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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個模特真的是二十歲出頭的達·芬奇。
對於夢心之來說,本身就已經是一個找不到太多歷史資料的謎團。
再加上有五六百年的歷史隔閡,夢心之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合適的問題。
她感覺自己可能要在韋羅基奧青銅大衛像的創作現場,安安靜靜地站到醒來。
她的夢裡面通常只會有一個古人,更確切的說,是一個身份確切的古人。
同時出現兩個,夢心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夢錯了,也不知道誰才是這個夢的“主角”。
好在,這個過程並沒有持續很久,韋羅基奧就停止了工作。
他對給他做模特的年輕人說:“列奧納多,今天就到這裡了,你晚上想吃什麼?”
列奧納多這個稱呼一出來,這個年輕人的身份,就可以確認是達·芬奇了。
達·芬奇的全名叫列奧納多·達·芬奇。
生活裡面,大家肯定是叫他列奧納多的。
只不過叫這個名字的人太多了,不太好分辨,後世人在講到列奧納多·達·芬奇都不怎麼會帶上他的名字。
韋羅基奧很快就離開了夢心之的夢境。
一切都變得正常了起來。
早知道這樣,應該先問一問韋羅基奧,為什麼會用“封筆”那麼決絕的方式,來力捧自己的學生。
只剩下達·芬奇,夢心之就自在了很多。
截至目前,還沒有哪個“古人”在她的夢裡,會因為她的出現而感到意外。
雖然不一定能搞清楚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出現,但總歸都是願意聊天的。
現在的問題是,夢心之根本就還沒有做好準備。
直接問你為什麼要給你的老師韋羅基奧做模特,你們兩個究竟是什麼樣的一種師生關係?
這顯然不太尊重人。
也是夢心之沒有辦法問出口的。
或者,不要捎帶上人家的老師,更直接一點問,列奧納多,你的取向是不是比較小眾?
一上來就問這樣的問題,不管是在哪一個時代,都不可能會讓人覺得愉快。
而且,達·芬奇就算後面真的是喜歡男生的,也不代表他一開始就是。
她總不能讓自己成為那一盞指路明燈吧?
夢心之站了半天,達·芬奇小哥哥都換好了一件粉色長袍出來了,她還是沒有想到一個合適的問題。
西方藝術史裡面,確實有過這樣的記錄。
達·芬奇不僅長得,而且還很時尚。
他人緣很好,朋友很多,喜歡穿鮮豔的衣服。
夢心之對達·芬奇是帶著粉絲和天才濾鏡的。
她有點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在探討東坡摯愛的時候,她如果夢到的是東坡居士本人而不是王閏之姐姐,估計也是現在這樣的感覺。
好在,年輕帥氣的達·芬奇比夢心之想象中的,要健談很多,他直接開口問夢心之:“心之妹妹,是不是想知道,我一輩子最討厭的人是誰?”
“啊?”夢心之愣了愣。
達·芬奇小哥哥的這個問題提醒了她。
她的夢境是不需要貫徹現實的邏輯的。
就像夢境裡的王閏之,能知道一切和她自己有關的事情,哪怕是死後合葬這種。
所以,只要這會兒坐在她對面的這個人是達·芬奇,那麼她就可以問任何自己感興趣的問題。
想到這兒,夢心之調整了一下情緒和心態,開始用“平常心”來對待夢境裡的列奧納多·達·芬奇。
夢心之:“列奧哥哥,你最討厭的人是誰,應該大家都知道吧。”
列奧哥哥:“是嗎?那你說說看,是誰?”
夢心之:“你一輩子的死對頭,和你一樣,同為文藝復興後三傑之一的米開朗基羅。”
列奧哥哥:“非也非也。”
夢心之:“啊,真的假的?不是米開朗基羅那會是誰呢?”
列奧哥哥:“索代里尼。”
夢心之:“就是,讓你和米開朗基羅共同為五百人大廳畫壁畫的那個佛羅倫薩共和國的執政官,對嗎?”
列奧哥哥:“沒錯。”
夢心之:“為什麼呀?”
列奧哥哥:“因為他一開始只邀請了我。”
夢心之:“就因為這樣?這明明是一個非常英明的決定啊。這場決鬥堪稱文藝復興時期的世紀大戰。你們也因此碰撞出了很多的火花不是嗎?”
列奧哥哥:“火花?心之妹妹,你會不會太過天真。我這麼問你吧,你非常討厭一個人的時候,你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夢心之:“我好像沒有什麼特別討厭的人。”
列奧哥哥:“真的沒有嗎?”
夢心之:“呃……應該是吧,就算真的有,我頂多選擇遠離。眼不見為淨!”
列奧哥哥:“握個手吧,為我們的志同道合。”
夢心之下意識地和列奧哥哥握了個手,臉上的困惑卻是有增無減。
列奧哥哥:“接著你剛才的話,如果有人不讓你眼不見為淨,你是不是就會把對那個人的討厭,轉移到【有人】身上?”
夢心之:“這話有點繞,列奧哥哥是指索代里尼逼著你和米開朗基羅在同一個空間裡面作畫,對嗎?”
列奧哥哥:“是的,你想一想,如果你的老師,非得把你最討厭的人安排做你的同桌,你會不會更討厭你的老師而不是你原來討厭的那個人。”
夢心之:“我好像沒有遇到過這麼極端的情況。”
列奧哥哥:“那你再想一下,你的老闆非得讓你和你最討厭的人面對面坐著,你還有沒有心情工作?”
夢心之:“我目前還沒有畢業。”
列奧哥哥:“心之妹妹,你不能因為我好說話,就在你的夢裡,一直和我抬槓,你信不信我損起人來,可以洋洋灑灑幾千字,既不重樣也不帶髒字。”
夢心之:“我信的,列奧哥哥的筆記本里,就記錄過很多這樣的事情。”
列奧哥哥:“那你還敢抬槓。”
夢心之認慫:“我錯了。我是看過你們這個時代的一個毒雞湯。是比你的老師韋羅基奧早了差不多36年就凋刻了青銅大衛像的多納泰羅說的。”
列奧哥哥:“他說了什麼?”
夢心之:“多納泰羅不是是帕多瓦最受愛戴的凋塑家嗎?但他非要跑到對他一點都不友好的佛羅倫薩,被各種挑剔,他說讚美只會讓他停止努力,挑剔才能讓他不斷進取。所以……我覺得索代里尼這麼做是用心良苦。”
列奧哥哥:“這怎麼能叫用心良苦?”
夢心之:“因為你是拖稿大師啊,不這麼被逼著,你能按時完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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