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浪漫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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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煙，隨風飄散。

青春妙齡，天真爛漫。

目送秋波，多情轉盼。

文采斐然，舞姿翩翩。

珵雙和玲玲是在1996年11月的市秋季校際學生幹部聯誼活動期間相識的。那時，他和她均在上高中二年級。

聯誼活動的舞會上，玲玲與珵雙跳舞……她告訴他，她也算是半個專業舞蹈演員，她想給自己取個藝名，問問他有何建議……

他想了想，說道：“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把你的生日告訴我。”

她笑道：“你是要公曆的還是農曆的？”

他說：“都可以。”

她說：“公曆10月23日？”

他說：“哪一年？”

她笑道：“應該和你同年。”

他說：“如果真是這樣，你的生日就是那年的‘霜降節’。”

她又笑道：“不錯，這我自然知道，我相信你也清楚……可是，我總不能給自己取個藝名叫‘霜降’吧？你說呢。”

他也笑道：“如果你願意，當然可以……如果你不滿意的話……”

“怎樣……”她問。

他說：“那就再請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顏色？”

她聽了，略感詫異，道：“藍色……”

他說：“藍霜。好聽嗎？”

“藍霜……藍霜……好聽，真好聽。謝謝你，珵雙哥。”她笑道。

“不客氣。”他說。

“珵雙哥，你的交誼舞跳得挺好啊，什麼時候學的？”她問他。

他說：“應該是剛學的。”

她聽了，不禁笑了——那笑容是那麼甜、那麼真，他至今也忘不了……

“誰教你的……”她又問。

他說：“她叫麗麗……和你同校同年級……”

玲玲點了點頭，道：“她和我同班，也是我的堂姐……”

他笑道：“難怪你們長得挺像的……”

“像嗎……”玲玲笑著問道。

他點了點頭……

“那珵雙哥覺得是她好看一些呢，還是我好看一些？”玲玲又問道。

他說：“都好看……但我更喜歡藍霜……”

玲玲聽了，眼中竟流露出了一些感激之意——這種反應，讓珵雙有些驚訝……

珵雙說的是實話，並非刻意討玲玲歡心——珵雙與玲玲一起跳舞的感覺是非常好的，比和麗麗一起跳舞時的感覺好多了……珵雙認為，決定因素應該不是他自己的交誼舞跳得是否熟練。

玲玲有個弟弟……珵雙可以感覺到，她的父母是重男輕女的……珵雙是獨生子女，可能很難真正體會玲玲的父母的偏心會帶給她什麼樣的感受。

玲玲沒有在活動現場逗留太長時間就離開了……臨別時，玲玲把她的住址和她家裡的電話留給了珵雙……玲玲讓珵雙有空給她打電話或寫信給她。

活動結束後，珵雙難忘這一次有聲有色的聯誼活動，也感激兄弟學校同學們的熱情接待，因此次月下旬珵雙就認真籌劃了迎春聯誼活動。

珵雙更難忘的是那位楚楚動人的玲玲……他不時會打電話給她或是給她寫信……可每一次打通電話，感覺沒聊多久，便有人催她快點結束通話……不用懷疑，那一定是她的家人，如果他沒有聽錯，應該是她的母親……我原以為她母親擔心她與男孩子來往過多會影響她的學習，亦覺得合情合理……可後來，他發現他自己善意的理解幾乎是完全錯誤之時，恐怕一切都有些晚了。

在一次約會時，玲玲對珵雙說：“珵雙哥，如果你願意，將來帶我走吧。”

對於當時的珵雙而言，這句話來得太突然了，這是當時只有17歲的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珵雙問玲玲：“你說的‘將來’是指什麼時候？”

玲玲說：“但願我沒有嚇著你……但是，我實在不想在這個家繼續待下去了！如果你能下決心，我可以等你一段時間……但是，請不要讓我等太久。”

他說：“太久？可我們現在都才17歲啊……”

她說：“只要能離開這個家，我也不在乎那麼多了。能和你在一起，我還奢求什麼呢？你和我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年滿18歲了。你一定能在1998年高考之時考出好成績，考上好大學的，就在那時帶我走吧。”

雖說珵雙當時並不是很成熟，對於她的想法也根本不知該如何評價，但明顯感覺有些“痴人說夢”的味道，甚至乎，珵雙連她是不是他真正的未來都確定不了，還有，珵雙和她也不“敢”確定那時他和她算是拍拖嗎……即使是，難道這麼快就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好像離法定結婚年齡也遠遠不夠吧……他那時實在不知該怎麼回答她……

如此冷場，也不知持續了多久……也許，直到她已經沒有耐心再等待他的回答了……她嘆了口氣，道：“看來她們說得沒錯，你和我並不是同一類人……我只是職高生，畢業後就得參加工作了……而對於你來說，上大學只是一個起點吧……你的條件好，根本沒有勤工儉學的打算，更何況還要多照顧一個人？是我異想天開了……現在，我的夢也該醒了……晚了，我先回去了。”

他嘆了口氣，道：“好吧，我送你吧……”

“不用了，也不是很遠……你也早點回家吧……”她說。

“那你注意安全……”他說。

“好的，再見。”他說。

“再見……”他說。

從那之後，珵雙與玲玲的來往漸漸少了。他聽說她交了一個“男朋友”……最多隻是聽說而已……“男朋友”、”女朋友”之概念當時在珵雙的心目中是模糊的——並非他遲鈍，而是他想不明白這種關係究竟能代表什麼……但他也不會去幹涉別人的想法……他沒有因為這些生玲玲的氣，但從來沒有問過玲玲她那位所謂的男朋友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以至於對那人的人品、樣貌、性格、能力等竟一無所知……只是珵雙在高考之後與她的一次約會之中聽見她與那人在電話裡吵架——吵得不是一般的厲害。

1998年高考之前，珵雙收到了玲玲的來信……玲玲在信中祝願珵雙考出好成績，考上重點大學……珵雙給她打了電話……電話中，他和她彼此之間並不感到陌生，互相傳遞的是思念之情……只是，他沒有過問她男朋友的情況……

珵雙在收到重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之後，給玲玲打了電話……她聽說他考上了重點大學本科，非常高興，並表示祝賀……

珵雙在電話裡說：“藍霜，我在去大學之前想見你一面，可以嗎……”

她說：“好啊，當然可以……我們去哪裡呢？”

他說：“我想請你再次教我跳舞……”

她沉默了一會，然後說：“好的……就到我的學校吧……在藝術大樓的樓頂，我和你跳舞……這週六晚上吧。”

他聽了十分高興，道：“好的，到時我去你家接你……”

她笑道：“你找得到我家嗎？”

我說：“找得到，一定找得到的。”

她說：“好的，我等你，你傍晚6點半左右來吧，吃過晚飯再來。”

週六下午，珵雙早早吃完了晚飯，換上乾淨整潔的衣服之後就去接玲玲了……

從珵雙家那裡坐公交車到玲玲家那邊大約需要40分鐘。

他下了公交車之後，很快就找到了玲玲家。她家在一樓，因此陽臺的門也是可以入內出外的。

他並未冒然去敲門，而是用他父母在不久之前送給他的手機打她家裡的電話……接電話的是玲玲，她說：“珵雙哥，你稍等，我很快出來……”電話裡一箇中年女子的聲音很大，一直在追問她來電者是誰……玲玲並不搭理她……對於這個中年婦女的聲音，他並不陌生——應該就是玲玲的母親……

電話結束通話之後不久，一位中年婦女從陽臺的門而出，向他走來，邊走邊大聲問道：“你是誰？是你約玲玲的嗎？你今晚要帶她去哪？”他驚呆了，並非因為那位伯母的追問，而是她的懷疑，甚至有些敵意……

然而，他還是客氣的向那伯母行禮，道：“您好，伯母，是我約玲玲的，我叫珵雙，我想請玲玲教我跳舞。”

那伯母也驚呆了，半晌說不出話來……這時，一隻冰涼柔滑的纖纖玉手從珵雙左側後方拉住了他的左手，並稍稍用力向後扯……“快走啦……那麼多廢話幹嘛……”是玲玲的聲音。

珵雙轉身一看，又驚呆了——那日的玲玲，長髮及腰，美勝天仙，一身白色連衣裙，裙上零散鑲著些許淡藍色花圖紋……

她又微笑道：“珵雙哥，快跟我走……不用理她……”

珵雙又扭頭向後看了看……那伯母已往她屋子的方向走去了，因此只見她背影，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嘆了口氣，把頭扭了回來，對玲玲道：“好的，藍霜，我們走吧……”

他和她一同乘坐公交車往資訊一中而去……

他似乎有些在意剛才玲玲與她母親較勁的那一幕，於是問她道：“藍霜，剛才那位是你母親吧……”

玲玲“嗯”了一聲……他又小心翼翼的說：“你們今天是怎麼了……”玲玲看著他，道：“珵雙哥，你老提她做什麼啊……”他忙道：“沒什麼，藍霜……你們是一家人，有什麼過不去的呢……即使……”

“即使什麼？即使他們偏心，即使他們重男輕女，也沒關係，是嗎？”玲玲更加不高興了。

“這……”他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在資訊一中藝術大樓的天台上，珵雙與玲玲翩翩起舞，無限浪漫……她教了他許多種舞蹈……他甚是開心，她也很愉快……手機鈴聲響了，他忙從腰間皮帶上拿出他自己的手機——可是，並不是他的手機在響……

玲玲去她包裡拿出她的手機……他有些驚訝：一位高二的女生竟然會有手機……是什麼人送給她的？然而，讓他更為驚訝是，她在電話裡和對方爭吵……由於她刻意避開他，走得遠遠的，他沒有聽清楚什麼，但他可以知道她和對方吵得很厲害……玲玲在通話中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又在哪裡……”他估計對方正是她的“男朋友”……

他走近玲玲，輕聲的問她道：“藍霜，是你男朋友嗎……”

玲玲不置可否……

他沒有繼續多問什麼——這應是他的一大失誤……直至那一刻，他依然放不下他自己的那點清高……

之後，玲玲又用手機打了幾個電話——都沒忘避開他……他隱隱約約能聽到的就是每一通電話她都會有這麼幾句——“我是玲玲啊……你不記得我了？喂……聽得到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