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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瘋了不成,青池宗與山越劃過界線,他竟然就這樣明目張膽地帶兵越界…縱使山越紫府多年閉關,巫山上的一眾築基難道是石頭不成?竟然這樣眼睜睜地看著?”

鬱慕高揉著眉心,心中滿是不解,看著下首兩個練氣巔峰的屬下,沉聲道:

“可曾看清楚了?”

“回家主,李家得了上代東山越之王的子嗣,打著奪回王位的旗號…或是因此…巫山不曾識破,出手阻止。”

其中一個站出來拱手解釋了一番,鬱慕高瞥了他一眼,答道:

“我又何嘗看不出李家的手段,你不懂,此事多半得罪巫山,乃兵行險招,根本不是李通崖的性格會做出來的事!”

“巫山上的幾位可不是寬容大度的性子,雖然不善正面相鬥,巫咒之術卻出了名的詭異,當年那李項平不知山越有巫山鎮守,帶著人深入腹地,硬生生被巫山之人咒死,殷鑑不遠,李通崖性格謹慎,豈能如此?”

鬱慕高此言叫底下眾人啞口無言,低著頭苦苦思索,他摸了摸下巴,這幾年鬱家的密林郡麻煩不少,鬱慕高知道有人在背後搗鬼,分散鬱家的精力,卻又不得不維持局面,一不留神李家又鬧出了事情,叫他好生煩悶。

“莫不是巫山出了問題……”

鬱慕高排除了諸多因素,終於得出一個不大可能的結論,他沉聲道:

“拿紙筆來,我寫信問一問慕仙。”

手下的人連忙遞上紙筆,鬱慕高將小信寫完,這才見長子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低聲道:

“家主,東山越本就迫於生計供奉李家,用百姓供養李家諸鎮,李家此舉不過換了個忠心的山越之主,卻也無甚收益…”

鬱慕高呆了呆,胸口一悶,罵道:

“蠢貨!先前是供奉李家,今後東山越便是李家附庸,靈田靈物盡歸李家所控,此中差別不是一星半點,這種話也能從你口中吐出來?!”

那少年臉色蒼白地退下,鬱慕高恨恨地一拍桌面,叫道:

“你在此處聽了也白聽,給我滾出去,明天讓伱弟弟來!”

看著長子頹敗地退下,鬱慕高心中鬱氣難平,眯著眼冷聲道:

“卻也不能一味放縱這李家,讓李通崖坐大,要想著法子打壓打壓了。”

————

木鹿鎮作為東山越的都城,也有整整兩萬人口,比得上李家的四鎮之一,木焦蠻在位之時還算勤勉,修建了通向四境的四條道路,大大方便了李家的兵馬,只花費了一夜時間便到了木鹿鎮。

木鹿鎮的城門大開,門前跪了一地的山越貴族,其中還有兩個練氣修士,一併躬身站著,那漆黑的車駕卻理也不理他們,直徑駛入城池,往宮中行去。

車駕帶著一眾兵馬入了宮,在殿前停下,滿是血跡的大殿前則跪了一地的山越大臣,李淵修從車駕上走下,陳冬河默默地跟在他身後,目光在眾人的身上一掃而過,落在最前的那女子身上。

李淵修上前兩步,扶起李妃若,笑道:

“姑姑為我家保下了宮中的法陣,足以抵擋尋常練氣修士,此戰姑姑是大功臣啊!”

李妃若微微一笑,順勢起身,柔聲道:

“眾貴族聽聞我家長輩將至,嚇得魂不守舍,紛紛要投誠,妃若不曾做什麼大事,只不過是牽頭搭線罷了!”

謙虛了一兩句,李妃若一拍手,便有幾個山越抬著兩具屍首出來,撲騰一聲丟在階前,李妃若解釋道:

“這兩人是薺木的巫祝與走狗忠餘歹,皆已伏誅。”

李淵修輕輕點頭,身後就有兩人上前確認身份,李妃若又讓人推出薺木那三個孩子,朗聲道:

“薺木將諸兄弟屠盡,木焦蠻這一支如今只剩下唦摩裡和這三個子嗣,妃若想著主家或有用途,早先扣押下來,等著少家主處置。”

“能有什麼用途,殺了吧。”

李淵修微微一笑,越過眾人,同李妃若一起進了內殿,身後傳來孩子大哭聲與慘叫聲,兩人皆是恍若未聞站定,在已經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內殿中,族兵迅速入內間隔著站在兩側,將空蕩蕩的大殿妝點得頗為肅穆。

“此乃何物。”

李淵修抬起頭望了望上首的王位,一顆中心褐色的球形物體正懸掛在其中,搖搖晃晃地俯視著下首眾人。

“伽泥奚之眼。”

李妃若平淡地應了一句,聽得李淵修微微一滯,李妃若這才繼續道:

“木焦蠻得了伽泥奚的殘屍,將他築基境界的眼丸祭練得不腐不爛,懸掛在王位之上,俯視眾人……”

“山越的習俗倒也瘮人。”

李淵修盯了那褐色的眼丸一眼,莫名有種熟悉感,沒有多想,低聲吩咐道:

“取下來,用以祭祀項平公。”

“是!”

話語才落,即刻有兩個族兵上前取下眼丸,李淵修多看了一眼,這才朝著李妃若道:

“姑姑不曾有子嗣……”

“曾經有,被木焦蠻所害。”

李妃若撫摸了一下肚子,神情微微疲憊,李淵修一啞,頗有些歉意,低聲道:

“這些年辛苦姑姑了,可有什麼念想……”

李妃若嘴角勾起,緩緩下拜,回答道:

“確有一事,我不過三十餘歲,還望能讓我挑一家中修士入贅,得一子半女,以慰餘生。”

李妃若的回答出乎李淵修的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李淵修點頭應允,便見殿門無風自動,赫然洞開,兩側的族兵一齊下拜,一箇中年男子駕風落在殿中,身後負著一劍,腰間又掛著一劍,氣度雄遠,緩步入內。

“修兒見過叔公!”

李淵修神情一肅,登時下拜,李妃若雖然不認得眼前這人,卻看得出眾人的表現,也跟著下拜,口中恭聲道:

“妃若見過老祖!”

“不必多禮。”

李通崖讚許地點點頭,瞧了瞧李妃若,溫聲道:

“做得不錯,你為我家省了不少事,你是哪一支的?”

“家父李葉生,乃是項平公的掌事…李謝文是小女的兄長!”

李妃若恭恭敬敬地回答了,李通崖一撫掌,笑道:

“原來是葉生的女兒,那便錯不了了,有其父的風範!當年我讓宣兒派一宗女過去,不曾想是你。”

李妃若笑著道謝了,李通崖伸手一招,那枚眼丸便從一旁的侍從手中飛起,落在他面前。

那褐色的眼丸曾經充斥著兇狠與狡猾,俯視著芸芸眾生,如今只餘下呆滯的死寂,李通崖仔細瞧了一眼,嘆道:

“伽泥奚……當年將我家逼得狼狽不堪,此人當真是人傑,還好死在山越紫府手中……”

李淵修年紀輕,對那段歷史不甚瞭解,李妃若在山越多年,對此還算熟悉,微微抬頭,柔聲解釋道:

“我聽聞伽泥奚是木焦蠻庶出的兄弟,是奴隸所生,得了一道古代的秘法成的練氣,後來諸成築基之時也不過四十歲,當真是天才了。”

李通崖眉頭一皺,心中暗忖道:

“什麼上古秘法,得了法也沒有那個氣去練,十有八九是山越紫府故意安排的機緣……”

於是挑了挑眉,沉聲道:

“你可知伽泥奚練就了何等仙基。”

“木焦蠻酒後哭泣,懷念伽泥奚之時曾唸叨過,那仙基霸道恢宏,詭秘莫測。”

李妃若思考了幾息,微微一頓,沉聲道:

“喚作『應帝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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