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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虎嘆口氣:“謀劃許久,竟這般局面,假母死的還真不值。”
英鹿哼了聲:“哪有值不值,若非如此逼迫,她也不會走這步棋,若我猜的不錯,她原本是想跳過我,直接與項臣合作。只是不曾料想,為父突然出手,讓她身陷囹圄,只能重新思考生存之道。”
“但孩兒始終懷疑,王上難道能信任她?”
英鹿冷笑:“談什麼信任,巴清代表多大財富你不是不知道,項臣比我更需要銀子,這天上掉下來的財富沒理由不要。”
英虎道:“逍遙王呢?此人心思奇詭,說起來,我倒是最擔心此人。”
英鹿也是大為沉吟:“……眼下,為父唯獨看不清的就是此人,郢都城內的訊息不出意外就是他的手筆,但他究竟是自有把握,還是如巴清所說,無奈之舉而已?”
英虎微微搖頭:“說他無奈,我都不信。”
英鹿點點頭:“不錯,他這一路行來,先是輕易看穿我與陸輕侯,繼而公開與項臣的關係,然後破掉為父的驅逐之計,隨後又透過與項臣一唱一和,將為父擠兌到死衚衕,接下來,還不知道會作什麼妖。屬實讓人頭疼。”
“若是都在他計劃之中,他到底想要什麼?”
英鹿讚許的看了眼兒子:“這才是根本問題。他是要人,還是要銀子?亦或要謀劃楚國?”
在他看來,這三者大不同。英鹿不傻,目的不同的話,事情就完全不一樣。若是江凡只想要銀子,那倒好辦了。正如巴清所說,合作共贏唄,就像自己與陸輕侯。
若是要謀劃楚國,經略一些東西,那就要看對自己是否有利。有利可圖,同樣可以合作,有害無利,自然要全力打擊。
最麻煩的是要人。巴清一旦真正成為他的人,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沒有意義,甚至可能是陰謀或者圈套,要完全推翻。
“問題就在於我們看不清,還不能問。”英鹿來回踱步,略顯煩躁。
英虎道:“他不是說過,讓巴清自由選擇?”
“哼!”英鹿道:“自由選擇?誰人有真正的自由,他敢這麼說,未必不是抓著巴清的把柄。這樁婚事本來還能用強,但被江凡和項臣這樣一搞,反而不成了。你沒看巴清在此時才終於發表態度,此前沒有外援便沉默不語。但江凡和項臣一出手,她就立即作出反應,這便是她厲害的地方,關鍵的時間抓住可乘之機,一舉推翻為父所有計劃。”
英虎皺眉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到底接不接受她的建議,時間可不多。”
英鹿嘆口氣:“時間眼下已經不是問題,巴清的話你聽得很清楚,我們沒有其他路可走,要麼徹底放棄巴清,要麼嘗試一下。”
“放棄……未免太可惜。”英虎自然也明白,巴清兩個字的分量。
“關鍵要看這麼做,我們要付出的代價是否值得,是否能承受的起失敗後果。”
英虎道:“若是晉國兩成、夏國兩成加上楚國三成,這樁買賣可算一本萬萬利。所以我覺得,代價是值得的。若說失敗後果,不外乎就是失去鉅額財富,父帥想要的南疆實權也得另做謀劃。”
英鹿眉目陰沉:“就這麼辦吧。”
英虎道:“那麼半臉人那邊……”
英鹿面無表情:“他們做事,與我等無干……”
——
對於這件郢都百姓很感興趣的大事,最終還是在楚王宮前,楚王與百官以及無數平民見證下,塵埃落定。
逍遙王出示了巴清親筆撰寫的投名狀,驗證無誤。
於是,逍遙王反對婚事,並公然斥責了英鹿劫掠下屬之舉。
隨即,鉅鹿侯以不知情為由,向逍遙王表示了歉意。但卻提出,巴清與其有生意關係,這些財富不能歸屬逍遙王。
這一點倒是得到楚人認可,畢竟誰也不願肥水外流。
僵持之際,巴清提出,和雙方都轉為合作關係,以平息此事。
逍遙王自是不願,但經過楚王出面調和,最終認了下來。
最後在楚王的見證下,巴清徹底拋棄了從屬身份,成為鉅鹿侯和逍遙王的合作人,而且制定了分配方式。
事情到此終於告一段落。
其間最高興的算是項王,這件事沒有公諸於眾,只有他們幾人知道,項王無端撿了巴清在楚國生意的五成利潤。
最關鍵的,他沒有讓英鹿間接加強控制南疆的計劃得逞,也沒有付出鉅鹿公的職位。算是一舉三得。
而最為灰頭土臉的,算是英鹿,賠了夫人又折兵,據說還被兩個極力反對的兒子給鬧得大為光火。
故而在項王擺的酒宴上,撒了場酒瘋,最後被兩個兒子抬回府邸。
失去巴清這個從屬的逍遙王似乎也很不滿,沒等到酒宴結束就回去休息了。
項臣也沒有阻攔,他心情大好,甚至要親自送逍遙王回驛館。
馬車上,江凡眯眼看著頂盔摜甲的項臣。
“義兄,穿成這樣,莫非要打架?”
項臣盯著他:“賢弟,讓你隨隨便便來,隨隨便便走,你覺得……好麼?”
江凡淡淡一笑:“義兄還為當年之事不忿?”
項臣哼了聲:“賢弟覺得呢?”
江凡撓撓頭:“我覺得——以和為貴嘛,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大丈夫……”
“你不是受害者!”項臣濃眉挑起,虎目寒光暴射。
江凡訕笑:“兄長天下豪雄,氣魄蓋世,不應如此斤斤計較,形同婦人。”
項臣搖搖頭:“大丈夫講究有恩必償,有仇,自然也必報。”
江凡嘆口氣:“所以,你哪裡是來送我,分明是來要命的。”
項臣冷笑:“賢弟恐怕也沒打算回驛館,為兄猜的沒錯,這是要不告而別?”
江凡打個哈哈:“小弟不勝酒力,義兄想多了。”
項臣鐵掌按在腰間劍柄上:“賢弟,既然來了,還是別急著走,留下來陪為兄喝幾年酒如何——?”
江凡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有家有室,媳婦不讓啊。”
“你在拿她威脅我?”項臣目光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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