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8 雷霆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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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見三人傻看著自己不說話，再次道：“你們不想討回公道，讓渣男受到應有的懲罰？”

一個女人回神，忙道：“做夢都想，你有辦法？”

另一個女人道：“怎麼可能不想，那男人就不是個東西，太欺負人了。可惜，他有錢有勢，我們啥都做不了。”

看著她們無力的樣子，林言心中憋著一股火氣。

她看向王大妮，“如果你想討回公道，帶我去見你的前夫。”

林言雖然氣憤，但還沒失去理智，她要親自去看過，確保三人所言的真實性。

法院敢宣判王大妮淨身出戶，一定有所倚仗，她要看到裁決書。

然而，三個女人傻眼了，她們哪裡見過裁決書。

林言氣笑了，“沒有裁決書，法院怎麼讓你淨身出戶的？”

王大妮：“法院的人告訴我的。”

“那法院的受理書呢？”林言耐著性子問，既然向法院提出控告，法院受理自然要給憑證。

王大妮搖頭，茫然地看向兩個好姐妹。

兩個女人也是一臉懵，她們陪著王大妮去法院，找到辦理業務的地方，說了事情經過，就回去了。

三天後，王大妮和渣男被叫去法院，告知他們結果。

聽完整個過程，林言放在身側的手握成拳，她不敢相信，寧城的法院辦事流程會如此潦草敷衍。

米陽走過來低聲道：“可能另有玄機，等調查清楚再說。”

林言按捺住內心的火氣，又問了許多普法宣傳之事和王大妮家的地址，讓三人不必跟著，她要親自調查。

她和米陽分頭行動，林言去了王大妮家，米陽去了法院。

不過兩個小時，就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第二天一早，王大妮被傳喚到法院，同時還有她的兩個姐妹。

三人心頭不安，尤其是王大妮，但又心有期盼。

在看到她的丈夫馬柱子也在場，王大妮被對方狠狠地瞪了幾眼，那模樣彷彿兩人有著深仇大恨。

法官沒到，雙方見面，馬柱子對王大妮那是恨到了極點，他本以為事情已經過去，誰知道又被叫到法院公開審理。

不僅如此，城裡已經宣揚開來，他的臉面徹底丟光了。

就是王大妮這個無知賤人，害得他丟臉。虧得他還好心，給她找了個落腳的地方。早知今日，他就不該心慈手軟。

站在馬柱子身旁的女人，看著年輕一些，但也不是青蔥年少，是個有點兒姿色的少婦，膚色白皙，僅此一點，就把王大妮比了下去。

馬柱子對王大妮破口大罵，引發了一場激烈的叫罵，若非法官及時出現，很可能衍生出血腥場面。

王大妮怯懦慣了，但她的好姐妹戰力強，回擊罵聲一點兒不比對方弱。

林言隱身在暗處，觀察著所有人的舉動。她倒要看看，這場鬧劇要怎麼收尾。

其實，事情的經過也不復雜，無非是法院的人被馬柱子買通，扯著法院的大旗唬人。

然而，卻害苦了王大妮。城裡不少人知道王大妮被淨身出戶，被馬柱子安置在破舊偏僻的屋子自生自滅，還誇讚馬柱子仁義。

據林言瞭解，在聯盟接手前，城裡的風氣更類似她從書中看到的封建愚昧時期。男尊女卑，女性地位極低，沒有人權。

若在以前，馬柱子這樣的情況，完全可以合法的讓王大妮下堂，歡喜地迎接新人入門。

但太陽聯盟法律不允許，必須要走正規流程。當初接管時，重新登記戶籍，給合法夫妻補辦了結婚證。

聯盟婚姻法規定的一夫一妻制度，讓女人看到了光明，卻讓男人深惡痛絕，但他們改變不了。

如此才有馬柱子投機取巧一事。林言不由地想到，她只是偶然出來就碰到一樁，真實情況一定更甚。

所以，才有了王大妮一事的公開審理。

要讓所有人看到，聯盟的法律必須遵守，不容侵犯。

寧宜文身為城主，訊息靈通，此刻也隱在暗處，圍觀案件的審理。

他不知道林言也在，事情是由鐵明奇派人出面的。若是知道是由林言發現的，他此刻一定做不到氣定神閒。

審理的法官，倒是認真，詳細詢問整個過程，自然牽扯到了之前的唬人事情。

由王大妮和她的姐妹指認，那個和馬柱子合謀的人當場被處置。

法官再三確認王大妮的意向，之後以處理婚姻糾紛性質，判罰馬柱子給王大妮經濟賠償，兩人的婚姻依舊有效。

法院出了判決書，雙方簽字確認。

這個結果，讓林言大失所望，一腔好意彷彿餵了狗。

王大妮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完全辜負了這一場審判的用意。

她所求只是不被下堂，不離婚，原諒了馬柱子的所有過錯。這和林言想要的結果背道而馳。

本想以王大妮為典型，喚起女性保護自己的意識，樹立男女平等的榜樣，誰知道王大妮卻掉鏈子。

林言暗中觀察王大妮的兩個好姐妹，她們的臉上有不平，有恨鐵不成鋼的惱怒，最終卻變換成理解的神色。

離婚的女子，日子艱難。不如維持原樣，至少不會沒個家。

這一刻，林言深深地感受到了，想要改變任重而道遠。

風妍緋打量著林言平靜的臉，小心地道：“王大妮就是個無知婦人，只想著眼前，您別和她一般見識。”

其實，她也能猜到林言的心思，只是結果讓人失望。

遠離聯盟的四城，想要改變舊習很難，想和太陽城一樣更難。

人們的思想認知固化，短時間內想要打破灌輸新的思想，才是最為困難的。

此時，他們正在寧城東大營，自從林言回來後，就一言不發，像是在深思，又像是在生悶氣。

米陽又是個沉悶的性子，風妍緋坐立難安，不得不出聲打破這一刻的凝滯。

林言搖頭，“我沒有生氣，也能理解王大妮的選擇。我只是在想，怎麼才能讓這些人認識到聯盟法律的重要性，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

“寧城有第三軍和第四軍在，情況已經是四城中最好的。人們的想法卻頑固愚昧，可見普法宣傳沒有什麼用，城主府、仲裁庭和駐軍府都沒有盡到職責。如王大妮這樣的事，只是家庭糾紛小事，但卻最能反映出城裡當下的情況。”

“您說的對。王大妮這樣的情形，要是放在太陽城或明城等，都不會是這樣的結果。您怒其不爭，想要讓四城的女性挺起脊樑站起來，但她們從小所處的環境，讓她們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改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風妍緋一邊說一邊觀察林言的神情，“不瞞您說，我這幾天暗中搜查，類似的事情不少。甚至有的人，公然違背婚姻法，家裡的女人不少，名義上是僱傭的丫頭，防不勝防。不如交給公安和城主府細查。”

林言沒有點頭，也沒有拒絕，顯然沒想好。

風妍緋接著道：“這幾天搜查下來，和王全聯絡的人果然有兩個不對，順著他們摸查，已經找到了一處據點，專門培養買來的孩子。為免打草驚蛇，我暫時沒動。”

想了想，林言點了點頭，“你繼續查，其他事我自己來。”

之前沒有太在意這些，但王大妮的事被林言撞上，她眼裡容不下沙子，就不得不下手整治。

暗中走訪了幾天，證實了風妍緋所說都是真實的。林言沒有貿然動作，而是把城裡的大戶摸排了一遍。

她列出了一個名單，把家庭人口情況羅列清楚，同時還有犯罪的證據。

城外有異動，鐵明奇和第三軍無心他顧。

林言直接找到了第四軍。

藍星忙著練兵，隨時準備打仗，就沒在意城裡的事，根本沒有想到林言會突然現身。

他揉了揉眼睛，確定人是真實的。

林言噗嗤笑道：“怎麼幾年不見，就不認識了？”

“還真是你啊。”藍星歡喜地打量著她，多年未見，她變化很大，但看著他的目光依舊如故，隔閡在兩人之間的多年時光像是不存在。

“當了主席就是不一樣，看著威嚴不少。往這一站，我都不敢認。”

林言笑著捶他一拳，“好好說話，別陰陽怪氣的。”

藍星不服氣：“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玩笑過後，藍星一本正經問：“找我啥事？請主席指示。”

他很清楚，林言身為主席，不可能無緣無故地來寧城找他，一定有重要的事要辦。

林言收斂笑意，拿出整理好的名單，“是有事要找你來做。把這些人家都圍起來，不允許進出，配合法院和公安的人調查審理。”

藍星直接道：“是，您放心，保證完成任務。”他看了一眼名單，什麼都沒問，堅決執行任務。

當天下午，寧城人潮湧動，紛紛衝向城西和城南，那裡曾經是顯赫權貴的宅邸，加入聯盟後，權貴家的宅邸聯盟沒有動，依舊讓他們居住。

今天真是大開眼界，數家被圍，鐵血軍人威風凜凜，絲毫不懼怕昔日權貴。

在寧城平民眼中，這般舉動無異於是捅破了天。哪怕成了聯盟的公民，但他們骨子裡的觀念還在，權貴生來就比他們尊貴，不能招惹。

這也是寧城主動歸順，又有寧宜文主管，沒有和別的城那般，殺得權貴們心生懼怕。

然而，如此卻助長了昔日權貴們的膽量。他們照舊行事，陽奉陰違，對聯盟律法沒有敬畏之心。

當第四軍入城，如虎狼之勢，直奔目的地，氣勢如虹，威嚴不可直視。

有人看到後，一傳十，十傳百，流言如颶風般刮過。

有人不相信，有人想知道真相，有人看熱鬧，總之，這一舉動，如同滴水入油鍋，一發不可收拾。

寧宜文得知訊息時，震驚萬分，他看著下屬，不可置信地道：“你剛說的是真的？”

下屬也是一臉震驚，懷疑人生的模樣，“城主，我親眼所見，第四軍的藍星親自帶隊，把城西和城南十幾戶都圍了。”

“可知為何？”寧宜文覺得這像是一個巨大玩笑。被圍的都是城裡的大戶，誰敢這麼做，即便是他，想這麼做也沒膽量。

這麼做無異於撩撥虎鬚，明晃晃地昭告所有人，要收拾大戶。

在寧城幾千年的歷史上，從沒有發生過。

今天，有人打破了以往的認知，寧城必定迎來震動。

寧宜文真的擔心，安穩了多年的寧城秩序被打亂，最終牽連無辜的百姓。

從來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這麼大的動作，萬一控制不住，會牽連所有人。

下屬搖頭，後怕道：“打聽的人多了，那些軍人嘴緊的很，一個字都沒說，最後把人都驅散了。嚴令，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

猶豫一瞬，下屬又道：“能令第四軍的人出動，還這般快速的，不是軍部高層，就是仲裁院，城主，咱寧城是不是犯啥大事了？”

不怪下屬這般想，第三軍和第四軍組建以來，兢兢業業，軍法嚴明，紀律嚴苛，謹守職責，護衛寧城安危。

這樣的軍人，比以前的城衛靠譜太多了，深得民心。

有他們在，寧城百姓自覺安心，家裡有參軍的人，都被鄰里高看一眼。

也是因為他們，寧城百姓免受兇獸襲擊，能安心開墾荒地種植糧食，他們是一座偉岸高山，擋在了所有人前面。

這樣的軍人行事，百姓下意識覺得，是被圍的人犯了大錯。

寧宜文也是這般想的，他熟讀太陽聯盟法紀章要，能指揮動藍星的人的確寥寥無幾。

行事如此迅疾，雷霆之勢，不洩露絲毫。怎能不讓人多加猜想。

突然，他臉色變了變，喃喃道：“難道是聯盟打算對寧城的世家動手了？”

縱觀附近三城，昔日的世家還剩幾個，聯盟鍘刀之下，苟活的世家哪一個不是戰戰兢兢，生怕性命不保。

只有寧城不一樣，世家猶在，雖不如以往那般肆意橫行，收斂些許，但總歸還是和普通百姓不一樣的。

優越超然，更有行事不羈者，這才讓聯盟下了狠手？

寧宜文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只是為何就不能提前告訴他一聲呢，這不是不信任？或者是他也在其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