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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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夢子並未躲開，她乖乖巧巧的站在那：「我……我才回來，身上有一點……」

說道後面木夢子埋下頭去，她從未如此緊張過。

李言瀟聽見這句話一愣，他抿笑的注視著木夢子，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木夢子帶上有一股莫名的魅力。

「那快去洗洗吧！」李言瀟說著收回手去。

木夢子下意識抬手抓住李言瀟已經準備收回去的手。

她感覺自己握住的不是手，而是陽春裡的一捧春水，微涼卻不寒。

李言瀟看著一臉緊張的木夢子，並不在意她抓住自己手，夢子從剛剛開始就有一點不對勁。

他關切的問道：「怎麼了？」

木夢子咬著朱唇，眼中有淚光：「抱歉！是我害了你……」

說著木夢子泣不成聲：「我……我……當初……從遇到你開始……就……」

木夢子從小時初到芳城遇到蠱雕開始，到後來《山海妖錄》一事，最後在青丘，言瀟為了她險隕。

彷彿她是他的劫一般，從遇見到現在都給他帶來了不知道多少麻煩。

李言瀟此時已經想起了小時第一次遇見木夢子的事情。

當言午殘魂離開的時候，李言瀟什麼都記起來了。

或許不受言午殘魂的影響，此時的李言瀟更有這世俗的味了。

他伸出手抱住木夢子，柔聲道：「那時候的小丫頭長大了，也長漂亮了！」

木夢子被李言瀟抱住，那顆心跳動的十分亂，她從未想過言瀟居然會如此大膽，居然主動抱她。

雖然兩人沒有什麼明確的關係，但是他們都默契的的知道對方對他們而言是什麼的存在。

而聽見李言瀟最後那一句話，木夢子含著淚水笑了，那是發自於內心的笑容。

她知道言瀟想起她是誰了。

木夢子也大大咧咧的反抱住李言瀟，不甚歡喜道：「我就說兒時遇到的是你！」

李言瀟嘴角帶著一點幅度：「沒錯……是我！」ap.

這是李言瀟第一次承認。

木夢子心中已經的確，自己這一輩子是他了！

兩人都未再開口，他們都感受著彼此的心跳。

彷彿只有這一刻才是屬於他們兩人的。

不知多久後。

「她們要抱多久呀？」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桐桐，不要打擾她們兩口子！」瀟湘那帶著玩味的聲音響起。

桐桐則是有一點幽怨道：「瀟湘姐明明就是你說要來看看的，關我什麼事？而且我還是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會看這些少兒不宜的場面？」

原本抱著的兩人瞬間分開，李言瀟也止不住的臉紅了。

木夢子此刻臉通紅的跟夕陽一樣，李言瀟看的忍不住嚥了咽口水，他連忙挪開目光不敢多看。

而瀟湘與桐桐兩人不知何時居坐在門口觀望著木夢子與李言瀟。

李言瀟乾咳一聲：「見，見過言帝……」

瀟湘略微有一點責備的目光看向李言瀟：「這麼久不見，生疏了？」

李言瀟一愣，他笑著搖頭：「瀟……瀟湘姐……」

瀟湘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對嘛！雖然你現在不是公子的載體，但是再怎麼說也是我們幾個養大的……」

說著瀟湘看向木夢子，嘴角上揚，調戲道：「不錯！不錯！小夥子目光可以呀！看來所有事情結束後，還得給你們辦一場婚禮呀！」

李言瀟頓時眼睛一瞪，他目光下意識落向木夢子，見其低著頭不語。

他眼底帶著猶豫：「不，不，瀟

湘姐，這事可不要亂說，夢子若是不願……」

木夢子聽見言瀟開始幾句心都提嗓子眼上了，當聽到後面一句話的時候，她立馬開口道：「不！我願意！」

這句話完全沒有過腦子，木夢子是下意識說出來的。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李言瀟眼底的色彩轉換為喜色，他目光呆呆的看著紅霞裹臉的木夢子。

而瀟湘與桐桐都相互看了一眼，兩人露出會心的笑容，也沒有人看見瀟湘眼底的一絲淒涼，或許是觸景生情吧！

「好這事便定下了！」瀟湘拍案決策道。

李言瀟沒有再開口，他的目光一直在夢子身上，居然夢子都如此說了，他就算是木頭都應該懂其意思了。

木夢子此刻腦袋暈乎乎的，她感覺自己的思考有一點跟不上了，自己是不是太沖動了？

言瀟會不會覺得我是那種輕浮女子？

她瞧瞧的看了看李言瀟，這小小的動作讓她像小女生一樣，直接撥動了李言瀟心絃。

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時對夢子動心的，細來想想，好似她一遇到危險自己就會心急。

這感覺好似從兒時第一次遇見開始便有了，莫不是這就是所謂的初見及傾心？

李言瀟並未思索過大自己是從何時喜歡上她的，畢竟這也無意義，前塵已然成過往，應該過好當下。

木夢子瞧見李言瀟看自己失了神，心中不要提有多高興了，他那失神的樣子好傻，不過她好喜歡。

本應該沉寂於喜悅中的兩人，突然李言瀟毫無徵兆的栽倒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木夢子臉色大變，她瞬間來到李言瀟身邊抱住他。

同時查探起李言瀟的情況，這一探查讓木夢子心驚肉跳的。

李言瀟身體跟那搖搖欲墜的枯葉一般，彷彿隨時都會墜落。

木夢子臉色瞬間煞白了下去，明明前面她還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擁有幸福了，可是這幸福瞬間就要消失了。

「這，他……」木夢子眼中淚水已經開始翻滾，她腦子一片空白，一時間都忘了如何思考。

瀟湘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李言瀟的情況她是知道，這情況說複雜也不復雜。

若是要治，她也束手無策。

不過冥界的那棠瑤應該有辦法。

桐桐看著著急的木夢子，不喜也不悲的聲音響起：「他的情況是從半年前開始惡化的……」

木夢子眉頭一跳，不確定的看著桐桐：「半年？我，我離開多久了？」

桐桐伸出一根手指：「一年呀！」

木夢子身子一顫，自己居然在雷罰之地待了一年，她在雷罰之地裡完全沒有感受到時間的流逝。

這轉眼就過去了一年……

她目光再度落在李言瀟身上，她咬著朱唇：「我要去冥界！」

已經讓他等了一年了，不能讓他再等了！

木夢子抬手抹掉眼中淚水，目光堅定完無比的望著桐桐。

桐桐沒有多說什麼，她抬手把木夢子遺忘在雷罰之地的古琴拿出來，然後轉手放在她面前。

木夢子小心翼翼的把李言瀟放旁邊床上，然後目光落在古琴上，此時她對彈奏成曲的把握有八成！

沉氣，抬指落於弦上，指尖緩緩的撥動。

木夢子本以為自己會被震退，可是這好似就普普通通的撥動了一下琴絃，完全沒有別的事情發生。

木夢子愣了一下，這怎麼一回事？

雖不明白怎麼一回事，但是木夢子此刻不在乎那麼多，言瀟情況不穩定，自己必須即刻前往冥界！

她繼續撥動琴絃，速度在不斷的加快。

當一曲高山流水到達一半的時候，木夢子感受到了古琴上傳來的威壓，但是這威壓對她現在並沒有太多影響。

木夢子繼續彈奏，而瀟湘傾聽著木夢子的曲子，眼中帶著帶著些許的笑意。

桐桐察覺到瀟湘的笑容，頓時想到了什麼，她嘆氣的搖了搖頭，細微的聲音響起：「班門弄斧呀！」

桐桐這句話，木夢子並未聽見，她目光專注於古琴上。

此刻她手背上青筋暴起，額頭上也有了香汗。

她現在承受的威壓在不斷加強，此刻她如負山而行一般，每撥動一根琴絃，那威壓就劇增。

曲子已經要到結尾處了，而木夢子的指尖已經皮開肉綻，她冷汗也打溼了衣物，整個人就像剛剛從水裡撈起來一樣。

她此刻只能咬牙死死的撐著，可是她的指尖彷彿失去了知覺一般，怎麼也沒辦法勾起下一根琴絃。

木夢子急了，她勉勉強強的睜開眼睛看著自己不斷顫抖的手指。

所謂十指連心，這疼痛可想而知，可是木夢子絲毫不在意，或者說比起這疼痛，她更害怕失去言瀟的疼痛。

瀟湘看著指尖顫抖遲遲落不下去，她不急不慢道：「公子的七言劍決，第六劍為滅！」

「何解？」說著瀟湘聲音頓了一下。

她就如同給學生上課的老師一般，語速緩然的繼續講道：「滅雖然為滅，亦為生！無生何來滅？」

「就如這緣，緣起緣滅，無起何滅？」

「你只是悟了這第六劍的滅，尚未悟生，若是你此刻能悟，倒是可以彈奏完整的曲子。」

木夢子本已經聽不見聲音了，可是瀟湘的聲音卻直接在她腦海裡炸響起來。

木夢子眼睛已經帶有重影，她看了一眼瀟湘的方向，她思緒紛亂，那有多餘心思去思考什麼緣起，緣滅？生與滅？

她強逼著自己再度撥動一根琴絃，瞬間她全身一震，忍不住吐出一口深紅的逆血。

她瞳孔渙散，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靈魂好似飛出去了一般，眼前的景象轉變。

木夢子眼前場景變成了第一次遇見言瀟的場面。

後畫面轉變，她在清芳大學裡的廢棄教學樓時隔多年再度遇見他。

之後兩人交集越來越多，木夢子沉浸於此刻的回憶。

不知不覺中她居然喜歡上了這個神神秘秘的男孩。

好比世間一句俗話：情不知所起，卻一往而深。

她也不知這情是何時而起，而此刻已是以往而深了。

這便是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