沒處說,“你總不至於要檢查一下才放心吧?”
“自己上藥是不方便,你不用害羞的,大頭。”聶天勤擼起袖子,準備開始上藥。
聶廣義直接被嚇得跳了起來。
強忍過渾身肌肉的撕裂感,急中生智地來了一句:“上藥這種事情,麻煩交給我的物件。”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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