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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鈞是有。

他抓著銀票衝弟兄們揚了揚,意思是回去再分。然後收進懷中。

這銀子,葉風會收,戚鈞也會。

他們不會去陛下面前告鄭連澤,雖然那樣做會給鄭連澤增添不小的麻煩,但只要陛下不會殺掉鄭連澤,那這麻煩最後還是會轉嫁到錦衣衛來。

不如就收收好處,再做個順水人情。

做不絕的事就不做,彼此都懂。

事情也可以順便轉交。

“這人,你帶走。”

戚鈞指了指地上那有進氣、無出氣的假鄭連澤。

這等於是賣了鄭連澤個好兒,還能順手將“失寶案”一併移交給西廠。這人殺了紫陽,擺明與“失寶案”有關,並非單純想嫁禍給錦衣衛。

鄭連澤卻不接。

他“咭咭”笑著,從後腰處抽出份……金黃繡龍的、聖旨!

眾人齊齊單膝跪地。

耳聽鄭連澤宣讀旨意。

“錦衣衛總旗葉風,涉嫌失寶殺人一案,允西廠暫將其羈押,直至戚鈞查明該案。欽此。”

有了聖旨,葉風歸鄭連澤帶走。

看戚鈞沒了葉風,再怎麼查如此棘手的案子!

等戚鈞失手,再等葉風在西廠呆得順心,人就能順利挖過來。

即便仍舊挖不過來,戚鈞以後也不會再信任葉風。

或者……他鄭連澤趁機除掉葉風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只要人進了西廠,就看其識不識相了。

而聽完旨意的戚鈞則大怒,一指鄭連澤便道:“陛下……被你矇昧,本使拒接此旨,會親帶葉風面見陛下呈明根由!”

葉風聽得出戚鈞把差點兒罵老皇帝的話給嚥了回去。

心裡暗笑一聲,又感動於戚鈞為護自己寧抗旨不遵之情份。

加之心頭明鏡兒似的不能去西廠。

便在鄭連澤欲借戚鈞此舉陰其之際,葉風主動拒絕道:“鄭公公的旨意來晚了一步。‘失寶案’已查至大半,卑職已無沾案嫌疑,還勞鄭公公受累,去與陛下稟明。”

來晚一步?

鄭連澤頓時疑惑。

從他知道秦浩賢將此案轉交給戚鈞開始直至此時,才過去了多久?這就查清了大半?還讓葉風洗清了?怎麼可能!

“拿出你已洗清的證據。”

他要清清楚楚的明證,只要讓他在其中挑出一絲半點兒的錯漏之處,葉風就得跟他走。

否則,他這種半道兒拿聖旨來阻撓辦案的言行,就成了自打臉面的笑話。

葉風深以為然,點頭,招呼,“鄭公公請跟卑職來。”

轉身,正正帶路。

給鄭連澤的感覺……這個卑職一點兒都不卑。不僅走在道正中,還邁著穩穩的四方步,自己跟其後更像屬下……

為了案子,鄭連澤忍了。

忍到葉風讓他看到紫風“七零八落”的屍體之時,忍不住轉身去院中樹下吐了。

在宮城外見葉風剖驗時,其只擺出死者內腑,只切開了其胃部。身為西廠廠公,鄭連澤強撐住了。

但現在,葉風連人家的氣管、下體、腸子等物,也統統都給切開擺了一屋,加上那帶著濃濃混和著血腥的刺鼻臭味兒,燻得鄭連澤怎麼撐都沒能撐住。

葉風好心給人倒杯水端過去,好心詢問:“您,還行嗎?”

多少得看一眼那些細木刺啊,別冤枉了咱家蜜獾兄。

鄭連澤:“……”

他的身體內部此時完全不受他控制般翻江倒海,使得他感覺臉面半分亦無,偏還聽到其如此問自己。

想殺了葉風的眼神擋也擋不住。

葉風見狀嘆氣,將水碗放進鄭連澤手中,然後回屋,戴好手套,拿出紫風后背中木刺的那塊肌肉,將自己劃開之處掰分給鄭連澤看。

“您看,這裡面是不是斷掉的木刺?這一根根的很像是刺蝟身上的對吧?還帶毒對吧?”

說著,放下,再反摘下手套,再從帽子上抓下蜜獾兄,再掰分其毛髮。

“您看,這是什麼?我家這隻叫蜜獾,就是一種喜歡吃蜂蜜的小動物。它的毛不同與刺蝟的刺,只是硬一些。”

葉風說著,再拍了拍蜜獾兄,令其炸毛,再不由分說握住它,紮了扎鄭連澤的手背,順便將鄭連澤手裡的聖旨給其插回後腰。

再道:“您看,可是不同?還有,我家小蜜獾的毛乃無毒之物。紫風所中小木刺上有毒,是被人抹到無毒刺蝟身上,再像這樣扎入他後背的。您是行家,能明辨得出兇手有多深內力才做得到這點。”

他葉風肯定做不到。他頂多也就能這樣拿著刺蝟扎扎別人的皮毛,想要讓毛刺深入皮肉內裡,絕無可能。

此二證,已完全能證明葉風清白。

可見到鄭連澤不出聲,還在吐……

葉風想了想,偏頭側頸再問一句:“如果您還不認可,那卑職這就去將紫風胃內與腸內物什取出,餵給雞鴨之類,您看看它們的反應,就清楚紫風死前是服食過迷藥之類。”

這是最能證明葉風清白的方式。

因為他絕計沒可能把有迷藥的食物讓紫風吃下去。

鄭連澤擺了擺手。

他拒絕再看、再聞那些噁心物什。

葉風直接理解了。

他拍拍手,看著周圍正陪著鄭連澤大吐特吐的那些人,道:“鄭公公已表明本總旗實是清白,列位見證者辛苦,可以暫離此處,本總旗要將死者屍身復原。”

話音未落,就聽一片極為隱忍的“修爺告辭”聲,然後,四下清靜。

鄭連澤跑得最快。

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離開的動作飛快。

這案子,已無他可攪攘之處。

早已預知此等場景的戚鈞及紅魚衛們,在此客院外圍五十米處,對著那些人狼狽而逃的背影,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

自己丟過臉不要緊,要緊的是看到了比自己更丟臉的人。

葉風也微笑,轉身回去整理縫合屍體,順便,再給其上撒了些磷粉。

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覺得第二個鄭連澤也有問題。

其人的腳步和呼吸聲與假鄭連澤的有區別,而假鄭連澤與葉風以往見著的鄭連澤的腳步和呼吸沒區別。這就很奇怪了。

葉風給屍體上撒磷粉,就是在以防萬一。

順便在意識海中,請蜜獾兄四處去搜尋金丹,和煉丹所需的一些材料藏入其腹。

而殮院外,已習慣了葉風“兇殘”的戚鈞,也不願意靠近來自虐,便在葉風整理屍體時就去審問那名假鄭連澤。

那人仍仰躺在石階上,無力掙扎。

聽問,便招認:“吾乃常府暗士。”

權貴們身邊有幕僚、客卿,亦有暗衛、暗士、死士、護衛等,培養方式各不相同。

任務若失敗,死士必死,其它的未必。

這名暗士顯然不具備必死的決心,戚鈞也實在是對其的面目陌生,便等葉風出來後,帶隊一起,準備去東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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