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東城六怪談 第三十一章 葛家宅院的故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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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周圍的人才上來服葛武殤：“少爺，少爺你沒事吧……”

葛武殤揮了揮手，看見地上那具眼睛血紅的屍體……這不就是自己夢中反覆出現的眼睛，血紅色的瞳孔！

“武殤……”

葛武殤聽見有人叫自己，抬起頭，才看見柳紅娟站在自己面前，她的手還捏著二叔已經斷氣的脖子，像捏一隻雞的脖子一樣，他的脖子聳拉在肩膀之上，鼻孔中依然進出著白色的蟲子。

葛武殤看到這般情景，“哇”地吐了起來。在他抬頭看柳紅娟的時候，她是笑著的，漆黑的眸子在樹蔭之下，散佈著深淺的陰霾。

那天之後，葛武殤便一直躺在床上，直到某天起來散步的時候，撞見了柳紅娟。

她身材高挑，穿著大紅色的旗袍，她掩住嘴說道：“相公，你起來了。”

“娟兒……”葛武殤輕叫著，想起前日她用手掐斷了二叔的脖子，就感覺脊背一陣發涼。

葛武殤嚥了咽口水，張望了一下：“什麼事情？那麼吵鬧。”

“你管不了的事。”

她的眼微微一抬，手忽然從嘴上拿下一條蠕動的白蟲，葛武殤被這一幕嚇得大叫起來，柳紅娟在原地“咯咯”的笑著，從上往下看我的臉，紅色的裙襬抖動著，撫過葛武殤的小腿。

此時，葛武殤已經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在原地直哆嗦，她俯下身子來，把蟲蹭上葛武殤的臉，混合著溼潤的聲音。

“哈哈……”她淺笑著說道：“被它咬了，能看見漂亮的顏色哦！”

葛武殤不知道自己如何進的屋子，如何躺在床上的。柳紅娟鬼魅的臉一直在他眼前，笑容陰森可怖。

葛武殤叫來管家，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管家說：“二老爺死了，我們等您醒來再操辦後事。剛才在房中商議的時候，茶水中忽然出現了這種白色的蟲子，大家都嚇得在前廳大叫，尤其是二奶奶，她幾乎失控，很多人一塊才按住了她。”

葛武殤猛然想起柳紅娟，她拿著那細軟的白蟲在自己臉上磨擦時候的表情，陰冷的笑容就像梅雨天一般溼到了骨子裡。

葛武殤不禁渾身一個哆嗦，管家說道：“少爺，您覺不覺得少奶奶她很可怕？”

“怎麼個可怕法？”

“少奶奶花一般的年紀做什麼不好？偏偏要嫁到葛家宅院，少奶奶來了之後我們葛家宅院雖說是恢復了往日的繁榮，卻總是有一股無形的陰氣……”

葛武殤低下頭去，管家神秘地靠到葛武殤的耳邊：“少爺可還記得，十年前這裡有個被殺死，拋屍荒野的女人？”

葛武殤聽了略微點頭。

管家繼續說道：“那女人是葛家的僕人，因為大老爺強姦未遂，一怒之下亂鞭抽死的！”

“聽說她有個女兒，那孩子不知道孃親死了，就日日在葛家宅院的大門口守著。那孩子只穿著她孃親做的那件小紅襖，頭髮到這裡。”

管家比劃一下肩部的位置，顫巍巍地貼在我的耳邊，說道：“少爺，你可還記得？”

葛武殤猶如悶雷打中頭頂，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小女孩離去的時候的血紅的紅瞳現在還在自己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總管說道：“莫怕，莫怕，總是有辦法的，她怕是為母親報仇來了，你要記得，二爺在葛家可是出了名的難搞。他對僕人的脾氣也不好，她一定是找先對她母親不利過的下手。”

“夠了，夠了！”葛武殤擺了擺手，“下去吧。我好煩。”

管家下去以後，葛武殤反覆思索著他的話。那個血瞳在葛武殤的眼前閃爍著，那個小女孩在雪天似乎也對自己笑了，對啊，她對自己笑了沒有，自己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小女孩的臉越來越大，笑容越來越擴張到嘴邊，紅色的瞳孔中滴出濃豔的血，順著白皙的臉頰流到了下顎，鎖骨，流到衣服裡面，和她水紅色的衣衫染成了一體。她“咯咯”笑著，伸出手，輕輕捏住眼前人的脖子，一扭，脖子聳拉到了一邊。

白色的蠕蟲從她的背後蜂蛹而至。

“啊！！！”

葛武殤在一次被嚇醒，此時已經是午夜了。

葛武殤站在門口看著搖晃的樹影，恍如鬼影一般。雖然自己從不怕鬼，但是此時他卻感覺異常地毛骨悚然，往後退了兩步，忽然撞著了個東西。

“相公……”

“啊！！”葛武殤尖叫一聲，回頭一看，柳紅娟愣愣地站在自己身後，頭髮遮住半邊的臉。她的笑容淡淡地掛在嘴邊，葛武殤朝她揮揮手：“你……你不要……你不要過來……我沒害你娘！”

“你怎麼了？”她走近葛武殤，“你兩日沒起，我讓人把帳都給結好了。我說了，要讓葛家宅院恢復從前的繁榮，我做到了，你要怎麼報答我呢？”

“你……”

這時候，葛武殤聽見外面傳來哭天喊地的聲音：“二奶奶死了！二奶奶死了！”

葛武殤腿一軟，柳紅娟一把拉住他：“怕是沒死，我們去瞧瞧？”

說完，她在葛武殤的耳邊低笑了兩聲，鈴鐺一般的少女聲音，葛武殤卻感覺汗毛直豎。緊接著葛武殤就被柳紅娟拖到了院子裡，看到很多人都圍在廚房哭。

管家看見柳紅娟拉著自己的手，大叫了一聲：“別碰她！”

葛武殤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道：“怎麼回事？”

管家一聽，連忙說道：“少爺，不要進去，不要進去！”

可是這話已經說晚了，葛武殤已經清楚地看見裡面的情況了。

黃昏的廚房裡，搖搖拽拽的暗色燭光，在灶臺之上，一個婦人的身體跪著，頭埋在一口鍋之中。

她拿著鍋鏟，在她前面的鍋中來回攪動著，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她的背後爬滿了白色的蟲子。

忽然，“哐當”一聲，她的身體磕到鍋上，把鍋打翻了。伴隨著驚天的尖叫聲，那身體倒了下來，一鍋瀰漫著濃郁香味的肉湯流淌了一地。

葛武殤看到這般情景，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一鍋粘稠的物體之中，分明可以看到她的鼻子、耳朵，和滾落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