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人生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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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竟是一座沒有一個僕人的府邸。

區區五個機關人便可將這裡的打理的井井有條，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尉遲誠走在前頭，全然不知身後的那幾人有多麼的歎為觀止，每多邁出一步就多一份震驚。

府邸不小，且不說東南西北各一處院子，就光是肉眼可見的庫房便有六大五小，經過尉遲誠一路的介紹，那裡面裝著的全部都是他叔父的心血。

這不過是府邸而已，尉遲澤另外專門設立了一處製造各種機關的閣樓，自願加入他門下以及虛心拜他為師的人數不勝數。

尉遲澤思來想去最後將那處人才濟濟的三層閣樓，命名為玄機閣。

平日裡，尉遲澤幾乎一直在那邊不回來，除非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或是想要潛心鑽研之時才會回來。

一路踏過乾淨無瑕的長廊，沿途經過了三大庫房後終於走到了正廳。

這是尉遲澤接待賓客的地方，雖然這裡每日被清掃，但至今都未有什麼貴客來過，畢竟尉遲澤這人喜歡獨來獨往。

在他心中那些能夠深交的朋友不過已分道揚鑣，各奔東西了。

“大大。”尉遲誠揚聲喊了一聲，站在廳外盯著那緊緊關閉的門看了良久，自顧自的嘀咕道：“這門又升級了？”

尉遲誠依稀記得他上次回來時這門還不是這般模樣，眼下竟不知該如何下手。

“阿誠，一聽便知道是你回來了~”一個長得瘦高瘦高的機關人不緊不慢的走來，看到尉遲誠後竟像有感情的人類一般擠出一抹欣喜的笑容來。

尉遲誠看它額頭上多了幾道劃痕，當即關心道：“你這腦袋怎麼了？”

大大苦笑一聲道：“還不是小小昨日不小心將盆栽弄倒了，害得我摔了個狗吃屎。”接著又無奈的自嘲的笑著。

尉遲誠向它跟前邁了一步，輕輕撫了撫它的額頭，“還好磨損不大，一會兒我幫你補補。”

聽聞，大大彎眉露笑，“還是阿誠貼心。”話音一落才意識到尉遲誠身後還跟著幾個陌生人，它記憶中從未出現過這幾人的樣貌，自動將它們視為入侵者，頓時進入戒備狀態。

突然的，從它那鼓囊囊的木製身子中露出了一些鋒利的武器，擋在尉遲誠身前，揚聲道：“阿誠，有壞人，快跑，這裡交給我！”

尉遲誠突然記起，大大被叔父設定成了府邸守衛，它也是唯一一個具有戰鬥力的機關人。

“不是不是，它們是我的朋友，不是入侵者！”尉遲誠趕忙攔在它身前，生怕這個木頭腦袋衝動做事。

“朋友……是好的……”大大收起了自己的武器，露出一抹禮貌的笑容來，“既然是阿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站在最前頭的完顏若錦和田之諾勉強的笑了笑。

尉遲誠又轉過身去，盯準了那扇門，詢問道：“這門是不是被叔父改造過了？”

大大木訥的轉過身去，上下看了看，隨後才點點頭回答：“是的。主人升級了這扇門的機制，不過他說過，你可以開啟的。”

尉遲誠知道這個機關人最愛賣關子，總是喜歡讓他自己動手解謎。

“那他可真看得起我。”尉遲誠無奈的俯身去觀察這扇門的異樣之處，位於他身後的田之諾也十分好奇的走上前來，站在他身旁也將這扇看上去密不透風的門瞧了一遍。

邵煜也頗有興趣的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這扇門，沒有迴音甚至是堅硬無比。“這扇門絕非常人能攻破的。”

這話一出口，倒是讓大大自豪起來，微微揚著下巴炫耀道：“那是自然，我家主人可是璩洲第一機關大師，但經他手，那必然是精品。”

尉遲誠定睛瞧了半天也未看出什麼不對勁兒。

田之諾看過很多書，包括有關於機關術的，也多虧了尉遲澤，否則它至今還是個文盲。

“尉遲前輩頗愛研究圖形，它製造的所有機關術中大多都是以圖形為基底來設計的。”田之諾順著門框上的那些稜角分明的菱形自下而上的撫摸著。

大大滿意的點點頭，“看來這位姑娘對我家主人甚是瞭解啊！”

田之諾又將雙眸向前湊了湊，想著看的更清楚一些，縱觀全域性，無數個不太起眼的小菱形好似無形的組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別樣圖案。

“自進入府邸以來，一路上見到最多的便是彩色燈珠，給人的感受就像遨遊在星河中一般。”田之諾將自己的感受講述出來。

尉遲誠聽聞此番，頓時想起來一件往事。

那年他坐在院中看星星，年少無知，竟想要靠那隻短小的手指數清滿天星辰。

尉遲澤對他向來寵愛有加，瞧見這傻孩子爛漫的坐在院中，帶著好奇走了過去。

“阿誠，你坐在這裡做什麼？”尉遲澤坐到了他身旁，順著他看去的方向瞧去。

“叔父，為何我怎麼都數不清天上的星星呢？”

尉遲澤並未打破孩子對美好事物的喜歡和期待，當即笑著回應道：“你可知這世上每少一個人天上便就會多一顆星星呢？”

“少一人？為何會少？”尉遲誠向叔父懷裡靠了靠，眨動著那雙純淨的眸子。

“因為這世上總會有一些疲憊的人需要休息，這片深不可測的天空剛好給了他們一個放鬆的機會。”尉遲澤很認真的說道。

“那為何白天見不到？”孩童的問題過於稚嫩。

尉遲澤揉了揉尉遲誠的小腦袋，又解釋道：“白天他們需要好好休息，等到了晚上會發出光芒，以此來告訴他們的家人，他們過的很好。”

尉遲誠微微張開嘴巴，恍然大悟，“那星辰是什麼模樣的？”

這並未把尉遲澤難住，他撿起腳旁的石子，藉著灑下來的月光，在地面上刻畫出一個形狀。

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圖樣，十邊五角。

“這就是星辰？”尉遲誠俯身向前湊了湊。

“正是，這便是星辰的模樣。”尉遲澤露出一抹笑容來，“這五個角代表璩洲的五個國都，預示著只要是生於璩洲的生命便都有權力去往那片天空。”

尉遲誠提起了興趣，激動的搶過尉遲澤手中的那塊兒石頭，照葫蘆畫瓢的方式學了起來。

“阿誠，你要記住，璩洲是一個大家庭，缺一不可。這星辰缺一角便不叫星辰，這世上大多數的人並不願意化為星辰歸於天際，所以你一定要盡你所能去守護他們。”尉遲澤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話惹得小阿誠糊塗了，“可是若化作星辰便可整日睡覺了，豈不是很爽？我倒是願意如此，睡覺可比讀書射箭輕鬆的多！”

到底是個孩子，只顧眼前喜樂。

尉遲澤並未心急，而是悉心教導。

“你還小，等你再長大些便能明白，這世間大多數人都更願意守著疾苦陪在家人身邊，哪怕日復一日的埋怨，可終究還是幸福大於悲哀啊……若能和心愛之人長相廝守，即便是因柴米油鹽而磕絆鬥嘴，也不過是酸中帶甜，苦中有樂啊……”

那個時候，尉遲誠的確沒有明白叔父所言真理。也是後來隨著年紀的增長才逐漸明白，哪怕人間再苦，也不願放棄生而為人的機會。

作為鑭鉉國的世子，他有義務去守護他們的快樂和幸福，這也是他選擇成為獵妖師的最重要的原因。

……

“是星辰！！”尉遲誠恍然大悟，淺淺向後退了一步，自左向右，自上而下的觀察了一遍，“果然是……”他抬手去挪動那些分散零碎的菱形，找到了最合適的位置，將它們規整的排列在那裡。

站在臺階下的完顏若錦盯著那面逐漸顯現出形狀的門，皺著眉頭詢問道：“這是什麼？”

“為何從未見到過？”孟小潔也詫異。

一番撥弄之後，那顆立體的星辰顯現在眾人眼前。

“咔嚓”一聲，門裡面發出了動靜，接著就看到這扇門從中間分裂成兩半，一左一右的退去。

“這是星辰，代表璩洲五國的星辰！”尉遲誠的鼻頭突然一酸，如今再回味那天晚上叔父與他說的話當真是感受頗深。

“阿誠真聰明！門既然開了，那我便去叫中中和小小，為你們接風洗塵。”大大留下這句話後便轉身離去。

大夥兒隨著尉遲誠走進門去。

正廳中央設立著一方圓形水池，水池之上飄懸著一艘自動運轉的木船模型，瞧著倒不像是尋常的擺設。

“這又是什麼？”完顏若錦和趙婷婷好奇的走上前。

“此物可保證屋內不幹燥，一年四季清新宜人。”尉遲誠解釋道，隨之便繞過水池走到主座邊上，不過是挪動了一下獅子頭而已，頓時屋內的陳設就發生了變動。

“怎麼了？！”鄒斛急匆匆的躲到了邵煜身後。

“別慌，我只是想帶你們去一個能夠身心放鬆的地方。”尉遲誠話音才剛落定，就瞧見水池與主座之間裂開一條縫隙，直到擴張到能夠透過一人的距離後才停止。

眾人始終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隨我來。”尉遲誠伸手拉住田之諾的手，帶著她一同順著從地面中緩緩升上來的階梯走下去。

不成想，門外的那些機關陳設不過是開胃菜，真正令人大吃一驚的是藏匿於地表之下的這片溫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