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 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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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就是這麼滑稽，林言怒極反笑，金仔死了，她的家不完整了。

曾經金仔的一言一笑，清晰地在腦海中不斷閃現。

他活著時，一切都是那麼平常，那麼不起眼，她從未用心去記憶，但金仔死了，所有的曾經都變得生動起來，那麼不尋常。

此刻，林言十分懊惱，沒有好好珍惜以前的生活。

從此，一家人再也湊不齊整。

花紅的哭聲肆無忌憚，宣洩著她的悲傷難過。林言也想這樣大聲哭出來，可她怎麼也哭不出來。

無聲落淚，其實她心裡的難過一點兒也不比花紅少。

一家人生活十多年，早已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突然缺失了一個，家再也不是家。

曾經，林言覺得，只有花紅和自己，也是一個家，一定會過的很好。

後來，金仔笨拙地加入進來，讓這個家更完整鮮活。

葉聰眼中含淚衝到林言跟前，緊緊地抱住她，安撫道：“難過就哭出來，別忍著。”

驟然失去親人，痛徹心扉，她怎麼會不難過呢。葉聰很瞭解林言，知道她此刻最需要的是什麼。

水生緊隨而來，緊抿著嘴，挨個看了看院子裡的人，冷聲道：“無關人都離開。”

打出一個保護罩，隔絕外面的一切，水生道：“林言，你阿孃還在等著你，金仔的後事也要處理，你說怎麼做，我來處理。”

林言身體一僵，她怎麼忘了花紅，金仔已經死了，花紅決不能再出事。

剛剛看花紅的樣子，恨不能隨金仔而去，林言忙轉身進屋。

花紅哭的暈了過去，躺在屋裡的長椅上，面如金紙。

林言嚇了一跳，親自檢查，確定她只是暈了，深深地吸了口氣。

想了想她道：“我抱阿孃回家，水生，葉聰，你們幫忙把金仔送到我家，後事從簡，今天就下葬。”

林言一陣風似的消失，剩下的人小心翼翼地喘了口氣，看向水生和葉聰。

兩人卻顧不上他們，給金仔收拾遺體，裝入棺材，抬著走了。

等到人都走了，金婷再也撐不住，軟倒在地。

金麗麗忙上前扶起她，“阿孃，別擔心，林言不會牽連無辜的。”

她雖然小，但看得很明白，林言很生氣，卻沒有隨意打罵，對金家人只是漠視。

金婷苦笑：“希望吧。”

好不容易和林言關係緩和，這一下子弄的還不如從前。若是林言大度，對金家人不理睬，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金仔死的突然，等城裡人知道訊息時，林言已經選好墓地，十分低調地把他安葬了。

人已經死了，再多的追憶和悔恨都無濟於事，未免花紅看到更加傷心，林言拜託水生和葉聰，以最快的速度挖好了墓，把人安葬。

大半天時間，金仔這個人就徹底不存在了。

花紅醒來時，林言正陪在側。

“金仔呢，我剛剛做夢，他不在了，林言，他人呢？”

林言端水杯的動作頓了一下，“阿孃，那不是夢。”

花紅整個人像是被定住，半晌喃喃道：“不是夢啊，他真的走了。”

看著恍惚的花紅，像是被抽乾了力量，林言忙安撫道：“阿孃，阿爹不在了，你要好好的，我只有你了。”

花紅像是聽不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看著這樣的花紅，林言心痛難擋，寸步不敢離。

兩天過去了，花紅不吃不喝，整個人快速萎靡。

萬般無奈，林言用了精神控制，這是她成為A級玄者後點亮的新技能，讓花紅好好地睡了一覺。

花紅再次醒來，精神好了點兒，葉子正守在床邊。

多年鄰居，兩人關係很好。

經過葉子的勸導，花紅慢慢好轉，林言總算能鬆口氣。她最怕的是，花紅突然想不開，做傻事。

寒季到來，林言關了花紅飯館，一有時間就回家陪花紅。

金仔的死亡對花紅的打擊太大了，抽掉了她的精氣神，整個人蔫蔫的，再也沒有往日的活力。

十月二十日，西天路上，聚集了長長的車隊，馬車牛車都有，大大的車廂包裹的嚴嚴實實，足有二十多輛。

林言親自來送行，這是運送安城的物資，軍部派了兩個中隊護送。

這一批物資包括糧食、軍需等，是這幾個月集結起來的。

軍人無畏嚴寒，第一次在寒季派出大批人馬，也是太陽聯盟最重要的征程。

隊伍中有一個人低調的跟隨，是文雪，她將再次前往安城協助。

臨走前，文雪抱了抱林言，小聲道：“我知道你還沒走出來，你阿孃需要你，聯盟無數人都需要你，別逞強，保重。”

林言點頭，身上多了一份沉重和壓抑，再也沒有以往的肆意，“放心吧，我不會倒下的。”

文雪重重點頭，“我相信你。等我們回來，一定會帶來好訊息。”

水生站在林言身邊，揮手和眾人告別後，扭頭看向她，“你是太多人的信仰，千萬要照顧好自己。有什麼需要，儘管提，我一定竭盡所能幫你。”

林言淺淺笑了笑，“我知道，你們一直都在。”

太陽紀元20年的寒季，林言像是被寒冬籠罩，很多人感覺到了她的變化。

城裡的人都在暗中瞧著，金家人會有什麼樣的下場。然而，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林言沒再踏足金家。

她什麼都沒做，正常上下班，除了工作，幾乎不再出家門。

上門探望的人都被拒之門外，無數人揣測，是不是花紅不太好了。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林言無暇顧及金家。天氣變化，花紅突然病倒，更是雪上加霜。

病情來勢洶洶，嚇壞了林言。她真不敢想，花紅要是走了，該怎麼辦？

那個從她有意識起，一直陪伴呵護她的女人，是林言生命中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從嗷嗷待哺，把她撫養成人，花紅無私的愛，融化了林言枯寂的心。

然而，在花紅病倒的時候，林言卻倍感無力，她什麼都做不了。

這些年的努力，像是一場夢，在生老病死前，一切都是那麼蒼白。

林言緊緊握住花紅的手，誠懇挽留，祈盼花紅能平安順遂，健康長壽。

直到這一刻，林言才深刻體會到，那個看似平常的家，是多麼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