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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風只覺一顆球朝著自己滾過來。

不由失笑:“三叔,這誰嘴那麼快就去通知你了?”

前世年紀比張簡都大,看張家這倆兄弟本來當兄弟,結果平白矮一截兒,葉風喚人都有些打嗝。

“沒誰,”

張琛笑呵呵說著,站在廊下輕輕跺跺腳,再道:“我家孩子聽我說的有趣兒,非鬧著也要去。我本是來約請你再去湖面玩耍。進門就聽門房老劉頭跟我說了。”

進屋去看了看,同時看到榻上睡著的張婉容,又輕手輕腳出來,蹲去葉風身側,眉眼略有古怪地道:“你還真是非常好的未婚夫君,我爹沒挑錯你。”

這要換了其他任一男子,別說讓未婚妻子與病人同屋而臥,即便是來看看都不會允許。葉風這小子當真心胸和眼界了得。

換了張琛自己也做不到。

葉風微微笑笑,“她是醫者,應該的。”

表明自己理解和支援的態度,也是略有為其驕傲和被誇後的謙遜。

張琛“呵呵呵”,伸手到小爐邊烤著火,問起正經事。

“他怎麼回事?”

此前,張琛一聽門房提及丁逸軒夜半傷重登門後就直接過了來,並不知此中細節。

葉風便簡明扼要跟他說了。

聽得張琛那已形成肌肉記憶的笑臉都繃不見了。

“兇手難抓。”

就算他們猜到了、找到了,堂堂相府也不會允許葉風上門抓人,更何況要抓的還是相府女眷。

一府之中,若出一敗德女子,闔府女子都難看。

已嫁的會受婆家為難,未嫁的再難覓得如意好郎君。當家夫人更是沒臉出門見人。

“可以想法讓右相知曉此事。”張琛出主意。

知道了,就會悄悄在府內處理,沈睿峰還會念著葉風這一人情。屆時葉風再要求一下,丁逸軒就能重獲自由。

畢竟沈睿峰那張老臉就再沒法強塞沈府女子給丁逸軒了。

一舉數得。

葉風卻搖了頭。

“三叔,沒有真憑實據,等查實之後再說吧。”

現在就把風風兒透給沈睿峰,其萬一胡亂處理,或者以為是葉風這邊在為保全丁逸軒故意栽贓就反而不美。

張琛點頭站起,往屋內掃一眼再道:“那你得看住那小子,別讓他胡來。”

丁逸軒可是有武藝在身的,要是知道沈盼兒確實被殺,極有可能衝動之下大鬧沈府。屆時雞飛蛋打還會禍連葉風。

張琛可不想姻親變仇人。

本來他跟張簡的關係就不怎麼樣,這要把其如此好的新女婿給禍禍了,張簡非跟他絕親不可。

“知道。”

葉風答應著也站起身,送張琛回去。那邊還等著他帶孩子們去冰湖遊玩呢。

送至門外,張琛從袖袋裡摸出一摞銀票,也沒數,就塞給葉風。

“你是個好的,我二哥又太會算計,你先拿著,缺了再找三叔。”

葉風收著了,目送張琛笑呵呵離開。

這錢,是因為丁逸軒拖累了葉風,也是因著葉府要照顧丁逸軒的緣故。

自己的妻弟的命是別人救的,人還放在別人那,案子還要別人幫忙處理,沒點兒表示就說不過去。再者張琛本就是個大方和善之人,出手就很闊綽。

這個,不拘多少都拒絕不得。

葉風也沒數,拿著迴轉,放去張婉容的枕邊。

再去將藥湯倒出來,給病人喂一碗,自己喝一碗。

葉母和葉小妹親自送了早食飯菜過來。叮囑葉風照顧好婉容,就走了。

自打葉風跟他們說自己得罪了了不起的大人物,才不得不要求全家改名換姓搬離之後,家人的嘴風都十分緊,還十分感激張家和婉容,待婉容如珠如寶、小心翼翼。

葉風也沒去糾正,感覺自己虧欠婉容得慌。

他真實是個大叔來著。

兩日後,丁逸軒退去傷發高熱,清醒過來。

睜眼就盯著葉風,盯著不放。

葉風沒說他想知道的問題,而是遞過一碗溫水,先問道:“你懷疑沈姑娘是被害,可有如此懷疑的根由?”

丁逸軒年輕,身體底子好,此時已能撐坐靠起。

他接過碗一飲而盡後就用力點頭道:“有。”

遞迴碗抿了抿唇後再道:“我有經常偷偷帶盼兒四處遊玩,想陪她多看看外面的風景。有時不慎亦會引發其高熱。

給她醫治的大夫醫術極好,一副湯藥下去熱就能退。且她只是腎臟較弱,子時過後明明就有退熱,怎會在我離開那麼一小會兒的功夫就突然病故?”

“你離開做什麼去了?屋裡當時有誰守著?子時過後還有誰能自由進出她的閨房?”葉風繼續問。

丁逸軒聽問,面露遲疑之色。

幾息後方一咬牙回道:“盼兒說服藥後口苦,便央我去找些果子來。她最喜食用的紫葡萄當時府內已無,我……”

這季節,葡萄都難找,何況還是紫葡萄。約摸只有極貴門戶中方有。

葉風理解了他的為難,便在他說不出口之時加問另一個問題。

“你離開多久?”

“我近丑時之際離開,大約半個時辰後方回。”

右相府在長感坊,那兒全是高門大戶,不需要離開太遠。

丁逸軒回答著,就將前兩個問題一併回答了。

“屋裡當時有盼兒的奶嬤嬤和兩個貼身大丫環守著,平日裡亦是她三人能自由進出,連我都是要經通傳後方可的。”

說著再痛苦地補充道:“我以為自己已經很快……可我帶著紫葡萄趕回時,才知盼兒已……沈相爺也在,他命人鞭笞我時,說、說……要不是盼兒的遺命是讓他不要為難我且放我自由……”

丁逸軒說不下去了。

他心愛的姑娘彌留之際,他並沒有伴在她身邊,而她始終心心念念惦記著他的安危。

男兒有淚不輕彈,此時無聲已成行。

葉風默默遞過手帕,默默陪坐。

直到丁逸軒情緒稍稍和緩,才不得不再次出聲問道:“她們三人中,有誰與其他僕從或主子交好?”

丁逸軒捂著臉,輕輕搖了頭,聲音破碎。

“我回去的時候,她們已經都死了,被活活杖斃。相爺也懷疑她們,卻似乎未果。我捱打時,還聽相爺喝令相爺夫人詳查根底。盼兒體弱,她們三人其實極少滿府走動。”

這就是說:她們三人在府中並無與誰交好,起碼丁逸軒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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