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憐憫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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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若錦和孟小潔緊緊相依在一處，直勾勾的盯著那些從四面八方走來的婦妖。

那些婦妖各個凶神惡煞的瞧著她們，最先開口的那個看著最兇悍，見她們兩個不應答，當即就又詢問道：

“你們兩個到底是誰？！”

完顏若錦從左到右依次的看了一遍，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一隻與印象中極其相像的面孔，還未開口，就聽到它滿目驚愕的說道：“小久？！”

孟小潔聞聲看去，那婦妖的面容與小久口中描述的一般無二。

“這個是不是小久的阿姐？”孟小潔在完顏若錦耳邊低音詢問道。

完顏若錦贊同的點了點頭，“看著像。”再側頭看向孟小潔的臉，她還未摘掉面具。

“小久？！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那婦妖疾步上前，扶住孟小潔的雙臂質問道。

孟小潔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硬著頭皮裝下去，“呃……阿姐……我，我太想你了！所以就過來找你！”

婦妖頓時雙眼含淚，只聽站在它身後的那些婦妖議論起來，派出了個代表作出回應，“小緣，你有妹妹？！”

小緣正是小久阿姐的名字，它擦了擦眼角上的那滴眼淚，慢慢轉過身去，將孟小潔護在身後解釋道：“諸位還是各司其職吧，我這就帶它們兩個離開。”

小緣知道這裡的婦妖各個猶如豺狼虎豹，甚是喜歡欺負新來的，想著趕緊帶著自己的妹妹離開這個鬼地方。

然而，那些個婦妖卻不想就此放過她們，團團圍上前去。威脅道：

“小緣，咱們這裡的規矩別忘了，新來的就要包了咱們七天的活兒！怎麼？就算是你妹妹，也不能就這麼搪塞過去吧？！”

那些婦妖不依不饒的說著，根本不給小緣開口辯解的機會。

完顏若錦最見不得以多欺少，以強欺弱，當即將看著柔柔弱弱的小緣拉到自己身後，丟出長鞭，用力的甩在了的那些木盆上，以儆效尤。

“你們真的好吵啊！不想死的都給我閉嘴！”

完顏若錦從來不威脅別人，但凡是說出的話就一定是有這樣的想法。

那些婦妖果真是徒有其表，看著身強力壯，實則軟弱的很，見完顏若錦揮起鞭子，頓時連連後退。

就連小緣也被嚇了一跳，在孟小潔耳邊輕輕說上一句，“你從哪兒認識的朋友，怎會如此彪悍？”

孟小潔只是乾笑兩聲，並未說話。這就彪悍了？那你是沒見過她殺妖不眨眼的時候！

“小久阿姐，我們只想和你單獨聊聊，可方便？”完顏若錦死盯著那些個欺軟怕硬的婦妖，與身後的小緣說道。

小緣連忙點頭，帶著她們兩個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間房陰森又潮溼，實在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雖說是妖物，但這居住環境屬實太過惡劣。

一進門，孟小潔就捂住自己的鼻子，這屋內的味道燻得整個人非常不舒服。

小緣卻沒有任何的不適，淡然的走向桌子，為她們兩人分別倒了一杯過夜的白開水。

“你不是小久對不對？”小緣將茶杯遞到孟小潔手邊。

孟小潔愣住了，是什麼時候被看穿的？

完顏若錦見小緣第一眼時就知道，它是個聰明的婦妖。

“你是如何發現的？”完顏若錦豪爽的坐在了長凳上。

小緣緩緩坐下身，為自己也倒了一杯水，淺淺的抿了一口後才淡定的回答：“小久的神色沒有這位小娘子這般狠色。”

孟小潔承認自己的眼神中常常帶有殺氣。

“僅憑一雙眼睛？”這個理由說服不了完顏若錦。

小緣搖搖頭，“有很多個原因，比如小久身上並不會帶暗器，以及它的聲音要比這位小娘子要清細一些，”

種種跡象表明，孟小潔並不是它的妹妹。

“所以，你們究竟是誰？”小緣從始至終都是面露鎮定，絲毫不慌。

孟小潔也實在懶得辯駁，當即就扯下了黏在臉上的假面，拍在了桌面上，額頭上浸滿了汗珠。

“我們兩個是你妹妹委託來找你的！你兩個月未歸，它有些擔心！”孟小潔毫不避諱的講出了實情，而後又補充了一些她們如何易容，以及如何躲過妖物來到這裡的全過程。

小緣聽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們竟是獵妖師？！”

完顏若錦擔心它會誤會什麼，即刻解釋道：“放心，我們只捕殺壞妖！”

孟小潔坐在一旁跟著點頭，同時有一點她一直很好奇，“冒昧問一句，你是因為無法生育被送來的？”

小緣先是點點頭，而後又搖搖頭。

完顏若錦和孟小潔沒有理解它的意思。

小緣注意到了她們兩個那抹皺起的眉毛，抿抿唇後作出解釋，“我只不過略施小計，裝作無法生育才被送到此處的。”

“啊？”完顏若錦和孟小潔異口同聲道。

小緣站起身走向床榻，從枕頭下取出一片被折起來的棕黃色的紙。

“這是醫師給我的診斷證明，其實這是我作假的。我只不過是拓印了其他婦妖的，然後修改成了自己的名字。”小緣的眉梢間露著幾分得意。

完顏若錦和孟小潔恍然大悟，果然是個機靈的婦妖。

小緣又重新坐下來，將剩下的那半杯水一飲而盡，“我才不會就此屈服，寧可待在這永不見天日的地方，也不會出賣自己的身體！就算生子，也應當和自己心愛的人。”

這番話倒是得到了完顏若錦和孟小潔的認可。

“所以你們此次前來是為了救我？”小緣提起了幾分興趣。

“不只是救你，而是解救這裡所有的婦妖！”完顏若錦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番發自肺腑的言論竟引得小緣苦笑一陣。

“太天真了，你以為你想救它們，它們就樂意讓你救嗎？”小緣無奈的搖了搖頭，“這裡絕大部分的婦妖早就被同化掉了，它們才不管什麼自由呢？它們唯一想做的就是多生些男嬰，好讓自己到了中年謀得一個好差事！”

孟小潔和完顏若錦都愣住了，最重要的是，她們竟覺得小緣所言甚是有理。

“可是，總有妖想要自由吧？”孟小潔不服氣的反駁道。

“沒錯，這樣的婦妖比比皆是，但沒有真正的自由不是嗎？只要妖王還在，我們想要的自由都是痴心妄想！妖王拿我們當作生育工具，人類又認為我們是怪物避而遠之！這世上可還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小緣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明顯帶著怨氣。

“所以，這就是你甘願被關在這裡的理由？”完顏若錦睜著那雙暗淡無光的眸子，瞧著那個張口閉口看淡世間的婦妖。

小緣聳聳肩嘆了口氣，“這不是甘願不甘願，而是除此之外別無選擇。先不說遠的，我們就暫且聊一聊你們進院子後見到的妖物，那個站在屋頂上發瘋的可瞧見了？”

完顏若錦和孟小潔呆呆地點了點頭。

小緣垂眸看向桌面，講述道：“它是第一批被送過來的婦妖，它喜歡上了一隻身份顯赫的妖君，懷了它的孩子，這本來是個很幸福的事情。可就在它知道在它無法去往花房的那段日子裡，那隻曾讓它無比心動的妖君正與別的婦妖把酒言歡時，它就嫉妒了。”

坐在小緣對面的那兩個女人，認真的聽著。

小緣接著又說道：“它為了能夠與妖君日日相伴，特意隱瞞了自己懷孕的事情。你們或許不知道，婦妖懷孕後很難打掉，就算用藥物也很困難。”

“然後呢？”孟小潔帶著好奇詢問道。

“然後，它的肚子越來越大，為了不被發現，它故意用束腰帶裹住肚子。可終究是紙包不住火，就在那日與它心愛的妖君行事之時，它腹中的孩兒化作了一灘血液順著大腿流露了出來。後來得知，它失去了生育能力，那位妖君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什麼？！”完顏若錦用力的拍著桌子怒吼道。“這個渣滓！”

“各取所需罷了……再後來，那隻婦妖就被送到了此處，它不相信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久而久之就成了如今這般瘋癲之態了。”

原來如此，看來每個可憐人都會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

“那將我撲到的那個又是經歷了什麼？”完顏若錦好奇心上了頭，一心求解。

小緣嘆了口氣，這個故事就更悲哀了。

“這個比上一個還要悽慘，它之所以盯著你的腹部，是想取出你的子宮來。因為它患有婦妖疾病，兩年前為了能夠活下去，不得不摘除子宮，從此徹底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小緣也替它感到惋惜。

孟小潔眉目緊皺，這個寡院的稀奇之事還真是不少。

“如今這亂世，有幾個人是好過的？大家比的不過是誰更慘罷了……”小緣倒是活得通透，它不是不抱有幻想，而是現實讓它只能拋卻那些不切實際的遐想和憧憬。

“小緣，只要你願意，我們就可以帶你走！永遠的逃離此地！”完顏若錦想給它送去一抹希望。

這些話小緣每天都在期待，期待有一天出現一位英雄，向它伸出援助之手，帶它逃離這永無止盡的黑暗。

“跟我們走吧，你難道不想和你的妹妹永遠幸福平安的生活在一起嗎？”孟小潔也跟著勸上一句。

小緣抬眸看向她們，好似是窗外的光終於照進了房內，惹得它心頭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